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桃花夕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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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那混混头子扫了一眼，呵声道：“哟，这不是顾安嘛？不干偷鸡摸狗的活，转行干见义勇为了？”
“哦，然后呢，”顾安懒得和这些人打交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甩着手机很淡然地说：“再不走我报警了。”
混混头目轻笑了一声，“报啊，快报，他儿子欠我们钱，我来要债呢。他妈不给，你报呗，正好让警察来帮我要要债，哈哈哈哈。”
几个混混笑成一片。
阿姨双手摸索沾满面粉的围裙，声音很低地说：“孩儿，阿姨身上没这么多的钱……”
“你没钱关我们什么事？没钱还，老子就砸了你这摊子！”
顾安拦在跟前，说：“你可以试试。”
几个人动了动胳膊，捏着拳头咔咔两声。顾安很久没打过架了，但不代表真的怂了。他打架也没有什么规矩，一般都是看到了什么有用的就直接用，也不管他按不按规矩什么的，打伤不伤无所谓，只要自己安全就行。
顾安手放在身后，捏紧了手机，眼睛瞟着周围的各种板凳椅子。
几个混混对视一眼，猛地扑向顾安。为首的混混朝着顾安的脑袋狠狠挥去，顾安侧身一躲，拳头擦着耳边划过，带起一阵风。
他顺势抬脚踹向混混的膝盖，“咔嗒”一声脆响，混混单膝跪地，喊了一声，“操.你.妈。”
另一个混混从背后勒住顾安的脖子，顾安反手肘击，狠狠砸在混混的腹部。
阿姨“哎哟”一声，凑上来劝架，却被几个混子推开。
见此，陈轩跳了出来，大喊一声：“我已经报警了。”
几个混混朝他投来目光，顾安也是有些惊诧，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
陈轩举着手机，“我录了整个过程，你猜警察待会来了是信你们还是信我。”
就算收债，也没谁这么明目张胆的暴力收债，警察来了，他们肯定占不了便宜。几个混混见势不妙，松手的松手，起身的起身。
为首的冷眼看了一眼两人，“等着。”
顾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着他们的背影说：“老子就在这等着，狗鸡.巴玩意，什么东西？”
走了以后，顾安和陈轩就着阿姨的折叠小板凳坐着。
阿姨给他两人打了桂花米酒小汤圆，坐在两人面前，“孩儿，阿姨谢谢你俩。”
顾安看着桌前那碗米香浓郁的小汤圆，抬头笑着，“没事儿，阿姨。”
仰头的这一秒，他才看见阿姨的眼睛，有一只是无瞳孔的一轮白，有些触目惊心。
顾安愣了愣。
阿姨说，“没吓着你吧，孩。”
顾安笑了一下，“没。”他想问怎么回事，但却又觉得有些冒昧，并没有出口，只是抬碗喝一口小汤圆，然后惊讶地说了一声，“好喝。”
阿姨说：“慢点喝，还有很多，阿姨在给你拿一碗。”
阿姨转身，陈轩蓦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眸，“姨，还有豆沙包吗？”
“有！管够。”
“谢谢姨。”陈轩说。
回过头，和顾安对上眼，这才看见他的神情，两个眸子瞪的圆滚滚，透着一股惊讶，仿佛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轩“次”了一声，笑着说：“嗯，就只有这个阿姨有豆沙包。”
缘分还真是奇妙。
顾安思考了一下，说：“所以，你是来吃豆沙包的？”
“对啊。”陈轩说，“没想到在这看到你了，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也在这。”
“家里无聊，出来透透气。”
夕阳正当时，晚风伴着城市的喧嚣，又匆忙，又缓慢。
阿姨拿回了好几个豆沙包，也给两人做了份烧饵块，大片的饵块夹着鸡柳，一口入喉，蘸酱在舌尖散开。
没回见阿姨都是早上，来不急等煎饼，头回吃上，陈轩眼前雪亮，“好吃啊，姨。”
阿姨笑了，“好吃就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变了。”
顾安说：“对了阿姨，这几个怎么回事？”
“我儿子和他们借了钱，上回他们就来找我要了，这次又来，说又借了第二回。”阿姨叹了口气，“这孩子，没钱了也不和我说，和他们借……”
顾安问：“阿姨，瞧您不大，您儿子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吧？”
阿姨说：“你们应该是高中生吧？”
“嗯。”
阿姨说：“那的确，差不多，我儿子今年高三。”
高三确实会比较乱。大约是马上毕业，学校管不到了，抛开一心想学习的人外，其余的人都本性暴露了。
陈轩想了想，说：“姨，你别管他们，等您儿子回来好好问问他，把借的还了就好，在此之前先不要还，他们这些人会耍赖不认账的。”
顾安附和：“对，他们要是再敢乱来，你就报警。他们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只要报警，他们就不敢乱来的。”
