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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蝉鸣伴着夜晚的星星点点让人放松警惕,彭霁川愈发不安。
      “不能待在这,跟我走。”彭霁川做下决定,一把拉住裎时远站起来。
      “去哪?”裎时远疑惑地看着他。
      彭霁川没回答,只是把裎时远拉到窗边向下张望。
      “我先跳下去看看情况,你跟着。”
      话落,彭霁川抓着窗边一个侧翻身挂在三楼的窗边。
      “下来。”
      落地后的他冲着楼上的裎时远呼喊,手掌微动示意他动身。
      裎时远嘴角微微抽搐,接着慢慢翻身跳下去。
      “谁在那!”远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跑!”彭霁川率先反应过来拽着裎时远往前跑,枯枝刮在脸上刮得人生疼。
      “…妈的,把热成像拿过来。”
      “跳河里,跳河里…就不会被热成像检测到。”彭霁川拽着他,跑到河边。
      “吸气……”话还没说完,他直直拽着裎时远跳进河里,微微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两人。
      “见鬼,人跑哪去了?”
      ——是刚刚大厅的痞子,身后陆陆续续的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搜!老子不信他们还会隐身!”
      水下,裎时远死死捂着口鼻面色痛苦——他要憋不住了。彭霁川察觉到他的异常,打着手语安抚他。
      “再坚持一会。”裎时远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突然,从他嘴中吐出一大串绵密的气泡!
      彭霁川心里一惊,瞬间用手捂住他的口鼻,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必须立马上岸。彭霁川奋力上浮,把裎时远拖到岸边。
      “咳咳咳……”裎时远咳得浑身颤抖,大口喘着气。彭霁川拍了拍他的背“还好吗?”
      裎时远缓过来点了点头,阵阵凉风吹得他牙打颤。沉默几秒后彭霁川把他搂到怀里,用体温暖他,裎时远身体一僵,但还是没有反抗,任由彭霁川把自己搂到怀里。
      彭霁川向四周望了望,似是感叹地嘟囔了一句:“运气不错。”在他们右前方正是一个靠在车上醉酒的马仔
      “等我把那人击晕,立马上车走,懂吗?”话落,彭霁川暴起一脚踹翻醉意沉沉的马仔,一掌击落在他后颈。
      “唔……”那马仔还没喊出来就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彭霁川把人挪到一遍冲着打颤的裎时远喊“快上车!”
      等到了家裎时远有点头重脚轻,他脚步虚浮,彭霁川一摸他额头发现烫的吓人。
      “……家里没退烧药,等我出去买。”彭霁川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机给范晟打电话“喂?我们俩没事,你那情况怎么样?”
      “吓死我了,给你打十几个电话不接。”范晟在黑洞洞的村口骂了一句“他妈的一个个都弹涂鱼啊全跑了,这儿只有几箱□□了。”
      “先回来再说吧,挂了。”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范晟有点摸不着头脑。
      “裎时远发烧了,买药。”彭霁川挂了电话,换了身干衣服,抓着自己摩托钥匙出了门。
      裎时远烧的迷迷糊糊,皱着眉头,脸颊泛着红晕。彭霁川喊他没反应只能喂他,动作里带着他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和细心,以至于裎时远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才反应过来。
      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裎时远,有一瞬的恍惚。片刻后,他把裎时远抱到卧室里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彭霁川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

      嗖!

      跃动的火苗映在他深邃的双眸,在漆黑的客厅点亮那一小点光亮。
      他不知道怎的,总觉得心里有莫名的躁动,摸出手机犹豫再三后,还是给李盛安打了电话:“喂,李局,睡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李盛安还在端着枸杞菊花茶看新闻:“怎么了?”
      “老范让我去一趟楠湘帮忙查一个分尸案,牵扯了一个叫光苡的村子,村民身上大多都有针孔且精神萎靡。”
      李盛安一愣,像是被震惊到了一般“整村贩毒?那个村的规模有多大?”他没想到这条‘漏网之鱼’肚子里有这么多货。
      彭霁川搓了把脸“规模不确定,我跟裎时远没摸明白,老范带人去结果到了人都跑了,只剩了几箱□□。”他顿了顿然后补充“应该是内部的大鱼护着,小鱼才敢肆意妄为。”
      李盛安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内部出了蛀虫,官还不小。
      “明白了,早点休息。”
      彭霁川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按灭烟头走到自己卧室里睡觉。
      半夜,裎时远嗓子干的厉害,他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厨房倒水,他刚退烧,脚步还有点晃悠。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他喝完水刚准备回房间就看到了彭霁川卧室开着灯,门虚掩着,从门缝透出那一丝丝光亮。
      犹豫片刻,他慢慢地走过去,看向门缝。彭霁川侧躺着,身体随着呼吸缓缓上下起伏,暖光的灯光就这么静静地映着他。
      良久,裎时远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口型。

