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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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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的尼尼跳在桌子上洗脸，沐浴着阳光，毛发被晒的蹭亮。它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浑身抖了一下，陆丛看着漫天飞扬的猫毛，在心里暗骂了几声，无奈的伸手掸了几下，桌子上还是不由得留下许多白毛。
他看着尼尼的尾巴高高翘起，左右晃动了几下后伏下身子，把两个爪子放在身下，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吃完就睡，怪不得这么胖。
陆丛把空罐头壳子扔进垃圾桶，稍微整理了一下，接着开始写作业。
太阳高高挂起，使得屋内非常的亮堂。
陆丛把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做了个大概，就连顾延给他出的题目他都做完了。看来下次要和顾延说加强难度了。
尼尼难得在桌子的角落睡着了，尾巴垂在下面，一整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陆丛放轻动作，左手撑住下巴，细细的听着。
那么安静，那么美好，但还是少了个重要的人。
陆丛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尼尼。他回想起与顾延刚见面的时候，全班人都抬着头看向他，等他的自我介绍。但那个惜字如金的人，再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讲。
那时的顾延冷冰冰的，没像现在这样，陆丛就想着与这个人肯定合不来，毕竟对方就差在脑门上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了。
那般沉默，那般难以相处，但靠近他时却会发现，原来他不带刺。
也就是这样一个人，陆丛清晰地记得那天他在安姐的店里，靠着桌沿听安姐聊她那些奇葩的相亲经历。正开心呢，抬头的一瞬间，就看见马路斜对面站着一个人，站姿挺拔，从侧面看好像就只是薄薄的一片。但他立马就认出来了那人是谁。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在他现在想来，会不经意的笑吧，他更加愿意称为“缘分”。
他与顾延的缘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和想法？
顾延还没有出现之前，他的生活基本上就是上学，去安姐店里，回家，在如此循环。
他也没有谈过恋爱，初中过得太浑，以至于有点小小的出名，又有许多考进同一高中的人，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他以前那些破事。虽然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终究还是那个不成熟的自己，陆丛也无所谓。
但就在这时，顾延转校来了。
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就像一个一个被推上岸的浪潮，不受控制的，澎湃的，激烈的。以至于当他发现这份感情的时候，他都不能确定，不能正视自己。
喝醉酒的那天，他借着酒意吵着闹着，到头来还真的喝醉了。
脑袋快要裂开了，他倒在沙发椅上，在门口传来声响时，努力的使眼睛撑开一条缝。他看见顾延慌慌张张推开玻璃门的样子，焦急的走向自己的那一刹那，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倏然间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然后，在梦醒的那一刻，全部忘记。
怪不得那天的顾延从早上就开始摆着一张臭脸。
陆丛敛起桌子上的一根猫毛，愤恨的戳在了仙人掌上面。
“那是人家的初吻哎，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交代了？”陆丛咬了咬牙，感受着被阳光照射太久后的疲倦，低头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家。
刚从公司回来的顾前曙正在偌大的客厅里来回渡走，看的顾老太太心烦意乱，她忍不住拿拐杖点了点地，说：“别晃了，头都晕了。”
顾前曙听到随即停下脚步，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满是倦意。
“从葬礼回来，小延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虽然门没锁，但我们也不能强行把他拉出来透气吧。”
顾老太太缓缓抬头望向二楼顾延所在的房间，唉声叹气：“只能等他自己把这个坎跨过去了，想开了，接受了，然后慢慢开始新的生活。”顾老太太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摇了摇头，“明天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了，怎么会这样，唉...”
