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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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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日都过去这么久了,人怎么还在你那里?”白狐王的书房里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道指责的声音。
白狐王依旧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书,没有要理会对方的意思。
“你不要告诉我,你想造反。”对方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响亮,话语间带着怒气。
白狐王摇头,他将书放下,“他的精神有点不好,否则只会欲速则不达。”
“哼,你倒是会说,他精神不好跟谁有关。你要是不擅自做主把人接到浮生殿会有这一出?”
白狐王镇定自若道:“灵族之首能走到这个位置也不全靠运气,他要是发现,你或许会忙不过来。”
“那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深谋远虑。”
“客气了。”白狐王皮笑肉不笑道。
“……”
白夜再次段着熬好的燕窝粥站在门外等着齐卿醒来,而黑天看着他每天准时准点端来品类不一的饭菜,几乎是受了点皮毛伤就端出来,时常还是冻成块地被端出来。
灵族明明是不用吃东西的,但白狐王却还是吩咐一日三餐要来送。
而白夜似乎也对这件事很有兴趣,每天乐此不疲地来到门前等候。
对此黑天讥笑:“堂堂一介武夫,怎么成炊事班班长?”
“关门弟子一个人站在门外很寂寞么?”白夜扭头说道。
“看来你们聊的很不错。”黑天站在门口,但门内的动静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白夜笑得很瘆人,“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黑天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但没有真要开门,“人醒了,赶紧滚。”
从来不走门的白夜挑眉道:“你怎么不开?”
“你不是挺能的,穿进去啊。”黑天白了一眼。
他的话还没说话,身边吊儿郎当的人就没影了。倒是黑天站在门口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因为他明明记得齐卿在祈愿日来临前就死干净,后续的事情还是他和白夜处理的。
白夜刚出现在门口,就看见齐卿已经睡醒了,他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的衣服坐在床上,显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翘起的头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白夜不得不承认,白狐王身边的人都长得很好看,每一个要么如沐春风,要么气质非凡。
齐卿眼下有颗痣,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魅色。
齐卿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都是酸痛的,最主要的是感觉有人压在身上,是一件比昨晚更加厚重的衣服。
伤筋动骨一百天。齐卿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是粉碎性骨折,能在短短几天内接着做如此剧烈的运动,也是齐卿的本事。
衣服的保暖效果不错,齐卿身上难得的温热,但他不是怕冷的人,只觉得身上的衣服很碍事。
于是,齐卿又一丝/不挂、目若无人地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齐卿的身上几乎瘦得只身骨头,像是不朽的骨骼上覆盖着一层寒冬里的白雪。
“这有鞋。”白夜润了润嗓子,他说道。
他端着托盘,活像个监控时时刻刻盯着齐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怕错过一秒,齐卿就会死在面前。
齐卿身上那条又粗又长的疤,初次见时只觉得骇人,但是看久了就会觉得非常美丽,像是一副完美的艺术品。
像是荆棘死死地束缚他,囚禁他。
齐卿绿油油的眼仁盯着白夜看,从上到下打量个遍,最后留在某个地方。
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表情也没有留下,转身就走。
齐卿走进卫生间的时候,白夜又说道:“别关门。”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
白夜:“……”
人在无语的时候总是会笑,白夜的嘴角抽了一下。直到房间的内温度再次趁着白夜不注意冻成块,齐卿却还没有出来,白夜才放下手中的碗走近卫生间门口。
他试探性地敲响门。不出意外的没有回应。
在门口纠结了一会的白夜最终还是打开这扇门,齐卿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墨绿色的毛发湿答答的,眉眼的发梢还滴水。一抹色情的红色洇在脸颊和唇的位置。白夜这才发现齐卿浑身白的吓人,脸上那点血色几乎占尽所有的气血。
白夜伸手触碰了一下水面,荡起了一层小小的涟漪。他迅速将手收回,这水温冰的像是刚化开的冰块。
白夜看着齐卿的睡姿,陷入一种卑劣的漩涡。
白夜突然理解去物呈馆的人,他屈膝半跪在浴缸边,想要触碰那块巨大的寒冰冷玉。
齐卿的睡眠非常浅,只是细微的涟漪就让齐卿惊醒过来。
他藏在发丝下的眼眸里含着水光,看见白夜的行为倒也见怪不怪,还十分耐心地等白夜完事才起身。
水花溅到白夜那张血气方刚的脸上,齐卿迈着长腿,直直地走向门口。
**
夜深人静的时候,灵力稍微减弱了些,齐卿又起了出逃的念头。
但也只是一个念头,齐卿知道白狐王就在浮生殿。前面吃过的教训太多,再不听话的狗也该知道如何做。
齐卿看着落地窗,窗外的景色很美,他被关在浮生殿日子里只要看见窗外的景色,心情都会好很多。
他觉得自己像是坐井观天的青蛙,窥探着世界美好的一角。
最终,齐卿还是决定跑。
他逆着强大的灵力化为「虚无」,就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守株待兔地将他拉扯,他一路被拽到一件还算亮堂的房间。
周围弥漫着淡淡的书香气。
齐卿看见书桌上前的男人,灯光将白发渲染成另一种颜色。
白狐王戴着金丝框眼镜,低头看着泛黄的书籍,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渐渐的,齐卿的身体从四周拼凑出来,他穿着真丝的长袖长裤,是人族常穿的睡衣。
这件睡衣在齐卿的身上并不是那么合身,多余的布料堆叠在一起。
白狐王看着手上的旧籍许久,并没有打算搭理齐卿的意思。
齐卿在四周打量了一番,这里就是一间普通的书房,并且齐卿一点灵力都感受不到,那么意味着齐卿也可以使用灵力。
齐卿看了一眼门,又想起来上次的事情,他并不打算走门。
齐卿又一次使用灵力,化为虚无嘴边离开,但是他这次连房间都离不开。这里就像是无形的牢笼,将齐卿困在这里。
齐卿蹙着眉,语气中极为不耐烦,“你到底要什么?”
