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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世事如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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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山。
映水湖，莲华山弟子试炼之地。
玉无念静静地站在湖上，湖上涟漪一阵接一阵，一如玉无念此刻的内心。
心动涟漪起。
水墨之乡。
千里烟波泛，摇舟唤莫家。
数百年的避世宁静之所，一夕间，血染白墙碧瓦，而后，一把大火，将千里水墨之乡，尽付灰烬。
玉无念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屠戮至亲，火焚一切。
一叶扁舟，载着少年，看了整整三个月的大火。
“如何……能够……放得下。”
玉无念脚下的湖水，由阵阵的涟漪，变成阵阵惊涛。
“哗啦！哗啦！”
阵阵惊涛越拍越高，将玉无念整个人淹没其中。
“轰隆隆！”
湖心即人心，沉浸往事的玉无念，在映水湖上掀起巨浪无数。
“师弟！”
一句安抚的呼唤，唤回了玉无念一丝神智。
“莫让往事困住你。”
“往事？是啊，这些已是往事。”莫家的数百人命，无辜被灭门的百年冤屈，在其他人眼中，只剩往事二字。
巨浪越卷越高。
“原本的封敛已死，莫家的冤屈，会有昭雪的一天。”数年前的声音，忽然又在耳畔响起。
仇恨若是无处宣泄排解，又该如何释怀。
“人当念所念者，故从今。”
“师父，这做何解？”
“念者，今之所思，为师之所愿，是望你能当无所念。”
“无所念？”
“是。”
“又该如何做？”
“这是你之修行。”
拿起，放下。
“轰！！！”
阵阵巨浪在空中猛地炸开。
磅礴的浪雨里，但见一人已澄明静心。
静。
映水湖已静如明镜，一如湖中之人的心境。
“师弟？”
“师兄，我没事了。”玉无念道。
“是否要下山？”
“不用了。”玉无念凌空而起，“师兄，我先回去了。”
“好。”
玉无妄静静地看着玉无念离开。
山雨欲来。
玉无妄转头看向后山。
那是佛皇闭关之所。
佛皇化神之后便一直在后山闭关，距今已有数百年。
“佛皇。”莲华山得你，是幸？还是不幸？
龙鳞秘境。
问心阵阵心。
五灵珠悬浮半空，熠熠生彩。
云舒静静地看着半空中的五灵珠，随后，运起灵力。
四周灵气随之而动。
人事变迁，是自然，亦是因果。
这，是《天戮》功法第一层。
云舒运起天戮功法，将周遭灵气导入五灵珠之中。
随着灵气的导入，问心阵开始慢慢变换。
星宿列张，山川湖海。
随着最后一丝灵气的导入，辽阔的天地跃然于前。
山川湖海映着四时星宿，天地中央，一把璀华神剑矗立其间。
“湛兮剑，是湛兮神剑，我终于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黎逸瞬移而至，欣喜若狂地看着半空中的神剑，对于一些不寻常之处，黎逸早已失了察觉。
柳泽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黎逸的身后。
“你！”黎逸一把拉过柳泽，塞了一颗丹药进柳泽嘴里，“快，你去把湛兮剑拿下来。记得用你的血，快啊。”
黎逸一掌，将柳泽拍向湛兮剑。
借着黎逸的掌势，柳泽在半空中再运天戮功法，因果轮转间，柳泽握住了湛兮剑的剑柄。
“呼！呼！！”
随着湛兮剑动，四时星宿开始斗转，江河湖海开始闹动。四周灵气不断地盘旋着，随后，却是不断涌进柳泽的体内。
“轰隆隆！！！”
九天紫雷应声而下，劈在柳泽的身上。
“嗯！”
一丝鲜血，自柳泽的嘴角溢出。
“轰隆隆！！！”
灵气旋转成屏障，将柳泽与湛兮剑包围起来。紫雷浩瀚，震荡天地。
“轰！轰！！！”
“怎……怎会如此。”
地动山摇间，黎逸勉力地维持着身躯。
“轰隆隆！！！”
湛兮剑动，诅咒破。
无数灵气汇入柳泽的体内，随着灵气的汇入，柳泽原本被诅咒禁锢的修为开始上涨，不断地突破。
筑基巅峰，金丹，金丹中期。
“轰隆隆！！！”
当湛兮剑完全握在柳泽手上时，星宿碎裂，山川裂陷。天地，又回到了之前那唯有黄沙飞扬的荒凉景色之中。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柳泽握着湛兮剑缓缓从半空落下。
“你？！！！”
黎逸警惕地看着眼前之人。
“噗！！！”
云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看向黎逸身后，“名动天下的乐音阁，何时学会了暗地伤人。”
黎逸猛地转过身。
但见一人，锦绣华裳，静立其间。
“曲殷！！！噗！”心绪激荡间，黎逸亦是心血上涌。
“只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曲殷淡淡道，“我今日的目标，只是黎逸。”
祁山之主的关门弟子，曲殷自然是能不动便不动。
“若是我不答应呢？”云舒道。
“你现在，无能为力。”
云舒凝眉看着曲殷。
在云舒吸收四周灵气时，曲殷趁机将毒洒入，毒气混着灵气，不断汇进云舒身体，在云舒身体中运转，如今，云舒的身体里，不只是经脉，就连丹田，都中了毒。
云舒是在晋级完之后才发现自己中了毒，能让云舒察觉不到的毒，世间只有万毒窟与万药谷能研制出来。
曲殷因何而来，已不言自明。
身为当事人的黎逸，此时却安静地发着呆。
