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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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内，陈迪看着林雀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后脑勺，第N次欲言又止……
“我又开始做那些梦了……”
林雀把头埋在胳膊里，含糊不清地说。
陈迪之前特意去找心理系的学姐问过。经常做同一个人的春丨梦，不一定代表着和“性”相关，更可能是象征对亲密感和被接纳的渴望，还代表着现实中与对方存在未表达的情感、矛盾或遗憾，潜意识试图在梦中“弥补”或“圆满”。
也就是说，林雀对叶辞风的喜欢，比陈迪、甚至是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多许多。
“你先别胡思乱想，那个女生也不一定是他女朋友，也可能是什么姐姐妹妹的？”
林雀没动，像死掉了一样。
半晌，他幽幽地来了一句：“你会和你妹妹贴着耳朵边讲话甚至亲上去吗？”
“……”
陈迪有个小他几岁的亲妹妹，见面都是吹胡子瞪眼，互相看不惯，没大打出手就不错了。他想象了一下妹妹凑过来的样子，顿时一阵恶寒，甚至抑制不住想一脚过去。
“而且他们还戴着一样的耳钉，不是说自古红蓝出cp吗？”
“二次元的定律不适用三次元！你想想，叶辞风要是不喜欢你，能陪着你去大运河竞走？”
“Oliver也很喜欢Elio，还不是说走就走，回去就订婚了。”
“…………”
陈迪没辙了，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
“她实在是太好看了，弯男都能被掰直的那种好看。”
“有那么夸张吗？我看也就还行。”陈迪不以为然。
林雀偏头，从臂弯里露出一只圆圆的眼睛：“你见过？”
陈迪一愣，矢口否认：“没有！”
林雀又转了回去，沮丧地说：“那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总之你别妄自菲薄，论长相你也不比他差，而且你是耐看型！”
“那要叶辞风没什么耐心呢？”
陈迪不中了，把他从桌子里薅起来，摇着他肩膀：“你清醒一点啊！没耐心的人能走四万多步？！”
“再说，虽然我是不懂gay的审美如何，但我可以肯定，你要是个女生，这张脸百分百是所有人男人心里的初恋白月光，到死都忘不掉的那种！”
林雀像是脑子被他摇清醒了，总算恢复了一点儿神采。
“真的？”
“保真。”
这话陈迪真没瞎说，林雀的长相非常标准。
如果说“美少年”有一个具象的定义，那就是林雀这样的。柔和的线条，明亮的眼睛，即不女气也不锋利，轮廓介于成年和未成年之间，头发和眼睛都偏棕色，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还要小几岁。
听他这么说，林雀那张阴雨蒙蒙的脸终于有点晴色了。
若仔细去瞧，会发现他鼻梁右侧、左脸颊、下巴边有三颗细小的痣，配合着他说话时丰富的表情就显得格外灵动可爱。
“我帮你打听过了，”陈迪说：“有这么一个人在叶辞风身边，那些学姐们肯定是第一个发现的，但之前从没听说过，所以是叶辞风家什么亲戚的可能性更大。”
林雀点点头，把什么“少爷千金豪门虐恋”“明艳表妹爱上我”这种狗血小说标题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哦对了，你等我一会，我去图书馆把书还了。”
他看完《倾城之恋》之后特别喜欢，决定自己留一本，所以他借给叶辞风那本是他自己买的，而图书馆那本还在自己手上。
待他离开，陈迪去往楼梯间，四下看了看没人，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
漫长的拨号等待令人烦躁，陈迪手指不断敲击着扶手，终于在自动挂断之前对面接了起来。
“祖宗您终于接电话了！你跑来意大利瞎添什么乱呢？你……喂？喂喂？？”
对面一个字没说，把电话挂了。
“艹！”
陈迪不爽，狠狠踹了脚扶手，结果不小心撞到小腿，疼的龇牙咧嘴。
——
林雀挎着他的帆布包到了图书馆，还完书他没马上离开，而是走到窗边叶辞风经常坐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深胡桃木的桌子质感坚实，表面已有些磨损，摸上去能感受到木质的纹理和温度感，和人的皮肤一样。
窗外是学校庭院草坪，天气很好。
他第一次见到叶辞风，也是这样晴朗的一个天气。
喜欢一个人很难说得清是因为什么，但喜欢还是不喜欢林雀感受得很清楚——剧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大脑好像缺氧……他不认为感情是慢慢出现的，而是像烟花一样瞬间炸开，看到的第一眼身体的本能反应就会疯狂的提醒你。
也许在接触之后发现两人并不合适，这样的感觉便会消退，但若没有第一眼的警铃大作，即使后续两人相处得再合适，那也只是“合适”罢了，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退而求其次，尝试说服自己的大脑：“这个人也可以的”。
林雀是个情感丰富又热烈的人，他不能接受后者那样的感情状态。所以即使一直以来追求者不少，他却始终没有过恋爱的冲动，直到遇见叶辞风。
叶辞风……
他想起那天两人在运河边的夜晚，从天上聊到地上，一个人说上句另一个人就能接上下句，默契得好像是同一个人。