宽大的袖子随着动作而滑落,他快速地走近书桌,垂在身侧的指缝间夹着一片锋利的青竹叶。
齐卿太鲁莽,也太蠢。
“我花同样的时间来训诫一条狗,都比你听话。”白狐王不疾不徐地摘掉眼镜,与那双墨绿色的眼仁交换视线。
齐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在原地,那不是灵力,否则齐卿不可能感受不到。眼前的人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千倍百倍。
齐卿只觉得恐怖。
等齐卿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抓着颈脖。身后是墙,根本无处可逃。
那只宽大的手臂浮起青色的筋脉,不留余地地掐着跳动的脉搏,另一只手却担心着齐卿的安危,还垫在后脑勺。
“为什么要跑,我好吃好喝给你养着,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你就真这么想回到物呈馆么?”白狐王强压着怒火,“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想必你不在的日子应该有很多人等着你。”
说这白狐王便拉着他要往外走。
齐卿手指紧紧地抓住墙壁,当然,这只是徒劳。
他眼里的恐惧几乎占据明亮的眼仁,他害怕地说道:“不……不要,我不去。”
眼泪吧嗒地掉下来,砸在白狐王的手上。
“不要?我看你倒是想去得很,整天就是想着往外跑,不是想回到物呈馆,还想去哪?”白狐王讥笑道。
齐卿除了这里,似乎真的没有地方可以收留他。
齐卿刚要说话,嘴就被柔软的唇堵住,呼吸暂且被搁置。
白狐王感受到推搡的动作后,又将附在纤细的脖颈的手掐得更紧,甜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他几乎是被拎起来的,干瘦的雪足勉强贴着墙面立起。
“乖一点,好么?”白狐王咬着他的下唇,给齐卿喘气的空隙。
齐卿被半抱半就地坐上书桌,他以一种不容拒绝地姿态挤开软绵绵的双腿。弯曲的脊背像是一把夺命的弯刀,掠夺氧气。
白狐王的呼吸也不干净,他的薄唇上被一层水光覆盖,嘴角勾起一抹回味的笑。
“我要出去。”齐卿偏头擦掉嘴角的垂涎,他瞪着白狐王,“你真是疯了。”
如今的浮生殿,应该是整个灵族都在他的手中。单单想要离开浮生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只是单看他的嘴角,是温柔和蔼的笑。竖起的眼仁冒着金灿灿的光,里面是未知的危险,给人强烈的割裂感。
啪的一声,清瘦的脸上多了道红印。
齐卿厉声斥道:“滚开。”
齐卿企图让白狐王清醒一点,就听见白狐王低哑的声音,“是你自己可怜兮兮地爬向我,求我救你。”
“现在又三番五次地逃跑,妄图通过绝食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威胁我放你走。总想着挑衅下限,你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白狐王的手像是一条游蛇盘上干瘦的腰肌。
齐卿的浑身都僵硬,他再次丧失对身体的控制权。连案板上的鱼临死前都可以挣扎地跳动,但是齐卿却动弹不得。
他牵起白嫩的手,温热的掌心贴在齐卿的手背,带着他冰冷的手贴上被齐卿扇过的脸庞,那里已经有些发肿。
白狐王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将齐卿吃入腹中,“你这么听他的话。他能给的,我也一样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会毫无保留地给你。”
弱小的灵族像是被吓傻,他已经听不进白狐王的话,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恐惧一点也不美丽。
白狐王轻抚着他的头,像强大的猫科动物给弱小无助的幼崽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