默了声，两人都没再说话。这几天顾家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即便白天亮堂，晚上灯火通明，也压制不住此等低气压。
直到陈槐分别把两杯水递到他们面前，顾前曙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对着顾老太太说：“妈，我这几天想了一下，我打算安排小延去国外读书，接触新的人和新的事物，可能对他有帮助，您看如何？”
顾老太太拄着拐杖，看向身侧的人，沉思起来。也许换个新的环境，重新整理心情，就不会总是惦记着那些伤心事。她缓缓点头说：“那你去和小延说吧，要是答应了，立马安排。”
顾前曙应了一声，起身时碰巧遇到回家的顾霄。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一点余晖悬挂在天边。
顾霄看着上楼的父亲，坐到奶奶边上。顾老太太牵起他的手，面露凝重。
顾前曙来到顾延的房间外，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敲了两下门，说：“小延，舅舅有话跟你说。”
没有回应，顾前曙在门口静待了一会，小声的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的第一眼，就看见顾延站在窗户口，窗帘拉开一半，窗户半开着。顾延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听见声音也无动于衷，没有回头。
顾前曙走到他身边，他与顾延身高不差多少，站在他们身后看，会发现明显的体型差距。
顾延比上次回家时瘦了，甚至比他刚去海城时都瘦，顾前曙看了心疼不已。他的手掌落在顾延的肩膀上，仿佛能给予他一点微薄的力量。
“小延，舅舅刚才跟你奶奶在楼下商量了一下，你奶奶也同意了，我...”顾前曙停顿了一下，“你想不想换个环境生活，离开这里几年，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顾延的视线从远处移到下面，再到顾前曙的脸上。
他从妈妈的葬礼结束回到这个房间里后，一直都昏昏沉沉的，有时候就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上半天，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再到西边降落。
可是楼层太低，太阳消失在眼前时，天都还亮着。
顾前曙等待着回应。
顾延张了张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句：“对不起。”
顾前曙的心重重的往下一沉，他看着顾延消瘦的脸颊，逐渐变红的眼眶，赶忙说：“不和舅舅说对不起，我们只想你好，慢慢想，不着急，想好了就下楼，先陪你奶奶吃顿饭，吃饱了我要是不在，就跟我打电话。”
顾前曙在离开房间之前，瞥见了散落在床边地板上的本子，只是粗略的瞄了一眼，没怎么看清。
顾延拉上窗帘，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他摸黑找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了几下开机键，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不知道是从哪天起就已经关机，好像是和陆丛通完那通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任何一条消息。开始时，手机还会隔三差五的发出声音，到后来，就再也没有亮起过。
顾延找到了一个充电器，插上手机，躺回床上，下意识的缩成一团，像是要用这种姿势把自己保护起来。
嘴里喃喃自语着：“想...”
楼底下发出一阵嘈杂声，春姐又不知道在对着什么人大喊，每天精气神十足。她还特别热爱自己种的花花草草，拎着个自制的洒水壶到处浇水。
她的花也总是活得坚强，努力的绽放着。
陆丛睡了一觉醒来时，尼尼已经不见了。窗户外飘来一阵肉香味，陆丛咽了咽口水说着楼下李叔在准备自己的晚饭了。
话刚说出口，李叔的声音就从窗户外传了上来，给陆丛吓一个激灵，还以为李叔能隔着一堵墙听到他讲话。
陆丛撑着桌子探出脑袋往下看，看见李叔拿了个勺子也探出个头对他吆喝着：“还没吃吧，来李叔家吃点？我今天烧了红烧肉，香得很！”
陆丛听着一番话，傻笑着说：“叔你小心点，我马上就下来。”
李叔：“好嘞！”
来到李叔家里，李叔已经为陆丛准备好了碗筷，椅子也摆好了。
“来一个汤，多吃点啊小丛。”李叔说。
陆丛连忙感谢，双手帮忙接着，说：“李叔的手艺就是好，闻着味就觉着能吃三大碗饭。”
李叔哈哈笑着，开玩笑的说：“那我去电饭煲里看看能不能给你乘出三大碗饭来。”
两人吃着饭，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屋里的温度也渐渐的降了下来。陆丛进门就发现空调是才开的。
陆丛吃完满满一碗饭，李叔就要起身拿起他的碗给他去添饭，陆丛默默的打了个饱嗝，耐不住李叔的热情，只好护着自己的碗说着：“我来我来。”
李叔看着陆丛的背影，满意的露出笑容，然后开口问：“小丛啊？”
正在寻思着吃多少饭的陆丛：“嗯？”
李叔：“李叔就问问，小延回家这么久，打算啥时候回来啊？”
陆丛添饭的手停了下来，他想了想说：“快了吧。”放下勺子，盖上盖子，“李叔这是想他啦？”
李叔唉了声，说：“看见你俩就跟看见两个大活宝一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陆丛：“嘿嘿，那你是喜欢小延多一点呢，还是喜欢小丛多一点？”
李叔哼哼了两声：“你还吃醋呢，俩人我都喜欢的不得了，都做你叔的大孙子。”
陆丛：“好。”
李叔：“等小延回来，记得和他一起再来叔这里吃饭啊，想吃什么叔都给你们做。”
陆丛笑了笑：“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