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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段行川的独自冒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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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行川攀着电梯井的凸起，一点点爬到了地上。双脚再次踏上地面时，他已经浑身是汗了。
段行川看着坠毁的电梯厢，绳索已经断开了，断面并不干净。段行川又抬起头，冷笑了一声，半个身子探进电梯井中向上连开数枪。
几只硕大的飞虫从上方落下，段行川急忙收回枪。看向落在电梯井中的飞虫尸体时，段行川发现这些飞虫既不完全像他所知的蟑螂，也和那些尸体中的寄生虫有所区分。
“不会在接触污染之后变异了吧？”段行川喃喃着，用脚拨弄着死去的飞虫尸体。将虫子翻过来后，段行川发现虫子的腹部长着一张人的嘴。嘴唇、牙齿、舌头俱全，出现在虫子的腹部实在惊悚。
段行川一阵恶寒，收回自己的脚。
维修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在段行川赶到时，车座、玻璃、方向盘等各个地方，都已经变得鲜血淋漓。段行川举枪小心翼翼地接近维修车，附近没有寄生虫，也没有被寄生的宿主。
段行川放下枪，正准备上车，突然发现座椅上有一块凸起。弧形的轮廓半包着一个黑色的孔洞。在段行川意识到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之前，他已经对着座椅连开了数枪。
一张染血的人皮如水般化在地上。段行川皱着眉走上前，污染的系数不高，眼前是被寄生的克隆船员。他没有五官，没有四肢，没有骨骼也没有几乎一切必要的器官，只有薄薄的一张皮和一只耳朵。几只寄生虫从耳洞中探出头来，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
历小碗能认出这样的家伙吗？段行川无端想。
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段行川又绕着维护车走了好几圈，确认车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才爬上驾驶座，向着他和历小碗来时的方向行驶。
不知是不是段行川的错觉，驱车前往维修工具仓库的路上，被寄生的宿主数量明显更多也更活跃，段行川总有一种这座空间站正在一点点苏醒的错觉。
为了赶路，段行川没有走铸炉一侧的道路，而是近乎丧心病狂的在工业区内横冲直撞，身体力行地贯彻落实“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真理。
被寄生的船员从各个角落中出现，接连不断地刺激着段行川逐渐麻木的神经。污染检测仪的指数微有上升，但还没到值得人多加关注的地步。段行川怀疑比起污染，他因为寄生虫而死在塞勒涅三号中的可能性更大。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被寄生了的家伙全部都是被克隆出来的塞勒涅三号船员，克隆技术上的缺陷让他们的身体结构明显有别于常人，并不像正常人类那样适合寄生虫寄生，因此仅从外表上就能窥见一些寄生虫的踪迹。
终于到维修工具间的时候，段行川开的车窗玻璃已经几乎无法让窗后的人透过玻璃视物了。过量鲜血的反复泼洒让这辆车脏污不堪，段行川在心里嫌弃了一下，然后便下车走向工具间。
工具间的大门同样紧闭，只是采用了和港口区相同的门禁系统。不同的上锁方式能够反映出建筑被建造并投入的时间，但段行川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这些谜题进行探究的兴趣。他简单粗暴地唤醒门禁系统，和在港口区的仓库时一样，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工具间内的物品摆放得略显杂乱。一个代表此处正处于助手系统管理中的屏幕向段行川亮起：“您好，我是塞勒涅三号搭载的助手系统‘阿拉克涅’，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段行川低头看了一眼，污染指数没有变化：“我需要打开2号闸门。”2号闸门就是工业区和食物生产区之间那一道。
“很抱歉，您的权限不足。”
段行川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在置物架上寻找自己需要的工具：“你能调动列车吗？”