不管是哲学与艺术，还是政治与历史，甚至是生活里容易被人忽视的规律百态，叶辞风的见解犀利独到，甚至着眼点也很高。他听着叶辞风从一朵郁金香如何引发的荷兰战争，又如何由此及彼去分析比特币的发展走向。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已有之事，日必再有。”
他那样说着，深蓝的眼睛里跃动着浮在河面的灯。
爱如同四季更替的哲学，每种特质都暗含着对生命的辩证。人身上的每簇品质，都是人性暗流中闪烁的碎金，必然裹挟着沙砾、淤泥。当你享受月光的时候，也势必要包容月亮背后永远黑暗的一面。
但叶辞风的暗面是什么？
他想不出也看不到。
如果有，那他一定也是喜欢的，所以才看不到。
叶辞风是他见过最完美的人。
那，叶辞风会喜欢自己吗？应该……是喜欢的吧？
恋爱的人瞬息万变，一想到还有至少两三个月才能再见到叶辞风，林雀又有点惴惴不安起来。
陈迪说，几乎没人通过叶辞风的电话联系到他过，叫自己别因为忘了留电话而难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迪编出来安慰他的。
想到陈迪还在等自己，不能耽误太久了。
他起身离开图书馆，匆忙出门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林雀？又遇见你了，看来我们很有缘？”
“陶野学长，这么巧哈哈……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路。”
“小意思，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陶野大度地一挥手，问道：“这么急去哪啊？”
“我朋友在等我，那学长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林雀不太想面对他，准备转身开溜。
果然，没走两步，陶野就叫住他，林雀内心极不情愿，手抓着肩上的包带，但还是礼貌地微笑着转过身。
“学长还有什么事吗？”
陶野打量着他，试探地问：“你…还好吗？我是说昨天晚上你……”
“没事！昨天晚上我就是看电影上头了，后劲有点大！”
昨天晚上，林雀被电影情绪感染，在槐树根前胡思乱想，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哭了出来。一个喝醉酒的意大利人注意到他，走过来说着些他听不懂的地方语，起初他以为对方只是想帮助他，但对方逐渐流露出下流眼神，并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体格压制下林雀根本挣脱不开，正当他飞快思考如何自救时，陶野学长突然冲出来替他解了围，赶走了醉鬼。
“我看见你电影没散场就匆忙出来，脸色还不好，叫你好几声也没有理，有点担心，还好我跟过来了。”方才陶野在远处看见他哭了，没贸然打扰，一直在街角静静地等着。
林雀赧然，道了谢就准备离开。
“我送你吧。”
“没关系的，我住的地方很近了。”
话音未落，街角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陶野反应敏锐对着街角用意大利语厉声喊了一声：“谁在那？！”
回应的是一片寂静。
“晚上的米兰没有你想象的安全，喝醉酒的人四处闲逛，要是再遇见刚刚的情况就不好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林雀还是想拒绝，但是他态度坚决，也就没在推辞。
一路上陶野倒是想找点话题聊聊，但是林雀心不在焉，仅一两百米的距离因为尴尬，走得像比运河还长。
突然，陶野发问：“你和叶辞风……是什么关系？”
刹时林雀的雷达像通了高压电一样报警，他如芒在背，瞪大了眼睛看着陶野。
“你别紧张，我只是那天看见你和他一起，所以有点好奇。”
“算……朋友吧。”林雀后知后觉，他今天一直脑子里都在想叶辞风的事，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给他的雷达了，现在想来，那会陶野在电影院问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时候，那个表情根本不是直男的反应！
怪自己太迟钝了，早知如此他是坚决不会答应陶野送他回家的。
——
发生昨晚的事之后，他本想之后都尽量避着陶野，不然让陶野误会就不好了，谁知这么快就在图书馆门口遇见。
怕什么来什么。
他再次转身准备离开，陶野却上前抓住他，直截了当地说：“其实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林雀，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但你和陈迪走得很近，我以为你不是，就没有来打扰你，但既然你也是，能不能给我一个请你喝咖啡的机会？”
林雀被他一通直抒胸臆弄得有点懵，但陶野神色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于是他郑重地回应：“对不起陶野学长，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答应你。”
哪知陶野并不打算放弃，抓住他的手也没有放开。
“是叶辞风？”
林雀移开眼神没回答，他不想自己的心意给叶辞风造成任何麻烦，但是光从他的表情，陶野也知道了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