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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偷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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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结束，第三节课是数学课，陆丛从桌肚里掏出昨天并没有带回家的数学作业本，封面上写着一个极其潦草的大名，歪歪扭扭的几条波浪线交织在一起。
语文老师看了铁定潸然泪下。
不出意外的话，这节课应该是屁股贴不到板凳了。
郑老师带着教科书从前门踩着小碎步走进来，他的肩膀永远都支棱不起来，看人总是很严肃，像谁欠他什么东西似的。
教书育人十年有余，班级里总是有不省心的学生，每次都想着，这次总不能再低了吧，考试成绩一出来却总能突破他的下限，血压直飙一百八！
郑老师站在讲台上，眼角弯曲，用冰冷的眼神往下面看去。看到顾延时，他的视线停留了几秒才偏过头。
江山尽在眼底，乱臣贼子们也夹杂在其中。
“自觉的，站起来。”郑老师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简直就是职业水准。
唰唰唰。
零零散散站起来七八个人，也包括陆丛。
陆丛站起来时，明显感觉到右侧方的人斜睨了他一眼。
他看回去，顾延又低下头当作无事发生，莫名其妙。
郑老师走下讲台，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小步穿梭在桌子与桌子之间，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
最后停在赵开胜桌子旁。
“赵开胜。”
赵开胜打了个寒噤，把埋在书本里的脸往上抬了抬：“哎...”
“别以为把空都填满就代表做完了，待会下课来我办公室我亲自检查。”
赵开胜皱着眉紧闭双眼，心想这次完蛋了，这招叫自掘坟墓，亲自盖的棺材板。
“陆丛，怎么每次都有你？站着很舒坦么？”郑老师又把矛头转向陆丛。
陆丛摇头。
也不是他想站吧，也不能说是没拿回家，况且还是故意为之。
郑老师遛了一圈一个抬步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说：“坐着的也别带有侥幸心理，我没有时间一个一个检查过去，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一切自有分晓。”他停顿了一下，加了点鸡汤，“我也不能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让你们学习，这是你们自己的事。高二了，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时间不等人。要对自己负责，未来的你们会好好感谢今天努力的自己。”
“课代表。”
靠近前门边站起来一个女生，个子不高，扎了个小小的马尾辫，起身的时候荡了个弧度。
“去把我桌子上的试卷拿来，走的匆忙，拿错了。”
所有人：“啊...”
何姿：“...好的。”
“这节课做试卷，下课收，做不完没关系，我就看看你们一节课能做多少题，做题的速度也很重要，要知轻重，不能拿小分失大分。”
“做试卷啊，又要烧脑细胞了，刚才我的脑细胞都死绝了。”赵开胜吧唧着嘴朝陆丛吐槽。
陆丛双手撑着桌面，脚尖点着地晃荡：“我倒觉得挺好，起码我应该不用站着写。”
说完，郑老师的声音就从讲台上传下来：“坐下吧，免得每次都说我用刑。”
陆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就说吧。”
赵开胜：“...去你的！敢情惨的就只有我。”
陆丛点点头，伸出右手放在前方人肩膀上，安慰的拍了拍：“这次我先出棺，你再等等。”
赵开胜：“...”
十月底，落叶枯黄，风一吹席卷而上，在角落里打转。
陆丛拿着只黑笔，搭在右手中指与食指之间，一转一转。时不时停下来在试卷上画上一笔。
对他来说，选择题做起来是最没有压力的题，因为只需要写ABCDE，就算不会的题，也不至于无从下笔。
而那些大题，先不说动笔，就是光靠读，他都不一定能读得懂。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只要放在一起，就犹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丛长叹口气，没了继续做题的心思，斜觎了眼边上的大学霸。
大学霸正在认真的写题，他拿笔的姿势很标准，手指修长，指尖微微用力。
从侧面望去，能看见他那有点斜下去的眼睫毛和单薄的眼皮，看人时候总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在往下就是直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有些没有血色。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也很白。
陆丛的眼角微微颤抖，他的右手撑在脸颊上，摩挲着脸，以至于他可以更加仔细的观察。
顾延偏了一下头，精致的下颚线紧绷，连着脖颈，形成完美的线条。仔细看的话，少年有些松垮的衣领里是若影若现突出的锁骨，锁骨上还有一颗小痣。
倏然间，正在思考题目的顾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停下手中的笔，眼睛一瞥，便与陆丛颤抖的眼瞳顷刻间相撞在一起。
陆丛赶忙伸直五指挡在眼睛边上，直接上演了什么叫做欲盖祢彰。
他有点慌。
而他一定是看到了，毕竟这太明显。
顾延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并没有想开口询问的意思。只见刚才偷窥他的人缓缓分开骨节分明的中指与无名指，正试探性的露出一点缝隙。
陆丛挑起半边眉，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再看下去，只好伸出另一只手，使劲搓了一把脸。
丢人。
顾延：“...”
