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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会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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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历小碗开车许久，以冷兵器近战的形式解决怪异生物若干后，他终于踩下刹车，拉起手刹。看着面前出现的那道巨大闸门时，历小碗不由得感叹，世界上果然不存在十全十美，他在驾驶汽车的上手速度上颇有天才风范，但在辨认方向和寻路识途方面实在令人扼腕。
在他处理掉蚂蚁头人，顺便解决寄生问题后，历小碗本来想着直接往站台的方向开去，然后就发现了一个不幸的事实。蚂蚁头人确实没撒谎，食品生产区实在是被破坏得太严重了，不少道路都已经无法通行，到处都是呜嗷喊叫满地乱爬满天乱飞的怪物。历小碗对自己身体的作践姑且可以不谈，但能开的车子他不能不珍惜。为此，历小碗只能采用迂回的方式，到处绕行，试图找出一条可以行驶的道路。
然后，他就迂回到了闸门处。
闸门不语，无声地嘲笑历小碗上蹿下跳的无用功。
历小碗以沉默回敬，心想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史泰龙不丈夫，他迟早要把这道门给炸了。
事已至此，历小碗在车里发了会儿呆，认真思考要不要干脆就在这等段行川神兵天降好了。反正段行川只要来了食品生产区，就一定会经过闸门。只要段行川经过这道闸门，历小碗就能解放本就不擅长运动的大脑，当一个纯粹的段行川挂件。
历小碗越想越觉得可行，正忖度着是该再去开车勇闯虫子堆碰运气，到站台老老实实等段行川，充分彰显自己作为同伴是如何靠谱，还是该在这里守株待兔蹲点，坦坦荡荡地向段行川承认自己确实干啥啥不行，就看见离地面数十米的墙洞处，无人机吊着段行川，真的神兵天降了。
工业区无人机指挥中心的权限已经由阿拉克涅移交给了段行川，段行川因此挑无人机挑得很顺手。
为了在同一区域内提高不同加工设施之间的机动能力，无人机的最大负载定格在300kg，段行川无人机是否可以拉起自己毫不怀疑。他在指挥中心找到了几条用于绑缚货物的绳索，杀死了一只像舌头一样的虫子，把自己吊在无人机的挂钩上，然后给无人机设定路线。
用推着推着无人机走出指挥中心时，段行川心里对历小碗的愤怒已经比历小碗一个人搞杂耍跳到墙洞里时翻了一番。段行川想着，如果到了食品生产区看到的是历小碗的尸体，那他就先鞭尸再敛骨，敛骨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继续鞭尸，在积累道德资本的同时保证自己的情绪价值。如果历小碗还活着......段行川悲哀地发现自己反而很难对活人发火，再者对方可是历小碗，骂他一句他都能找出一句话里几个赞赏他的点，除了摆事实讲道理，段行川没有更多的办法。
就......随缘吧。段行川的愤怒在到达峰值后又消退了，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在塞勒涅三号里面大打出手。段行川显然不知道有句话叫“大过年的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他越回想就越觉得历小碗本性不坏，也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甚至他把完成委托的绝大部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只不过在眼下的情形中，他太过冲动而不成熟。
段行川觉得自己想开了，如果到了食品生产区，历小碗还活着，那就无所谓了。至于到了食品生产区发现他被寄生了怎么办......段行川心如止水地想，那就再议吧。
段行川的设想里没有考虑对历小碗是生是死放任自流一条，在他看来，无论如何，都得先找到历小碗再说。
这样想着，无人机带着段行川起飞了。
“来，跟我说说你当时在想什么。”段行川自觉和颜悦色。
“你知道的，我脑子不好。”历小碗却不这么认为，对着段行川自认和蔼的表情，他果断承认错误，虽然历小碗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既然段行川这么说了，还生气了，他就一定做错了什么。
“怎么会？我觉得你脑子转得特别快，特别灵活，”段行川笑着说，“行动力还特别强，反应迅速得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还行吧，我——”历小碗的危机意识成功阻止了他的飘飘然，“对不起。”
“我真想拆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段行川从来没有扮演过说教的角色，现在指责历小碗也只能挪用记忆里文艺作品的角色台词。末了，段行川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重了，看了历小碗一眼，火气上来后有觉得自己说的话轻了。
“大部分是水吧。”历小碗实话实说。
段行川只道喉头一口气哽住，一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历小碗道歉态度优秀：“你别生气了。”
段行川不承认：“我没有生气。”
历小碗惊疑不定：“你怎么撒谎？”他的表情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如果他能设定塞勒涅三号的天气系统，他一定会作出调整，为自己下一场热月的雪。
段行川完全不吃历小碗这一套，他又把事情绕了回来：“至少到这次委托完成之前，你不要再擅自行动了。”
历小碗心说我行动之前已经报备了，而且过来以后就打算按照你的说法到站台等人，全然没有半点擅自行动的心思，不过鉴于段行川面色不善，他决定包容段行川，就不把话说出口了。
“绝对不会了。”历小碗保证。
段行川当然看得出历小碗的心口不一，只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不再纠结：“你过来之后有发生什么事吗？”段行川看历小碗身上好像没什么伤口，但只要与历小碗沾上边的事，就绝对不能等闲视之，为了保险，他还是开口问了。
“那可太多了！”历小碗恨不能把自己来到这边群虫环伺，怪物暗害的事给段行川来上一场身临其境的演出，转念一想，现在正是向段行川证明自己其实没有那么不靠谱的好时机，正当急人所急，首先回答段行川最想知道的事。历小碗调动自己为数不多的的智慧，猜测段行川现在最想知道什么事，然后问：“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被寄生？”
段行川不知道历小碗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一脸莫名其妙：“嗯?”
