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奥数比赛 ...
-
班主任突然的到来打断了教室里自习的沙沙书写声。
小姜来从试卷堆里抬起头，额前的碎发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晃动。
他放下自动铅笔——那是姜来上周随手扔给他的，说是"考满分的奖励"。
"姜来，来办公室一趟。"班主任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满意。
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数学老师迫不及待地将烫着金边的报名表推到他面前："江安市奥数精英赛，全省只有三十个名额。"
班主任紧接着补充："如果能进决赛，江安一中会直接给保送资格。"她的手指在"江安一中"四个字上重重敲了敲，仿佛那是通往新世界的密钥。
小姜来盯着报名表上的logo，耳边是数学老师滔滔不绝的解释："......去年获奖的选手现在都在清华北大......我们县十年没出过能参赛的学生......"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突然发现自己的指纹正好盖在"监护人签字"那一栏。
"我要和爸爸商量。"他将报名表仔细折好放进书包夹层。
—
院子里，姜来正在做引体向上，背肌在晨光中绷出凌厉的线条。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回："老子饿了，去做饭。"
小姜来把报名表放在茶几上，压住歪倒的啤酒罐："老师让我去参加比赛。"
姜来落地时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他扫了眼报名表，突然咧嘴笑了："行啊，给老子拿个金牌回来。"
"要去三天。"小姜来盯着姜来锁骨上的汗渍，"住江安大学的招待所。"
姜来抓起毛巾擦了把脸："钱在鞋柜上的铁盒里。"他顿了顿，"够你吃顿好的。"
小姜来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转身时听见姜来补充："别给老子丢人。"
—
黑拳馆的老板靠在生锈的铁门上，看着姜来把绷带一圈圈缠在手上："真不考虑全职？你现在的赔率都涨到1:9了。"
姜来咬住绷带末端用力一扯："没兴趣。"
"听说你家小子要去江安比赛？"老板递来一支烟，"那边我有个朋友开赌场的..."
姜来眼神骤然变冷，没接的烟掉在地上，被他一脚碾碎："管好你的嘴。"
出发那天清晨下着小雨。姜来破天荒地早起，央央懒懒地一边打哈欠一边跟着小崽子。
小姜来抿着嘴转身，却在踏上车门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拿第一名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车窗上雨滴蜿蜒而下，小姜来透过模糊的玻璃看见姜来站在雨中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悄悄把手伸进书包，摸了摸夹层里那张被体温焐热的报名表——监护人签字栏上，姜来龙飞凤舞的笔迹力透纸背。
—
招待所的床单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小姜来趴在床头柜上演算最后一道模拟题，自动铅笔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手机突然振动，屏幕亮起：
「早点睡。」
简单三个字，连标点都没有。小姜来却盯着看了很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乖乖合上习题册，钻进被窝。
隔壁房间静悄悄的，没有熟悉的鼾声，也没有半夜起来弹开打火机盖点烟的声响。
小姜来把脸埋进枕头，突然觉得这床太软，枕头太高，怎么躺都不对劲。
窗外，江安的霓虹灯彻夜不熄。而他在陌生的气息里，抱着手机沉沉睡去。
—
酒吧的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姜来推开酒吧的大门时，吧台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脚步微顿
——程松白。
那个曾经教过小崽子英语的家教老师，此刻正独自一人趴在吧台上，面前摆着三四个空酒杯，眼镜歪歪斜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上蒙着一层雾气。
姜来皱了皱眉。
按理说，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交集了，程松白前几个月突然辞了家教的工作，说是家里有事。
但看着对方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姜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喂。"他敲了敲吧台，"还能走吗？"
程松白慢半拍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却在看清姜来的脸时突然僵住。他的嘴唇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姜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把拽起他的胳膊："地址，我送你回去。"
程松白却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姜征野......"
姜来挑眉："怎么？"
程松白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姜来猛地松开手，眉头拧紧："你喝多了。"
"我知道......"程松白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我也没别的意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言自语："我只是......想说出来而已。"
姜来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程松白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我一直都喜欢男人，但家里......"
他顿了顿，"我父母以死相逼，闹了好几个月。"
"我可能......得回去了。"他抬起头，眼神清明了一瞬，"临走前，只是想告诉你......"
姜来沉默地听着，心里没什么波澜。他对这种群体没什么好恶，只是他自己接受不了而已。
“姜哥，过来帮个忙呗！” 阿滨抱着一箱一箱啤酒正在卸货，直累得叉腰喘气。
姜来回头应了声：“等着！”
又用指节冷淡地敲了敲桌面："说完了？"
程松白点点头，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姜来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别死在外面。"
程松白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将脸埋进掌心。
—
酒吧的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姜来靠在吧台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边缘。
自从上次收拾了几个闹事的混混后，这地方的人老实得出奇，连酒保擦杯子的动作都透着无聊。
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威士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底那簇火——
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在螺岛卧底的那段日子像根刺，始终扎在记忆里。他明明已经取得了"暗湖"的信任，甚至摸到了核心的线索，却在最后关头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子弹穿透肺叶的痛感，海水灌入鼻腔的窒息，还有......
沈照。
记忆里的少年总是笑着的，眼睛亮得像装了星子，哪怕被他冷言冷语推开，下一秒又会没心没肺地黏上来。
「姜哥，今天去我家吧！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哦。」
「就你那手艺？可别拿我做试验了。」
「去嘛去嘛，我改良了一下菜谱，肯定好吃——」
「老子说了，不去——！！」
姜来猛地攥紧酒杯，指节泛白。
重活一世，他本以为自己能放下这些，可每当夜深人静，那些未完成的执念便如附骨之疽，撕扯着他的神经。
这一世，他必须查清真相。
不仅要找到暗湖集团走私毒品和杀人的证据，还要揪出那个神秘的对家组织——上一世，正是他们和暗湖的火拼，导致沈照惨死。
而现在，他有了更多的时间，更清晰的头脑，还有......
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姜来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小崽子班主任发来的消息：
「姜来家长，上次月考成绩发了，姜来又是年级第一......」
附赠一张成绩排名表的照片，姜来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最第一的位置。
姜来盯着那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很快，他的眼神又沉了下来。
这一世，他不仅要护住小崽子，还要给沈照讨个公道。
哪怕要再次踏进那片腥风血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