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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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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新粉刷的教学楼外墙，青灰色涂料顺着排水管流淌，在水泥地上汇成蜿蜒的毒蛇。江熠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工人们更换量子风暴中损毁的玻璃窗。他们的安全帽反射着冷光，焊枪的火花落入水洼时，会短暂地显现出克莱因瓶的虚影。
"江同学，数学组找你。"班长敲了敲窗框，袖口的金属纽扣映出他畸变的瞳孔——这是灾后幸存者的共同特征，校方称之为"光敏后遗症"。
教研组的霉味被空气净化器伪装成松木香。江熠的指尖抚过数学竞赛报名表，在"紧急联系人"一栏停顿。祁骁的名字被反复涂改过三次，最后变成歪斜的莫比乌斯符号。
"你的初赛成绩打破了全国记录。"教导主任的钢笔在奖状上投下毒箭般的影子，"但决赛需要监护人签字。"
窗外传来机车的轰鸣。江熠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祁骁的改装摩托碾过未干的水泥地，尾灯在雨幕中拖出彗星般的红痕。后座女生环在他腰间的胳膊上，纹着与林芮实验室相同的分子式。
"我自己签。"江熠的钢笔尖刺破纸张，"他们死了。"
操场突然传来骚动。两人冲到窗前时，祁骁正把摩托车钥匙塞进女生领口，他的袖口卷起，露出小臂新添的∞烙印。而在他们头顶，刚安装的量子防护网正泛起涟漪——有异物突破了屏障。
"那是三年级的林小夏？"教导主任的镜片蒙上雾气，"她上周刚转入..."
江熠的量子视界自动激活。在林小夏的耳后，他看到了熟悉的蓝色芯片反光，与她故作甜美的笑容形成残酷对比。雨水打湿的校服衬衫下，隐约可见肋骨的排列方式异常规整——每根间距都是完美的黄金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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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课的解剖实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苦涩。江熠的柳叶刀划开牛蛙胸腔时，林小夏的香水味从身后袭来。她的指甲涂成星空蓝，轻轻搭上江熠的手背。
"听说你参加过量子风暴救援？"她将解剖刀推进牛蛙心脏，"能教我怎么用这个吗？"
刀尖反射的冷光中，江熠看见她瞳孔深处的星云漩涡。牛蛙的腿部肌肉突然痉挛，溅起的防腐液在实验报告上蚀出蜂窝状孔洞。当林小夏惊叫着后退时，她的校牌链勾住了江熠的衣扣。
"别碰我。"江熠捏住她的手腕，力道精确到不会留下淤青，"你身上的同位素超标了。"
警报声拯救了凝固的空气。走廊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混着祁骁的咒骂。江熠冲出教室时，看见他正把某个男生按在消防栓上，军靴踩住对方扭曲的右手——指间攥着江熠的数学笔记。
"找死？"祁骁的膝盖抵住那人后颈，"连老子的东西都敢偷？"
江熠的视线掠过男生涨红的脸。在量子视界下，他的颈椎呈现异常的机械结构，耳道深处有蓝色荧光闪烁。当祁骁的拳头即将落下时，男生的校服突然鼓起，背部伸出六条金属节肢。
"躲开！"江熠扯住祁骁的皮带扣向后拽。机械蜘蛛腿刺穿墙壁，粉尘中浮现出林氏科技的标志。男生发出电子合成般的笑声，颧骨裂开露出微型炮口。
祁骁的军刀掷出抛物线，刀刃在击中目标前量子化，穿透防护罩钉入蜘蛛核心。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整排储物柜，纷纷扬扬的情书与考卷中，江熠看到自己六年级的数学竞赛证书——边角还沾着母亲的血。
"又欠你一次。"祁骁用染血的袖口擦拭江熠脸颊的灰尘，"怎么还？"
"告诉我她的来历。"江熠踩碎仍在抽搐的机械腿，"林小夏。"
雨幕中的天台栏杆挂着水珠项链。祁骁点燃的烟在量子防护网上灼出小洞，他颈侧的疤痕在潮湿空气中泛着珍珠母光泽："三年前我逃出实验室时，有个培养舱编号X-17。"
江熠的钢笔在掌心转动，墨水在皮肤上画出拓扑图形："人体蜈蚣的第十七节？"
"是失败品。"祁骁的烟灰落入雨中，"她本该被销毁，直到..."他忽然扯开衣领，心口的∞符号正在渗血，"...我发现她在哼我母亲唱过的安眠曲。"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两人俯身望去，林小夏正在篮球场边喂流浪猫。她的裙摆被风吹起时，大腿外侧的条形码一闪而过——X-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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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竞赛辅导课的方程式在黑板上流淌。江熠的笔尖悬在《门捷列夫周期表》的铊元素上，突然听到后排传来规律的敲击声。林小夏用美甲敲打着量子防护网模型，每次振动都让烧杯中的液体泛起涟漪。
"江学长。"她托腮微笑，"铊中毒的死状有多痛苦？"
全班寂静。老师擦拭量杯的手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江熠的后颈——那里的克莱因印记正在发烫。
"比被至亲背叛好些。"江熠的钢笔戳破草稿纸，"你说呢？"
林小夏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当放学铃响起时，她的笔记本遗落在江熠桌上，内页用血写着：【今晚十点，实验楼B座见】
月光被量子防护网过滤成病态的蓝。江熠推开B座生锈的铁门时，闻到浓烈的苦杏仁味。林小夏的白裙悬挂在解剖室无影灯下，裙摆滴落的液体在地面蚀出斐波那契螺旋。
"他们叫我监视你。"她的赤脚踩过化学灼痕，"但我想玩个游戏。"
解剖台突然立起，冷冻舱里封着十七具尸体——全是江熠的脸。林小夏的指尖划过玻璃，星云状瞳孔旋转加速："猜猜哪个是真的？"
江熠的神经调节器自动锁定目标。在量子视界下，他看到所有尸体后颈都有克莱因印记，但第七具的指纹残留着薄荷糖成分。当他的手按上冷冻舱时，整座楼的警报器骤然嘶鸣。
"你输了。"林小夏的肋骨突然裂开，伸出机械触手，"奖品是..."