下课铃响起，坐立不安的陆丛翘着椅子，耸着双肩伸直他的大长腿，寻思着终于结束了。
郑老师让大家把试卷从后往前传，陆丛拿起卷子对折一下，顺着赵开胜的右肩滑了下去，也不管他有没有接到，倏地起身，双手插兜往厕所跑。
赵开胜眼疾手快的接住从身后飞来的试卷，转头只看到陆丛的背影，嘀咕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尿频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陆丛卡着第四节课上课铃进的后门，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领上还有未干透的水迹。
“你拉肚子了啊？去这么久。”赵开胜捂着嘴问。
“去你的，没有，好好听课。”
陆丛说罢，心虚的瞄了一眼边上的人，顾延正低着头把那张没有做完的数学试卷上的题目画下来接着做。
“也没见你听。”赵开胜反驳道。
“去去去！”
放学，陆丛拽起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
云层低空飘浮，一只鸟贴着柏油路飞快掠过。
“南衢路到了，南衢路...”公交车缓缓停靠站台，陆丛扯下一边耳机线捏在手里甩着玩。
“叮咚，欢迎光临。”
安姐掀开布帘，朝门外看去：“今天这么早？”
陆丛拉开员工通道的门：“没啥事，就卡着最早的公交车来了。”
“饭在桌子上。”
“谢谢安姐。”
陆丛往里走，一个不大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边还放着一个微波炉，微波炉上面是安姐为他准备的盒饭。
安姐做的饭很合陆丛的胃口，他三下五除二的清扫食物。
他在安姐这里打工，赚点外快，一礼拜一结。
晚上十点，陆丛换了衣服走出后门，回到住所，屋内空无一人。
许阿姨和秦叔叔还没回来，他们平时工作忙，早出晚归，偶尔只能在早晨匆匆见上一面。
但是早上厨房的锅里，永远都有准备好的早饭。
在这里住下已经一年多了，虽说平时也不互相打扰，就这么一个家里，有一个房间是属于他的。
陆丛洗完澡擦着未干的头发走到冰箱面前，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玄关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陆丛把水放回冰箱，朝玄关口看去。
“陆总！”
陆丛身形一顿，是许阿姨的声音，他僵在原地。
许梅换了鞋，看见陆丛站在不远处苦笑，提起手中正散发着香味的串串，兴致昂扬的说道：“一会重刷，先陪阿姨吃点。”
陆丛笑了笑，接过许梅手中的袋子：“许阿姨，这么叫我我可真受不起啊。”
许梅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躺，捏了捏眉心，露出疲惫的神情：“陆总以后养你许阿姨啊。”
“要不要来点啤酒？”
“两瓶。”许梅朝陆丛比了个二。
陆丛拿着啤酒在另一个小沙发上坐下，拉开盖递给许梅：“你看看我这成绩怎么养你？你能养你自己，也能让秦叔叔养着。”
许梅接过，猛喝一大口，发出焕然新生的声音：“你秦叔比我还忙，我俩都不一定能每天见到。”
陆丛拿起一串玉米粒塞进嘴里，“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平时许阿姨和秦叔叔都是一起回来，回来起码也要十二点后，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梅砸吧砸吧嘴，眼神放空一脸无奈的回：“我逃了。”
“啊？”陆丛一激灵。
“哪家公司天天加班到半夜啊！我又不是神仙！哪能这么造啊，我死在办公室怎么办，第二天发现我，我都可以直接被打横抬出去了。”
“...”
没喝几口，许阿姨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明天不会出事吧？”陆丛担心的询问。
许梅闭上双眼：“没事儿，明天去打个报告就行。”
陆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