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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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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在溶解。
林宴的意识从混沌中浮起时，最先恢复的是指尖的触觉——某种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指缝流动，带着生物电流般的细微震颤。他试图睁眼，却发现自己的视网膜上覆盖着半透明的数据流，那些翡翠色的代码正在重组为新的视觉信号。
【系统自检完成】
【情感模块载入率：73%】
身体比思维更早苏醒。林宴的晶化左臂自动抬起，金属表面浮现出与市政厅脑组织相同的神经纹路。他发现自己悬浮在某个椭球形的舱室内，四周舱壁由会呼吸的生物膜构成，随他的心跳频率同步脉动。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隗野和小树妹妹正漂浮在他两侧，三人的太阳穴被金色神经束连接，组成闭环的神经回路。
"我们成了新图谱的载体。"隗野的机械右眼突然转动，虹膜里投影出锈铁城的废墟影像。那些结晶化的建筑正在融化，露出地下纵横交错的培养管道。小树妹妹的胸腔无声裂开，她异变后的心脏已变成全息投影仪，正在空气中投映出新的画面：
某个纯白空间里，上百个相同的椭球形舱体呈环形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连接神经束的三具躯体。而中央控制台上，站着穿白大褂的卷发博士——她正在擦拭执法官手枪上的血迹。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林宴看见自己六岁那年，从培养舱爬出的瞬间，隔壁舱体的双胞胎正被注入红色液体。而监控屏幕的角落，年幼的隗野用机械臂拧断了守卫的脖子...
"不是逃亡。"林宴的声带渗出金属颗粒，每个音节都带着双重回声，"是博士故意放我们出去的。"
悬浮舱突然旋转90度。透过生物膜，林宴看见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星空——那些由《人类法典》文字组成的星座正在坍缩，重新排列成新的段落。而更远处，还有数十个相同的星空泡影，每个泡影里都漂浮着不同形态的城市废墟。
隗野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眼眶，挖出的眼球在掌心分解成数据流："看系统日志。"
那些蓝光粒子在空中组成全息文档：
【X系列社会实验场第7次重置】
【测试目标：极端环境下人性因子的显性表达】
【本轮合格样本：3/10000】
小树妹妹的投影仪心脏突然超频运转。她投映出的博士影像开始加速动作：在连续枪杀七个不同装扮的执法官后，博士突然对着监控镜头举起三枚芯片——那正是从林宴他们颅腔取出的原始图谱。
"我们才是实验对照组..."林宴的晶化左臂不受控制地刺向舱壁，生物膜被撕裂的瞬间，外界的真实景象涌入：
星空之外是更大的实验室。那些看似无垠的泡影，其实都是悬浮在巨型环形舱里的全息投影。而真正的锈铁城废墟就在三百米外的透明穹顶下，城里那些"居民"正被机械臂批量回收进培养槽。
【情感模块载入率：91%】
剧痛突然从神经连接点爆发。林宴看见自己的记忆正被暴力抽取，化作金色数据流涌向隗野和小树妹妹。在意识交融的漩涡里，他同时体验着三份人生：
_隗野在暗巷里肢解守卫时，机械臂反馈的触感数据；
小树妹妹的神经纤维第一次刺入《人类伦理宣言》时的战栗；
而他自己——六岁那年藏在排水管里，看着护士把翡翠液体注入培养舱..._
"准备迎接苏醒。"隗野的声音直接震响在脑神经上。三人连接的神经束突然绷紧，林宴的晶化左臂自动插入了悬浮舱的控制接口。
在系统过载的刺眼白光中，他最后看见的是博士举枪自尽的慢镜头——女人的血溅在中央控制台上，激活了某个隐藏指令。而星空泡影外的真实实验室里，所有环形舱的舱门正在同步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