祁骁的摩托撞碎玻璃窗。他跃入空中时扯开校服，腰间的自毁装置闪烁着倒计时。江熠的钢笔掷出，精准刺入林小夏的星云眼，量子血溅在尸体上，腐蚀出无数尖叫的人脸。
"抱紧！"祁骁揽住江熠的腰撞向防护网。自毁装置启动的强光中，他们穿过量子化的墙壁，坠入学校后山的鸢尾花田。爆炸的气浪掀起泥土，紫色花瓣如雨纷飞。
"第七具。"江熠的呼吸喷在祁骁渗血的锁骨，"是你去年送我的薄荷糖。"
祁骁的军靴深陷泥泞。他扯下染血的绷带包扎江熠手臂时，露出心口崭新的刻痕——这次是Ω符号。"林小夏的监视器..."他蘸着血在花瓣上画出坐标，"...指向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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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课的古诗文混着施工队的电钻声。江熠站在校长室门外，听着虚掩的门内传来熟悉的电子音。当他终于推开门的瞬间，瞳孔映出满墙的监控屏幕——每个画面都是不同角度的自己。
"等你好久了。"校长转动座椅，脸正在量子化重组，"或者说...儿子？"
江熠的神经调节器爆出火花。在校长逐渐成型的祁老爷子面容上，他看到自己遗传的鼻梁轮廓与眉骨弧度。血检报告在意识中闪回：RH阴性血型，线粒体DNA异常，还有...那份始终空白的父亲栏。
"林芮的克隆技术确实出色。"假校长抚摸着脸部蠕动的像素，"连量子印记都能复刻。"
江熠的钢笔刺入喉咙的前0.3秒，祁骁的军刀破窗而入。刀刃穿透全息投影钉在基因图谱上，惊醒了培养舱中的怪物——那是个由两人基因拼接的胚胎，正在羊水中吐出质数泡泡。
"惊喜吗？"祁老爷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才是真正的门计划..."
逃生通道的密码锁被血染红。祁骁拖着江熠狂奔时，后者的量子视界正逐渐模糊。在最后清醒的瞬间，江熠看到走廊壁画上的校训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X-系列克隆体。
天文台的望远镜沾满露水。沈昭给江熠注射镇定剂时，程野正用激光笔在星图上圈出坐标："林小夏的监视信号来自人马座A*，但..."
"是时间差。"江熠的睫毛颤动，"信号比现实快17分钟。"
祁骁扯开缠满绷带的胳膊，露出正在愈合的Ω刻痕："校长室的胚胎，心跳频率和我们完全一致。"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在量子防护网的哀鸣中，他们同时望向实验楼废墟——林小夏的残躯正被机械触手拖入地底，她的嘴唇最后翕动着，说的是：
"救...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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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文艺汇演的彩排歌声隐约可闻。江熠站在重建的舞台上，手中数学竞赛金奖证书的边缘正在碳化。祁骁的摩托停在场馆外，排气口喷出的蓝烟在空中形成短暂的黑洞符号。
当林小夏的克隆体们涌入礼堂时，江熠按下了自毁装置的遥控器。在量子火焰吞没虚妄的庆典时，他想起母亲生前最后的话：
"数学不会说谎，但爱..."
爆炸的气浪中，祁骁的怀抱裹挟着铁锈与薄荷味袭来。他们在坍缩的奇点中下坠，无数个校园的残影从身旁掠过，每个画面里都有十七岁的他们，在雨中的天台上分享一颗正在融化的薄荷糖。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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