“好。”嘴角的弧度勾勒着岁月的笑痕，她的眼睛弯着，说：“阿姨不懂法，阿姨就信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
晚上时候生意好，城管管得也松弛，阿姨会把车子开到人流多的地方。
为了让阿姨能抢个好位置，陈轩和顾安帮她收拾，把折叠小板凳收好扔进三轮车，最后目送她离开。
破旧的三轮车子摇摇晃晃的消失在街头，陈轩看了眼顾安，“走吧。”
顾安蹙眉，“去哪？”
“去世界尽头。”
顾安看他说得又认真又幽默，眉头皱得更紧了，“有病。”
“行了。”陈轩说，“和我你还装什么心情很好，演得假死了。”
顾安有些震惊。
倒也不是说他真的有多难过，心情有多不好，只是震惊于他自己都已经无所畏，心留几丝余气，根本谈不上难过。但陈轩居然猜出来了。
他抹了一脸很苦的笑，但真的是开心，“那真是恭喜你了，又猜对了。”
陈轩笑着拍了拍椅子垫，“行了，上来吧。”
坐上他的车，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有一种回到家的安心。
陈轩坐在前头，他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让他强行抱住他的腰，说：“抓紧。”
顾安靠着他的肩，就抱住了他。
这是一条广阔无垠的道路，是环城路，带着一定坡度。车子从高往下在风里飘荡，云朵在身后追逐。
风干了眼眶，一并抹掉了那些不重要的事情，顾安问他：“所以，到底去哪？”
陈轩说：“去流浪。”
“可以。”
“那……去疯狂。”
“行。”
陈轩笑了笑，“去私奔。”
顾安：“好。”
顾安撑开双手，耳机里放着歌，一股属于他的自由扑面而来。这次他懒得再问陈轩，车子停在哪，车子开向哪，都不重要，统统都不重要。他巴不得把车开到天涯海角，离开这个荒诞的世界。
等到陈轩说下车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一片绿色的世界里。
是西山。
西山的背风坡，是一片陡峭的悬崖。
而迎风坡则是一片缓坡，茂密的草地，在山的顶端，有棵桃树，人们都叫他“烂桃花树”。
因为只有那么一棵，且开这的人很少，每日印在夕阳下，显得就很孤独，也叫他“单身桃”。
陈轩打开书包，把一堆零食饮料放在草地，顾安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拿了瓶可乐和他cheers，很舒心的喝了一大口。
他从没想过，脑子里幻想的事情，居然有这么一天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感觉真的太奇妙，太自由。
陈轩站起来，激动说：“快起来！快！”
“怎么了？”
陈轩说：“私奔啊，当然要给你准备礼物了。”
顾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顾安慢慢起了身，站在他的跟前，望着他那双根根睫毛分明的眼，说：“然后呢？”
陈轩走到他的身后，双手遮住他的眼睛，“闭眼。”
顾安照做。
陈轩依旧牢牢遮住他的眼睛，声音在他的身后轻轻地倒数。
“3。”
“2。”
“1。”
“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文城街道，无数的街道，在那一刻骤然亮起夜灯，与天际之间最后一道霞光相映。
顾安杵在那，整个人站得笔直，又听得陈轩一声“回头”，在他回眸的瞬间，被他举起的相机“咔嚓”闪了眼。
陈轩笑着说：“好看。”
顾安被他这闪光灯刺到了眼，不禁抬手遮了遮，目光里的白茫茫消散后，定睛瞧了一眼，见他手中的东西咔咔作响，“拍立得？”
“嗯。”陈轩把相纸放在他的手中，“再等一会儿。”
顾安拿过他手中的拍立得，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买的？”
陈轩说：“没多久。”
顾安笑着，将拍立得举起，“给你拍一张。”
陈轩迟疑了一下。
顾安看见了，蹙眉又说：“不相信我的技术？”
陈轩说：“不是。”
“不是什么？”
陈轩说：“我想和你一起拍。”
远处和身后的风吹来，砸在一起，成了龙卷直飞云端，顾安悠然地笑了起来，他说：“好。”
顾安倒转拍立得，陈轩就站在他身后，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倒数着：“3，2，1。”就像陈轩说给他的礼物一样。
陈轩拿过相纸，“这张给我留着了。”
“行。”
云朵随风缓慢飘向远方，散成一片片鱼鳞，天边的红光渐渐褪去，躲在身后的星星闪烁而来。
顾安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薯片，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又伸向陈轩，一边吃，一边问：“高考完，你想做什么？”
陈轩拿起薯片，停在半空，说：“我想染头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