历小碗对段行川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好了，绝对没有。”
段行川不知作何发言。如果历小碗没有被寄生，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被寄生。如果历小碗被寄生了，眼前是寄生虫控制着历小碗在对段行川演戏......段行川承认寄生虫确实很智能，至少傻子演得很像。
也许是段行川的表情暴露了什么，历小碗居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毫无逻辑和说服力。他思前想后半天，回忆起他发现自己被寄生后，第一反应是要把段行川的私人收藏还回去，一下就有了主意。既然段行川怀疑自己可能被寄生了，那就一定会担心寄生虫会私吞他格外好用的收藏，那至少可以把军刺还给段行川，说不定段行川能因此开心一点。
想到这里，历小碗把军刺递给段行川：“还给你。”
这下段行川是真的猜不出历小碗的心理活动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推演了。
“如果你想通过把武器交给我的方式证明你没有被寄生的话，”段行川试图让历小碗知道，猜疑链这件事很复杂，以历小碗的水平，最好还是不要随时随地发现新想法比较好，“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被寄生了呢？”
历小碗终于懂了，原来段行川在担心这个。他凑上前，在段行川疑惑的目光中凑近他的身体闻来闻去，然后说：“还好吧，虽然已经被寄生了，但是状况不是很严重。如果我们赶快回去的话，说不定借特蕾莎的治疗仪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想了想，历小碗好心地向段行川补充道：“你之前启动的那个什么什么协议，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第二次扫描结果出来了，不出意料的，和第一次一样。
咕噜古拉捂住屏幕自欺欺人：“都说这个结果有问题啦，干嘛上赶着去趟雷啊？不对，这都不叫趟雷了，至少穿过雷区还活着这件事是概率问题，猜猜之前段行川说上了塞勒涅三号还能活着的概率是多少？”
亨特雷斯和约翰都不说话，咕噜古拉气得跳脚：“是零诶！居然是零诶！这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约翰小心翼翼地看向亨特雷斯，亨特雷斯只是转身，往存放武器的房间走去。
“亨——”
“别管她了！笨蛋！蠢货！简直是个可以进医疗博物馆的无脑人！”咕噜古拉说，“上去干嘛啊，要是真的有人的话，留给段行川和历小碗去救不就好了吗？我们在这好歹还能随时跑路呢！”
约翰看了看亨特雷斯的背影，又看了看咕噜古拉，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把段行川给自己的蝎子项链挂在了咕噜古拉的脖子上。
“什么意思？不是吧，你也要去，”咕噜古拉感觉自己被背叛了，“有没有搞错？让我去找审判庭？我会被抓起来的！”
约翰摇了摇头：“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留在塞勒涅三号上，段行川先生的东西不应该给我陪葬......你，离开的时候记得把这条项链也带走，不找审判庭也不是多大的事。”
“我才不会去找审判庭！要当英雄你们就自己去当好了！爱怎么做怎么做，反正我管不着！你们一上塞勒涅三号我就走！开飞船走，永别了两个蠢货！”
约翰笑笑，走向亨特雷斯。
亨特雷斯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飞船。
“怎么我身边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啊......”咕噜古拉的愤怒是被纸包住的火，火大了，纸也就烧光了，纸烧光了，火也就没有了。咕噜古拉的心里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快速地瘪了下去，整个人被抽干了，瘫在驾驶座上。
她的脖子上，金属蝎子的尾勾闪闪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