      ——好梦。

      第二天裎时远起了个大早,冲了两包豆粉炒了个酸豆芽,砰的一声推开彭霁川的卧室门。
      “我操!”彭霁川一瞬间被吓地猛然坐起,暴出一句国粹,看清楚确定不是自己梦里的厉鬼来索命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前者还一脸笑意看着他。
      “昨晚给你喂的退烧药是兴奋剂啊,一大早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但凡心理素质差一点就飞升了。”他瞅了一眼裎时远吐槽。
      裎时远反而笑意盈盈地靠着门框看着他,撂下一句赶紧洗漱来吃饭就走了,甚至还随手把彭霁川卧室灯给关了。
      彭霁川“?”
      彭霁川起身把卧室收拾好去洗漱,洗到一半突然被一声巨响吓了一哆嗦,叼着牙刷急忙跑进厨房。
      裎时远正半蹲着要捡地上掉的铁锅锅盖,就看见彭霁川叼着牙刷,嘴角带着白沫跑进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裎时远先放声笑了,彭霁川则莫名其妙看着他“笑什么?”
      裎时远笑着把他推到卫生间让他看镜子“花脸。”
      彭霁川也轻笑一声“幼稚。”说着就打开水龙头手上捎了点水珠崩到裎时远脸上“喂!怎么还偷袭!”裎时远一边躲一边反击。
      两人闹完坐到餐桌前吃饭,彭霁川刚吃一口豆芽,脸部立马扭曲“有那么酸吗?”裎时远也尝了一口,就拥有了和彭霁川同款的表情“……酸死了……醋放多了。”
      彭霁川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你不知道该放多少醋啊?”
      裎时远呸完“可能是早上刚睡醒发懵,倒多了。”彭霁川擦掉眼角酸出来的眼泪,起身去漱口。

      他吃不了酸。

      裎时远在心里默默记下,等彭霁川过来坐下后开口“那个分尸案早上我收到范晟的消息说暂时不用咱们管了,所以咱俩得去查之前那个巨人观了。”
      彭霁川微微颌首,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一声。
      “笑什么?”裎时远愣愣地看着他。
      “你不觉得生命很苦吗?”
      彭霁川的嘴角微微扯起“一点点化学成分就能让人跌落万丈深渊,让人能放弃尊严跟狗一样去追求,甚至有的国家贩毒合法化,那这样因为毒品而死的人算什么?”他眼眶有点泛红一字一顿地说“那些一个个刻着名字的墓碑算什么?”
      一次次的几克毒品产出,都变成了害死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引发无数个灵魂永远悲鸣。
      裎时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只能尽力,别的我们做不到。”
      “你知道毒贩为了运毒有多丧心病狂吗?”彭霁川的声音发颤。
      他太懂了,他是在地狱深渊长大的,他了解那些地狱深处的黑暗。
      裎时远犹豫片刻还是在彭霁川身旁坐下,用胳膊揽住他想给他些安慰。
      “我见过一个十一个月大的婴儿被剖开,小小的身体里塞满了各种毒品,那个孩子是活着解剖的……”
      裎时远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没有说完的话——那孩子是活活疼死的,出生没多久就因为肮脏的交易而丧命。
      他把彭霁川紧紧抱在怀里,用手摩挲他后脖颈“深呼吸,缓解一下情绪。”彭霁川身体僵了一下但还是回抱住了裎时远,他身体微微颤抖,在诉说着他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却不能制止的无力。
      裎时远感到脖颈处的湿热,轻声说“好了,这不是你的错,我明白。”
      最残忍的不是毁掉一个人,而是毁掉一个本可以光芒万丈的新生命,用最残忍最肮脏的方式。
      彭霁川缓了缓情绪慢慢放开他,用力搓了一把脸,裎时远拍拍他的肩膀“去收拾吧,十分钟之后去局里。”
      彭霁川微微点头起身回卧室了,裎时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他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又能有多大’。
      金三角,银三角,金新月是全球的三大贩毒地带,因为毒品,墨西哥、美国费城等也都成为了‘举世闻名’的地方。
      毒品大多国家命令禁止,却仍频繁,为什么?
      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会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会有人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会有人敢践踏任何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就会有人冒着掉头的危险去实行这笔交易。
      归根结底终究是人的欲望、贪婪,每一次的交易都是滋养犯罪的养料,更是生命消亡的催化剂。
      彭霁川和裎时远到局里找到法医焦晓“尸检报告呢?”焦晓正一脸生无可恋地啃着包子,她指了指王磊铭的办公室“在王主任那,他今儿一早跟吃了炸药一样也不知道咋回事。”
      办公室内,王彬抓着本就寥寥几根的头发,表情跟吃了屎差不多——辅导了孙子一晚上的小学题差点没气心梗进急诊。

