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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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风是青云集团的公子哥，他那样的人都是由家族长辈选定联姻人选，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陶野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林雀又惊又疑，皱着眉头瞳孔颤动着看他。
“那不是学姐们猜测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陶野一耸肩，嘴角上扬，似是得到了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说：“意思是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林雀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生气：“你诈我？”
“我是为你好。走的时候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心对你？”
“……”
他本来只是推测，但看林雀抓着斜挎包背带的手微微颤抖，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叶辞风看着和善实际上却不与任何人来往，消失的时候没人能联系到他，学校那边对他的事也是三缄其口，就算他不是像大家猜的那样是青云集团的公子哥，身份背景也绝不简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看上去一样表里如一？”
“……这和你无关，你先放开我。”林雀心中堵塞，陶野每个字都像是带刺的重锤，一下下砸在他的鼓膜上。
“给他表白过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他从没回应，为什么偏偏对你亲近？”
“别说了。”
“你以为他喜欢你，实际上也没跟你透露过半分自己的事，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叫你别说了……”
“他摆明了是没把学校的生活当一回事，等什么时候他腻了说抽身就抽身，那你呢？你就不怕自己一头扎进去溺死？”
“别说了！！”
林雀极少有这样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吼出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周围的人因为他们的动静投来目光。他调整了几次呼吸，吞了吞口水，尽量控制着情绪，说：“对不起陶野学长，我想我们没有那么熟，你说这些话有些越界了，还有，请你先放开我。”
陶野一愣，意识到说过了头，慢慢松开了手。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
“昨天谢谢你帮我解围，”林雀打断他，“但我想我们之后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林雀对他微微欠身，随后转身快步离开，浑圆的后脑勺看上去十分落寞。
陶野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
——
“怎么去这么久？”
陈迪等了许久没等到林雀回来，发信息也没回，于是往图书馆方向来寻他，刚下楼就遇见了失魂落魄的林雀。
“你咋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林雀把图书馆门口碰见陶野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陈迪气的撸起袖子就要去干人，林雀赶紧拉着他。
陈迪不爽，心想：特么的！老子好不容易哄好的麻雀，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陶野十分钟，老子全白干了！
“真是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他咬牙切齿的嘀咕。
“你说什么？”
“哦，我说真不用我去教训教训那个瘪三？”
“算了，他可能也只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吧。”
“我看他是欠抽，没点儿边界感。之前新生入学的时候还觉得他人挺不错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林雀想了想，说：“他昨天说，看我和你走得近，以为我也是直男，所以没来打扰我。”
“什么意思，听着怎么像在骂我？”陈迪迷惑。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觉得，和女孩走得近的不一定是直男，但和直男走得近的那一定是直男……吧？”
“……感觉还是在骂我！果然还是得把他揍一顿！”他一个箭步就要冲走，林雀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赶紧拉住他，差点把他红色格子衬衫的袖子给扯烂了。
“别让我再碰见他！”陈迪咬牙切齿地说。
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林雀心里反而挺暖，一双圆眼盯他看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
“陈迪。”
“嗯？”
“谢谢你。”
虽然陈迪这个人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每天聊不完的漂亮姐姐妹妹，但作为朋友，陈迪是无可挑剔的，他再次感叹能和陈迪做朋友真好。
半年前，他家因为天然气事故导致的爆炸，一场大火将所有东西烧的干干净净。他被倒下来的架子砸到头，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里，身体没什么问题但记忆却空缺了几年，医生说这是因为脑部受伤导致的逆行性失忆，会不记得受伤之前一段时间遇见的人和事，但不会影响生活。
他出院后补办了一张电话卡，却没办法恢复通讯录了。负责给他心理疏导的医生告诉他：“在意你的人会主动打给你的。”
结果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打来，用电话登陆的社交账号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新号。
