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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闷 ...

  •   顾家。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顾家来了许多人,其中也包括顾延在内。
      “你说好好的,怎么就...唉。”顾老太太杵着拐杖站在顾延旁边,拉着他的手。外面烈日灼烧,可顾延的手却是一片冰凉。从他被顾霄接回来的那一刻,就是如此。只是呆呆地站在一块地方,两眼无神,眼角微红。
      她看着正忙前忙后的家里人,不知叹了多少口气,明明前几天询问时,人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小延...奶奶带你回楼上房间休息去吧,你舅舅会把事情安排好的。”顾老太太心疼,拉着顾延便去到为他一直准备的房间里。
      来到房间,她小心翼翼地说:“什么都别想了,有事我再来叫你。”
      关上门,一切都回归平静。
      这个房间,顾延很少来住过,鼻尖闻到的是陌生的味道。他走到床边,靠着床沿坐在了地板上。低头把脸埋进了膝盖里,紧紧的抱着双腿。
      几个小时前,顾延还在租屋的床上,浓烈的金光照射进透明的窗户,因为没有窗帘的遮掩,屋子里格外的明亮。
      但就在快要半醒间,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顾延还在纳闷是谁一大早打他电话,揉着眼睛想去仔细的看清,但是个陌生号码。
      “喂?”
      “喂小延,你能不能赶快过来,你妈妈她...”
      电话里是一个非常急促的声音,带着颤抖,隔着手机都感受到了对方语气里的害怕与绝望。
      顾延瞬间清醒,困意一扫而空,甚至连空调都还没关,拿上手机后便冲出门外,开始打车。
      潘阿姨说:“你妈妈她跳楼自杀了。”
      所以那时没有说出来的下次见,是不打算见了吗?
      顾延不知道该怎么办,坐上车的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吸气来平复气息,他给顾霄打去电话,又给舅舅也打了电话。
      到达疗养院后,他看见门口停了几辆警车,他疯也似得往里面人多的地方跑去,扒开一众围观的人,看见被拉起的隔离带,还有看见躺在地上被布遮起来的人。几条血迹沿着地面缝隙长长的延伸出去,好似还没有完全凝固。
      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顾延想往前走,却被人拽着扯着,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像从很远的地方听到了潘阿姨在呼喊他的名字,可地上那人却永永远远也开不了口了。
      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上。

      “叩叩。”房门被人轻轻的敲响。
      顾延猛地一抬头,恍惚间他还觉得自己是在租屋里,嘈杂的早晨,只有那只肥猫,或是春姐,李叔,还有陆丛...
      但都不是。
      “小延,出来吃点东西吧,一天没吃了。”舅妈又敲了两下门,见没有回应,便把食物放在了门口地上,说:“我放在外面了,小延。”一阵重重的叹息声后,舅妈下了楼,与顾老太太交谈起来:“他不出来。”
      “这样下去怎么行?”
      “唉再等等看吧。”
      “前曙那里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晚上我会过去守着的。”
      “怎么会这样呢...”

      漆黑的房间,依稀可见的被子勾勒出来的人形。陆丛不知道睡了多久,就算醒来也还是不想睁开眼睛。
      窗外车灯晃过,在房间里留下一瞬间的光亮后又陷入无尽的黑暗。
      又过了一小阵,陆丛从床上坐起来,他眉间微蹙,嘴唇发白。抱着胸前的被子弓起腰背来缓解一天没有得到食物的胃。
      “难受...”
      陆丛舔了舔干燥的唇,掀开被子走出房内。客厅一端的窗户半开着,外面潮湿的热气充斥着整个房子。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夏天白昼很长,夜晚很慢很晚。
      陆丛烧了一壶水,打开一碗桶装泡面的盖子,把调料包全都倒了进去,加上烫水,插上叉子。然后躺倒在椅子上,仰面看着素白的天花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丛就这么看着,机械般一小口一小口的撂着面。
      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陆丛快速拿起来一看,又对着叹了口气。
      赵老板:陆总你还好吧?
      赵老板:你是不知道我今天过得有多无聊
      赵老板:你和延哥都不在我都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赵老板:你明天还来不来学校啊?
      赵开胜一连发了四条,陆丛看着其中两个字沉思了一会,打字回复:来。
      赵老板: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要冲去你家找你了
      陆丛关灭手机,面对眼前毫无食欲的泡面,撑着桌沿起身,走到半路又回去把面倒了,擦了一下桌子。
      第二天,照常去了学校上课。只不过放学后,没有回家,去了顾延那里,虽然他知道顾延现在肯定还不会回来。
      来到租屋楼底,正好碰到春姐,她穿着一身素白长裙,陆丛被吓了一跳,心脏猛的跳动起来。
      春姐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鄙视,说:“我又不是鬼,怎么见到我一下子脸就白了。”
      陆丛掐着自己的大腿肉,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和春姐一前一后的上楼。
      春姐看着身后的人,问:“今天顾延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留堂了?你俩不是整天都腻在一起吗?”
      陆丛只是用一句:“他家里有点事,回去了。”来回答。
      “昂怪不得。”春姐说,“这孩子也太粗心了。”
      陆丛:“怎么了吗?”
      春姐说:“你没看到他那空调外机一直在滴水吗?出去了空调都忘光,我现在去给他关了,不然费电又费钱的。”
      春姐用备用钥匙打开顾延的屋子,一股凉意顷散出来,果然没有关空调。她看了一眼陆丛,说:“你待在这里吗?”
      “啊...”陆丛没有想到会在楼底下碰巧遇到春姐,原本的他也只是想来看一眼。
      “不待?”春姐看着他犹豫的样子。
      “待。”陆丛赶忙说,“但那什么,钥匙可以借我几天吗?等...顾延回来我再还你。”
      春姐说:“哦。”临走之际,还叮嘱陆丛不要把钥匙弄丢了。
      待春姐离开后,陆丛把门虚掩着,还是习惯性的给尼尼留一点缝隙,不然这破猫又要控诉了。
      他走到床边,把散落在地面上的被子拿起折好,再把床单拉挺。顾延的书包放在桌子一角,边上放着一些学习用的书籍。
      窗台上放着一盆仙人掌,被阳光照射的生机盎然。当时陆丛买他的时候还调侃说养这玩意儿不容易死。
      确实,陆丛拿起一旁还未喝完水的水杯,往盆里浇了点,嘴里还在念着快快长大。
      不知不觉中看向仙人掌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陆丛吸了一鼻子,抹眼睛的同时,身后的门被敲响。因为没关门的原因,直接被打开了。
      班主任老杨提着一个包,出现在门口,与门内的陆丛四目相对。
      老杨说他昨天也来了,没有见到顾延,手机也打不通。留在家长那栏里的电话打过去也没有人接。
      就在他焦急万分,险些拨通某个号码的时候,顾延居然给他回电话了,只不过对方并不是顾延本人。
      请了假,说明了缘由,老杨的心却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这不,今天又来看一眼,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陆丛。
      看陆丛昨天那副模样,想必也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老杨没有做过多的逗留便离开了。