      咣咣咣!

      他缓缓抬头满脸的戾气,但在看清是彭霁川时立马变了脸“小川啊,怎么了?”
      “无名男尸的尸检报告。”彭霁川缓缓走进,跟在他身后的裎时远默默看着这堪比教科书的变脸,心里发笑,再牛逼的人到祖宗面前都得跟孙子一样,骂不得打不得,只能生憋屈气。
      王彬招呼他俩坐下“死者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背部大多是挫裂伤,手臂处有癫痕,腹部的器官被动物啃食,眼球缺失但有破碎组织残留,应该是死者生前双眼先被捣碎后挖出的,而且舌头上有灼伤。”
      “癫痕…肌肉注射?”彭霁川摩挲着下巴慢慢看向王彬。
      王彬没有否认“尸体舌头上的灼伤类似于八卦图的坎,坎对应的是阳、水、水,尸体是在西边发现的,刚好对应了伏羲先天八卦的方位。”
      彭霁川一脸懵,完全听不懂林彬在说什么,倒是裎时远先开口了“那要是按文王后天八卦方位北呢?”
      两人同时一怔。
      “如果凶手真的按伏羲先天八卦和文王后天八卦来作案,那在尸体原方位的北边,不排除有线索的可能,但会水有什么关系?”林彬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彭霁川猛然从云里雾里中回神“北边那不是有条乡河?”
      “我立马去排查。”裎时远“噌”地站起来就往外走,彭霁川看了眼王彬一脸吃瘪的样“主任啊,下次讲点我能听明白的,鄙人实在是学术短浅,太深奥听不懂,下次给我说点通俗易懂的。”然后就跟着裎时远走了。
      林彬冲着他背影喊“……这,八卦就是这啊还要我怎么解释……”彭霁川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林彬握紧的拳又松开,长吐一口气。
      彭霁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上去“听半天没听明白。”裎时远踩下油门“八卦图分为伏羲先天八卦和文王后天八卦,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都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区别就在于数和方位的不同,且伏羲先天八卦是乾为天坤为地,水火雷风山泽的阴阳对立关系。”
      彭霁川若有若无地啊了一声,裎时远接着说“文王后天八卦则是周流变化,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裎时远稳稳地开着车分析“如果凶手真的按八卦图来行凶,那么他应该就会杀害八个人。伏羲先天八卦坎的数为六,文王后天八卦坎的数为一。”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第六个或第一个死者。”彭霁川反应过来接着他的话说。
      裎时远应了一声“只要思路正确,那现在只需要把对应的摸清就差不多了。”
      徐徐阳光落在车顶反射出耀眼的光落下点点斑驳的阴点,站在大桥上的尤菪舟听着身旁郅飞的汇报嗤笑一声“几箱货而已,就当是见面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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