“很抱歉，您的权限不足。”
段行川无奈叹气：“用来维修轨道的辅助工具在哪？”
“在第三次抗议发生后，这些工具被集中管理，目前统一存放在V区的仓库中。”
“那如果我想进入食品生产区，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不建议您进入下一区域。”
“有人在刚才进入了食物生产区，我要求启用第七协议。”
“第七协议已被停用。”
段行川皱眉：“你的权限不足以停用任何人联的协议。”
“为控制可能造成的损害，经塞勒涅三号理事会成员协议，自10424个标准周期前起，停用第七协议，管理人：卢娜。”
亨特雷斯在房间里待着实在无聊，走出房间时，发现咕噜古拉和约翰两人头搭着头盯着面前的屏幕，嘴里不是说一句“怎么可能呢”“肯定出错了”之类的话。
亨特雷斯向驾驶室走去：“怎么了？”
约翰回头看了一眼，拍了拍咕噜古拉，两人给亨特雷斯让出位置。
“你们在看什么？”
“看僵尸。”咕噜古拉的语气很深沉。
“看活尸。”约翰的语气也很深沉。
亨特雷斯看着面前的屏幕，塞勒涅三号的轮廓图中，绿色的标记铺满了所有空隙：“这是什么意思？”
咕噜古拉戳了戳约翰：“技术人才，解释一下。”
“因为我们一直收到来自塞勒涅三号的求救信号，为了可以直接屏蔽，我们直接启动了第七协议扫描，本来想着只要扫描结果确认塞勒涅三号发送求救信号的主体不是人类，就可以直接屏蔽掉接下来塞勒涅三号发送的所有信号。”
亨特雷斯不置可否，问：“这就是你们的扫描结果？”
约翰点点头：“经过扫描，系统确认，在塞勒涅三号上不断向我们发送求救信号的确实是人类。鉴于之前段行川先生向我们介绍的情况，我觉得可能是污染导致的结果。”
咕噜古拉继续补充：“也有可能买回来的中控芯片有问题，这个破烂系统根本就没有被修好嘛！”
亨特雷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能不能重新扫描一次？”
“为什么？”咕噜古拉的嘴一向很快，“无论是污染的结果还是芯片的问题，就算再扫描一次，结果也不会变，它是错的就是错的。”
“万一不是错的呢？”
“怎——”约翰想说怎么可能，在看到亨特雷斯认真得吓人的表情后又把话咽下去了。
“万一真的有人被困在塞勒涅三号里呢？”
咕噜古拉还是不赞成：“就算这样，再扫描一遍有什么用嘛？”
亨特雷斯看着屏幕的眼神逐渐寥落下来：“有用啊，我可以说服自己，至少要为两次扫描结果上去看看。”
看着咕噜古拉的表情走向空白，亨特雷斯笑出了声，她拍了拍咕噜古拉，说：“两次结果总比一次结果更有说服力吧。”
“你真是有病吧。”咕噜古拉说。
“也就是说，无人机指挥中心到目前为止还能继续使用。”
“是的。”
“把无人机中心的操作权限转移给我。”
阿拉克涅很快就转移了权限：“请问我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段行川想了想：“你完全没有除了本区域以外其他区域的权限吗？”
“根据设置，我目前只在港口区和工业区享有低级权限。”
段行川换了个问法：“我可以更改你的区域管理设置吗？”
“经确认，您享有此权限。”
段行川满意地拍掉手上的尘土：“好的，没事了。”
“请稍等，”阿拉克涅突然说，“我的数据库中储存了一份塞勒涅三号理事会留下的数据，根据管理员要求，我需要把数据转移给你。”
段行川打开自己的终端，很快收到了阿拉克涅想交给他的东西。
工业区的无人机指挥中心和段行川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原来的维修车已经脏得影响驾驶了，段行川走进维修车库。
他选了一辆车，在确认过没有危险后熟练地上车，短接。段行川启动发动机，自嘲地想自己在偷鸡摸狗上竟然可耻的天赋异禀，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你回来了。”段行川动作一顿，跳下车，循声望去，车库的墙上浮现出一张与段行川等高的阖目巨脸。段行川看了一眼污染检测仪，数字正不断攀升。
段行川似笑非笑：“看你这语气，还以为我们有多熟呢。”
“你应该听从阿拉克涅的建议。”
“为什么？”段行川不认为这张脸会好心到给自己提点。
“你把我变得如此，这是回报。”
“回报，还是报复？”段行川面无表情，“你是谁？”
“我刚刚还在这里。”
段行川想起来了，那个被他杀死的克隆人：“施芮亚？”
“克隆的个体总是有些不同的。”
“算了，我没兴趣。”段行川对着巨脸连续射击。
在被扬起的尘埃和血肉中，巨脸低声说：“这里是索多玛，你是谁？天使，还是耶和华？”
段行川不想继续耽误时间了，他跳上车，一路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