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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孽火焚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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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临渊的指尖陷进傅驰野后颈的烧伤疤痕里,像要挖出二十年前嵌在血肉中的火种。解剖刀在彼此胸膛间震颤,刀刃映出两张相似却残缺的面容——傅驰野右脸的灼痕与傅临渊左脸的伤疤,如同被撕成两半的青铜面具。
“当年你把我留在火场时,这里的皮肤还在滋滋作响。”傅临渊牵引着傅驰野的手抚上自己心口,移植皮肤的接缝处凸起扭曲的肉芽,“现在它们长成了紫罗兰的根系,每夜都在血管里开花。”
地下祭坛的磷火在青铜鼎中跳跃,将墙上的《郑风》拓影烙成囚笼。傅驰野的刀尖抵住那块曾属于自己肋骨的皮肤,突然想起分离手术那天的无影灯。十四岁的傅临渊在麻醉失效后咬穿了他的手腕,混着血沫说:“哥哥的骨头在我身体里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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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夏·手术室**
生理盐水混着血水从引流管滴落。傅驰野盯着连接两人的脐带型血管瘤,听见傅临渊在隔壁手术台轻笑:“他们要把我们切成两块烂肉。”麻醉剂作用下,那声音像浸了蜜的刀锋,“但我会爬回你的腹腔,就像在妈妈子宫里那样。”
主刀医生的腕表反光在天花板晃出光斑。傅驰野在剧痛中听见电锯嗡鸣,傅临渊突然挣断束缚带,染血的手指抠进他刚缝合的伤口:“疼吗?这样我们就能永远记得...”护士的尖叫声中,傅临渊被注射镇定剂前咬下他一块耳垂,“...彼此血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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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血池**
傅临渊的獠牙项链垂进沸腾的血水,每颗兽齿都刻着倒计时。他忽然扯开傅驰野的衬衫,犬齿厮磨着对方心口的拉丁文刺青:“玄光会的老东西们说,这里该刻‘Ecce homo’。”舌尖舔过滚烫的皮肤,“可我偷偷改成了‘Ecce frater meus’(看啊,我的兄弟)。”
陆璟赫破门而入的瞬间,傅驰野的解剖刀在傅临渊咽喉划出血线。但那人笑着迎向刀锋,任由鲜血溅上《郑风》的残卷:“哥哥知道吗?你每次解剖时念《摽有梅》的样子...”他咳着血沫倒向青铜鼎,“...让我恨不得成为你刀下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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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秋·解剖室**
福尔马林雾气漫过相贴的脊背。傅临渊将偷来的尸检报告按在哥哥掌心,手指钻进他橡胶手套的缝隙:“第七根肋骨的切割角度错了。”他握着傅驰野的手在尸体上重划,刀刃故意偏离心房,“要这样...才能让死者带着爱意腐烂。”
冷藏柜的警报灯将两人染成猩红。傅驰野甩开他的手,尸体却在震动中翻落。傅临渊趁机将他压上解剖台,沾着脑髓液的手指抹过他的唇:“为什么对尸体都比对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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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往生阵**
七具冰棺在磷火中渗出紫罗兰香。傅临渊蜷缩在阵眼处,心口插着那柄沾过两人血的解剖刀。他颤抖着掏出鎏金怀表,表盘玻璃嵌着傅驰野学生证的碎片:“每次杀人后,我都会听着你的心跳录音入眠...”
傅驰野的镊子从尸体鼻腔夹出冰晶,这次包裹的不是花瓣,而是半枚乳牙——分离手术那晚,傅临渊偷走他的乳牙做成了项链。
“药效要发作了...”傅临渊瞳孔开始扩散,指尖却死死勾着傅驰野的皮带扣,“其实根本没有解药。”他笑得呛出血块,“我要你带着我的骨灰盒,每晚在噩梦里吻我。”
陆璟赫的枪口对准傅临渊眉心,却见傅驰野突然徒手抓住滚烫的枪管。鲜血滴在傅临渊唇畔,被他珍重地舔进口中:“你看...哥哥连痛都要与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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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零时·骨血回溯**
傅驰野在停尸房冲洗伤口时,发现自己的虹膜泛起诡异金芒——傅临渊注射的毒素正在改写他的DNA。冷冻柜突然弹开,七具尸体脖颈处的紫铜钉组成北斗阵,中央摆着双胞胎的脐带标本。
“他把自己做成了你永生的病灶。”陆璟赫掀开傅临渊的裹尸布,那人胸口纹着《郑风》全文,在心脏位置画了个箭头指向傅驰野的名字,“真够变态的。”
傅驰野的解剖刀突然刺向自己心口,剜出块带着荧光标记的皮肤——那是傅临渊最后一次拥抱他时,用毒针埋下的情诗:“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整座城市突然断电。所有电子屏同时亮起傅临渊的遗言视频,他戴着哥哥的解剖手套轻笑:“现在,轮到哥哥成为我的完美祭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