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是个复制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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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其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道反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雨幕中一闪而逝。他攥着钢筋的手指节发白，金属片边缘割破掌心，血珠渗进锈蚀的孔洞里，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楼下脚步声突然加速，花臂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混着铁钩拖地的刺响："妈的，那小子肯定在顶楼！"姜其后退时踩到块松动的预制板，缝隙里露出半张烧焦的报纸——头条照片上，在建的跨海大桥桥墩旁漂着个模糊人影。
暴雨中突然炸开一声闷响。不是雷声，是消音手枪的动静。姜其扑向承重柱的瞬间，原先站立的水泥板被子弹掀掉一角。对面烂尾楼七层窗口，戴渔夫帽的男人正收起狙击枪。
"跑！"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姜其撞开生锈的消防门，发现逃生通道早被凿成了悬空的断崖。追兵脚步声已到五楼，他扯下腰间的麻袋缠在钢管上，沾血的金属片突然变得滚烫——JQ-0719的刻痕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微型追踪器的蓝光。
"原来你们找的是这个。"姜其冷笑一声，将金属片抛向远处的钢筋堆。几乎同时，对面楼顶传来气急败坏的无线电杂音："信号源移动了！"
借着暴雨掩护，他顺着外墙脚手架滑到二楼。歪斜的"安全出口"指示灯下，躺着具被雨水泡发的尸体。姜其扳过那张青白的脸，呼吸瞬间凝固——这分明是另一个"自己"，只是左耳少了颗痣。尸体口袋里露出半张车票：7月19日23:00，开往东陵的K3078次。
远处传来警笛声。姜其扯下尸体脖子上的吊坠，里面嵌着张双人合照。另一个人影被故意刮花，但腕表上的飞鹰标志和狙击手身上的如出一辙。吊坠背面刻着"YQ"。
"姜其——！"呼唤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烂尾楼四周亮起数十道手电光，那些光束在雨中交织成牢笼。他摸到尸体后腰别着的车钥匙，上面挂着个染血的边牧犬挂件。
第一束探照灯扫过来时，姜其撞进了工地角落的集装箱。钥匙插进满是泥垢的五菱宏光瞬间，仪表盘突然弹出全息投影：［记忆重置程序剩余72小时］。后视镜里，狙击手的瞄准镜反光正锁定他的眉心。
引擎咆哮着冲进雨幕时，车载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台风山猫将在午夜登陆，请市民远离沿海区域..." 电子女声说到一半突然变成熟悉的呼唤："阿其，来码头..." 背景音里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响，间杂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集装箱码头探照灯刺破雨夜那刻，姜其终于看清车尾悬挂的镜子里自己后颈的条形码——和尸体锁骨下的烙印一模一样。前方断桥尽头，戴渔夫帽的男人正举起发光的金属箱，箱体上"核销"两个字母在闪电中泛出幽蓝的光。
姜其猛踩油门，五菱宏光在湿滑的路面上甩出一个惊险的弧度。雨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怎么也刷不净那越来越密集的雨幕。
"核销"两个字在他视网膜上灼烧般闪烁。
——什么意思？他是被标记的货物？还是即将被处理的残次品？
后视镜里，狙击手的枪口微微调整角度，渔夫帽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下一秒，子弹击穿后窗玻璃，擦着姜其的耳廓钉进方向盘。仪表盘的全息投影闪烁几下，数字突然跳转：
[记忆重置程序剩余71小时59分]
"操！"姜其猛打方向盘，车子撞开码头的铁丝网，朝着断桥冲去。金属箱的蓝光越来越近，渔夫帽男人抬起手，左肩上的飞鹰标志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阿其，停下来。"
那道声音不是从收音机里传来的，而是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开。姜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实验室的白色灯光、冰冷的金属台、注射器的针尖、还有……另一个自己的脸。
"你只是第七个失败的复制体。"渔夫帽男人缓缓开口，声音透过某种隐藏的通讯设备传来，暗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核销程序已经启动，你逃不掉的。"
姜其的指尖死死扣住方向盘，指节泛白。车子在断桥边缘刹住，前轮已经悬空。桥下是翻涌的海浪，台风正在逼近，海水像巨兽的咽喉般张开。
"失败的复制体？"他冷笑一声，"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追我？"
渔夫帽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按下金属箱上的按钮。姜其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条形码像是被烙铁灼烧，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红光。
[记忆重置程序强制加速——剩余10分钟]
"你以为你真的是姜其？"渔夫帽男人缓缓走近，带着轻蔑狰狞的笑容"你只是他的影子，一个注定被销毁的备份。"
姜其的视线开始模糊，记忆像被撕碎的纸片般飞散。但他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那又怎样？"他猛地推开车门，在渔夫帽男人错愕的目光中，纵身跳向断桥下的海浪。
"就算是影子——"风声吞没了他的后半句话，"我也要活！"
海水吞没他的瞬间，姜其的耳边响起最后一道机械音：
[记忆重置程序终止]
[自主意识激活成功]
黑暗里，有什么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你是个复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