      这之后的几天,陆丛天天都来。
      偶尔把顾延的被子拿出去晒一晒,把窗户打开通通风,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
      又或是与尼尼大眼瞪小眼的,我抓你逃,陆丛总是抓不到它。但看这肥猫吃的那么开心,陆丛就会指着尼尼的鼻子骂它是白眼狼。独自一人对着一只猫生闷气。
      某一天,陆丛拿起手机,给春姐发了个消息,他问:“顾延有来找过你吗?”
      春姐疑惑不解,说没有。疑惑陆丛的问题,也疑惑陆丛连着每一天都跟一日三餐定了闹钟似的,到点就询问她。虽然她的回复始终都是没有。
      楼下来找顾延的李叔这几天也纳闷着,都好几天没见着两人一起回来了,只见着陆丛一人来,晚上一人走。
      又是一个周末,距离期末考只剩寥寥几天。
      赵开胜在群里发消息艾特所有人,询问要不要出去吃一顿大餐。其他人附和着说好,接着看起附近的餐厅来。
      顾延已经在群里好几天没冒泡了,虽然平常也不讲话,但偶尔也是会在陆丛说话的时候跟着发几个字。不过最近这一段时间,两人都不出现了,一放学就跟消失了一样。
      这不,赵开胜见群里没有陆丛的回音,直接打电话了。
      正值正午,陆丛在顾延的租屋里漫无目的的翻着顾延的作业本,企图理解他的解题思路。稍稍有点眉目的时候,被赵开胜一个电话打断。他翻了个白眼接起,点开免提。
      “干嘛?”
      赵开胜哀怨的声音幽幽的飘出来:“你问我干嘛,你倒是看群啊。”
      陆丛说:“麻烦。”
      赵开胜咳嗽了两声说:“明明走的是延哥,我怎么感觉你也被带走了呢。”
      陆丛心底一颤,他倒也想被带走,起码还能当面安慰一下,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不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开胜听陆丛那里没声音,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陆丛有没有挂他电话,看见通讯还好好的,便又说:“晚上吃不吃饭啊,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我难过,我焦虑,我都快变成赵聪了!”
      陆丛吐槽道:“变成学委,那还不偷着乐。”
      赵开胜:“那倒也是,哎不对,出不出来吃饭?”
      陆丛看着那耀眼的阳光,把桌子照的发光,说:“不去了,你们多吃点。”
      赵开胜:“啥?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跟丢了魂似的,我可害怕了,这...我得对你负责啊。”
      陆丛:“...”
      “那倒不用,你们多吃点,好了,挂了。”
      挂断电话,陆丛喝了口水,开始在手机上寻找附近的几家蛋糕店。因为后天就是顾延的生日了。
      七月的第一天。
      他早在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生日礼物,藏在家里,瞒着顾延,想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可如今,连面都见不着。
      陆丛抓了抓头发,看了半个小时的蛋糕,终于定下了。
      隔天下午,他就去取了蛋糕,包装完好,袋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蜡烛。
      微风吹动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正烈,被茂密的绿叶切割成无数片斑驳的影子落在行人身上。马路两边人影绰绰,其中有一人,手上提了很多袋子,手臂上青筋明显,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走在马路侧边,接着拐弯进弄堂里,走上楼梯,却发现门口已经蹲着一位来客,来客朝他毫无感情的喵了一声,便盯着面前的人拿着钥匙在门口捣鼓。
      当门露出一个缝时,尼尼飞快的窜了进去,陆丛也习惯了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他先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松了口气,捏了捏发酸的肌肉。在尼大佬的注视下,看着他慢腾腾的把蛋糕放进冰箱,接着再慢腾腾的给自己倒上一碗新鲜的猫粮和拆了一个诱人的罐头。
      “死肥猫。”陆丛咬咬牙,骂出了口。他看着努力干饭的尼尼,自顾自地说道:“好,今晚就由你陪我一起给顾延过生日,虽然他本人不在,不过没关系,他吃不到,你也吃不到。”
      尼尼抬头皱眉,又低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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