“那先问我手上之剑吧。”云舒剑一转，数道剑气在云舒身上流转，瞬间在云舒身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黑血，顺着伤口，汇流成河，滴在黄沙之中。
“嗯！”曲殷见状，手一伸，法剑幻化在手，“如此得罪了。”
“你说，”
就在闻羽与云舒剑拔弩张之际，一旁发着呆的黎逸缓缓开口了。
“你说，”黎逸转头看向云舒，“那个柳扶衣是谁？”
黎逸慢慢走向云舒，抓着云舒的衣裳，“那个柳扶衣是谁？”
龙鳞秘境与柳家的关系，只有看过《天戮》的自己知道，就算是《天戮》的主角，也是进了另一个秘境，从湛渊双剑的打造者那里知道的。
如今，有人知道这件事，并利用这件事，布下局，且观柳泽如今的情况，那人，比自己更了解龙鳞秘境与柳家的关系。
那人，是谁，黎逸心中已有答案。
那人，算计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逸慢慢放开抓着云舒衣袖的手，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宿梦对不对，那人叫宿梦。”
“你？！”云舒诧异地看着黎逸。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云舒的神情，黎逸内心最后的一丝希翼瞬间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哈哈！！！”一滴泪，顺着黎逸的眼角流了下来。
看着眼前癫狂的黎逸，云舒的内心突然生出一阵不详的预感。
“你跟宿梦前辈是何关系？”云舒急忙问道。
“是何关系，是何关系？”黎逸低头喃喃自问道，“你！”黎逸猛地抬头，紧盯着云舒，“你叫他宿梦前辈？”
“是又如何。”
“不如何，哈哈！哈哈。他竟然穿到封敛的身上，”黎逸放声狂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宿梦！！！宿梦！！！”黎逸嘶吼着。
“你！”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云舒提剑运功，黄沙上的黑血，已汇聚一滩。
黎逸见云舒提剑运功，转头猛地看向曲殷，“你是为了我的记忆吧。”
乐音阁的独门功法，可提取同阶及同阶之下修士的记忆，不过，这个功法，一生只能用一次。
自己界外之人的身份，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得罪了。”曲殷剑一挽，提剑对上黎逸，却中途被云舒截下。
黄沙绘征途，碧血谱玄黄。
一滴鲜血，溅在黎逸的掌心上。
“若这是你的选择，我帮你。”黎逸低头看着掌心鲜血，喃喃自语。
语罢，黎逸凝掌，开始不断催提着自身元功。
“你？”
“你！”
缠斗的两人，各自分心在黎逸之上，同时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逸一边提着元功，一边放声狂笑。
近百年的步步惊心，汲汲营营，一朝幻灭成灰，狂乱的笑声里，有着数不尽的苦涩与不甘，但亦夹着一丝的释然与忧心。
“嘭！”
就在云舒与曲殷因气劲分开的刹那，黎逸动了。
“想要我的记忆，做梦！”黎逸一掌朝曲殷拍去。
浊浪渡渡口。
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这是一处风狂浪急的渡口，也是云湖去清净观的必经之地。
御剑而行的封敛，在这里停了下来。
“敛儿？”玄衍跟着封敛停了下来。
“师尊可还记得这个地方？”封敛问道。
“如何不知？”虽心内忧急，但玄衍却是一脸怀念之色，“这是为师初遇你的地方。”
玄衍一脸欣慰地看着封敛，“白驹过隙，一转眼，你已从懵懂的童稚，长成人人敬畏的元婴老祖。”
“这里，是封敛一生辉煌的起点，但也是他一身罪孽的起点。”忍着恶心不适与玄衍虚与委蛇数天，如今，终于可以再不用伪装了。
“你？”玄衍戒备地看着眼前之人，双眸深处，浮上了不易察觉的惊疑。
“我不是封敛。”宿梦轻声开口道。
“你是谁？”玄衍面上神色不变，内心却是急转，回想此前种种，却依旧发现不了任何破绽，究竟是谁？能有如此大的手笔，为他玄衍，清净观之主，布下如此天衣无缝的局。
难道是须尽欢？可是不对啊，自己就算被黎逸牵累，被向晚意迁怒，向晚意现在也没空处理他。
“不过是一缕幽魂罢了。”宿梦淡淡开口道。
“一缕幽魂，可没这么大的能量。”玄衍眸光沉沉道。“你是祁山之人？”
宿梦闻言想了想，“不算是。”
不算是，那就是了，只是，自己与祁山之间，并无任何恩怨，玄衍紧盯着眼前之人，突然想起这几天清净观的异动，“没想到堂堂祁山，竟会插手别派内部事务，这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了，不知会如何想祁山？”
“清净观的内部事务，自然由清净观之人解决。”宿梦道。
“如此，告辞。”玄衍转身欲走。
“你我之间，不算清净观内部事务。”宿梦抬手，拦住玄衍道。
“你想如何？”
“想与封敛互不相欠。”
“哦？”
“以你一命，偿他一命。”宿梦淡淡道。
当年，漫不经心看着《天戮》的那人，曾漫不经心地问过宿梦一个问题，问宿梦最讨厌《天戮》里的谁？宿梦的回答，是封敛。
一朝穿成封敛，伴随着的，是深入骨髓，无法剥除的自我厌弃与恶心。
杀掉玄衍，杀掉这个一手催化推进封敛一身罪孽的人，是宿梦对被夺舍的封敛的偿还，宿梦不想跟封敛这样的人，有丝毫的关系与亏欠。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未落，蓄劲已久的掌，出其不意地拍向宿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