起初林雀特别沮丧，后来转念一想，这样也许正好能说明忘掉的那几年不是什么开心的回忆，那忘了也好。更何况，他收到了现在这所大学的录取，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学校，他记得的。
于是他重振精神，积极乐观地拥抱新生活了。
刚踏进校园，就遇见了热情自来熟的陈迪。
“你就是我们这届那个破例招进来的华人吧！佩服佩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迪，山东人！”
“你意大利语说得真好啊，是自学的吗？真牛批！”
“诶你房子找了吗？我那个房东还有一套房子不错，我介绍给你！”
“有几家店特别好吃，就在学校附近，你要吃不惯食堂的菜我带你去。”
“我是刚来啊，这都学姐们告诉我的！”
“你是同性恋？跟我说这个干嘛，一会咱们披萨还吃不？”
陈迪像个活力四射下犬着邀请他来玩的柴犬，瞬间驱散了林雀孤身来到异国他乡的不安。
林雀心想，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因为上帝给他新人生里送来的第一个朋友是陈迪。
“陈迪，我请你吃披萨吧？”林雀对他说。就像开学的第一天那样。
“真的？你没事了？”陈迪眼睛放光。
“真的。”
“那去上次那家厚底的，没什么事是一顿厚底披萨解决不了的，如果有——”
“就两顿！”
——
夜晚。
林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被两顿披萨把阴霾的情绪撑走了，到了夜深人静一个人躺下的时候，耳边又不停回响起陶野说的那些话。
他脾气一贯很好，甚至有时候被人冒犯，他也会先思考对方可能不是故意的，只要坦诚地多问一句，就会发现大部分都是误会。即使有少部分不是，弄清楚之后再发火也不迟。
今天他之所以少见的第一时间发了火，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心里其实也觉得陶野说的有些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心里羞愧难当，这样简直像个心思被人戳穿而破防嘴硬的小孩，太难堪了……
林雀反复翻身了几个来回，最后干脆坐起来，抹黑拿起床头的手机，按亮手机屏幕，幽幽的光线勾勒出他脸部的轮廓。
他点开“云雀”，给AI叶辞风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有人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们算是朋友。」
过了好久，AI都没有回应。
“奇怪，是卡顿了？明明之前都是秒回来着。”
他想了想又发了一句。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明明知道AI一定会按照他想听的回答，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一点虚假的安慰。
但这次屏幕上静悄悄，连“AI正在思考”的状态都没有显示。
林雀期待落空，将软件退出，重启。
还是这样，没有动静。难道坏了？
他打开社交软件，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用户出现过这种情况。
结果可能是这个软件太小众了，现在网络上时兴的是另一款名叫“love seek”的粉色图标AI软件，他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于是自己发了一篇帖子问网友。
「有用过“云雀”的姐妹吗，今晚是不是服务器停用啊，我的“男朋友”冷暴力我！」
发送。
几分钟过去了，安安静静……
不应该啊。
他平时上网冲浪不实名，但也算很活跃了，随便发点什么都有人互动。
他思考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删了帖子重新发了一条。
「“love seek”完全是垃圾，“云雀”才是AI恋人的神，不服来辩！」
发送！
一秒……两秒……
“叮咚！叮咚！叮咚！”
瞬间来了好几条评论回复，有人反驳，有人拉踩了其他AI，不一会评论区都自顾自围绕着“AI恋人到底哪款最好用”吵起来了。
流量密码就是好用……
但看来看去大家怎么都不审题的，根本没人提“云雀”，等了半天才终于有人问了。
【楼主说的这个app我怎么没搜到啊？是国内还是国外的？】
林雀刚要打字，就有其他人先回复了。
【搞笑，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一看就是国内好吗？国外的AI取名字都是随便搞几个字母拼在一起假装很高深。】
【哈哈哈好骂！】
【笑死，会云多云。】
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林雀：「我无意间下载的，特别好用一点人机感都没有，跟真人简直一模一样！就是要填的信息比较多。」
网友：【那我高低要冲！我服了我的“loveseek”，动不动就给我量子力学，随时就要给我开个脑机接口上传数字生命。】
下面一阵附和。
过了一会这个网友回来了。
【楼主宝宝我没搜到诶，确定是这个名字吗？】
【附图】
截图上应用商店里空空如也，搜出来几个名字和“雀”有关的软件也都不是AI。
很快，其他几个网友也纷纷回复没有搜到。林雀自己也去试了试，确实没有在应用商店里找到这款，于是他将“云雀”的图标发在评论里。
【没找到任何关于它的信息，这是楼主自己开发的APP吧，在这儿引流呢，什么时候上小黄车？】
这条回复立刻得到了不少跟风点赞。
林雀一阵无语，不知道怎么自证清白了。
“唉，浪费时间。”
正想删了贴，突然一个回复弹了出来。
【这个APP公司倒闭了，已经从商店下架了，现在搜不到的。之前我用过，真的很好用，但后来谈了对象给卸载了，现在想下都下不到，哎！楼主好好珍惜！】
紧接着有好几个人都说自己用过，只是最近服务器崩了。评论里突然就从“吵架加嘲讽”变成了“求安装包”。
网上的风向就是变得快……
林雀回到“云雀”页面，盯着毫无动静的对话框，心里一阵惋惜。公司都倒闭了，也不知道服务器还能不能修复。
不过他是个乐观派，是那种看见桌上只有半杯水都会庆幸“太好了我们还有半杯水”的类型。
“好在还能单方面发消息，只要服务器被修复的话应该就会回复吧。”
他这样想着，一股脑又给AI发了好多话，像倾诉一样，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跟AI叶辞风分享。
他一边打字，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不快的情绪都随着数据波从窗缝溜了出去，消散在了寂静的夜幕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