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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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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在车上就睡着了，等到家了，蒋明远叫都叫不醒。
他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只是意识和身体好像分开了，他听得到蒋明远的话，但是做不出反应，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
蒋明远看他实在困得不行，只好再次背他回家。他住三楼，老小区，没装电梯。
李惊蛰实在睁不开眼睛，困得迷迷糊糊地，乖乖趴在蒋明远背上。
蒋明远托着他往上颠了颠，怕他掉下去，小心背着他慢慢爬楼梯。
李惊蛰的脸贴着蒋明远的脖子，或许是感动，或许是过意不去，李惊蛰说：“蒋明远，下辈子我做你哥哥，换我背你。”他的语气很郑重，听起来像没影的事，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发誓一样。
蒋明远知道李惊蛰这是在关心他，就顺着他的意思说：“行，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一定让你天天背我。”
李惊蛰总是这样，他的关心和在乎都是小心翼翼地，好像总是害怕给别人造成困扰，他总是害怕成为别人的负担。
如果不得已接受了别人的好，就想千百倍的还回去，如果实在还不起，那就像现在这样，许诺一个来生。
李惊蛰又问道：“人真的有下辈子吗？”
“怎么？想赖账？”
“没有，我在想，人要是真的有来生就好了。”
“好了，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两人回到家却发现大事不妙，屋里冷冰冰的，供暖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
蒋明远把李惊蛰安置到床上，让他先休息，自己再试试能不能解决。
鼓捣了一会，蒋明远发现自己搞不定。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睡一晚也没事，可是李惊蛰身体弱，蒋明远怕他感冒，就想出去住酒店。
他坐在床边搜酒店，结果一时半会居然没找到合适的。
李惊蛰爬起来看到，就说算了，“睡吧，没事，也不是很冷。”
也只能这样，蒋明远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加班又开车，也有点累，就不再坚持出去住。
蒋明远上床脱完自己的衣服，看李惊蛰还穿着外套和裤子，就开始扒人家衣服。
李惊蛰迷迷糊糊感觉蒋明远在脱他衣服，一下子清醒了，“你干嘛？”
“你这么睡不难受吗？”蒋明远三两下脱了李惊蛰的外套，把他抱在自己怀里，“我体温高，你过来点，别又感冒了。”
好在没脱光，不然李惊蛰要跳起来跑路了。
李惊蛰不习惯和别人挨这么紧，但房间里确实很冷，蒋明远的身体就像一个大暖炉，让他不自觉靠近。
两个人就这样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度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早上蒋明远起床去上班，李惊蛰也醒了。
蒋明远快速洗漱完，一边收拾出门一边嘱咐李惊蛰：“我会找人来修暖气，你再睡一会。”
李惊蛰从被窝里爬出来，径直走向蒋明远，双手环住蒋明远的腰，侧脸贴着蒋明远的脖颈。
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李惊蛰很少有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候，蒋明远被他的动作震住了。
不过很快，他回应了这个拥抱。
蒋明远把李惊蛰揽在怀里，暖气还没来，他怕李惊蛰着凉，拉开拉链，把李惊蛰裹进自己的外套里。
离得这么近，蒋明远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惊蛰的呼吸和心跳。他发现李惊蛰好瘦，他一只手就能环住他的整个腰。
他们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抱在一起。这是他们成年以后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蒋明远每次想起这天早上，想起李惊蛰，想起这个拥抱，都会心痛得喘不过气。
然而为此心痛的是以后的蒋明远，现在的蒋明远心里还在为李惊蛰的靠近而高兴，他一手环住李惊蛰的腰，一手抚上李惊蛰的后颈，顺毛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抚摸，“我们小哲会撒娇了。”
李惊蛰说：“谢谢你，蒋明远。”我要感谢你的那么多，无法一一表达，倘若真有来生，换我来照顾你，保护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好了，快点回去睡觉。”蒋明远松开李惊蛰，他把李惊蛰推到床边，看着他睡下，就去上班了。
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早上，他心情不错地出门，把车还给同事，感谢他的慷慨。周屏还调侃他是不是带着女朋友约会去了，难得他心情好，没有反驳。
拜托组长帮忙找工作的事情也有消息了，这简直再好不过，等李惊蛰身体养好了，他就可以在这边工作。
他们可以继续住在一起，一起生活。
蒋明远已经可以想象到他和李惊蛰一起生活的样子了，他可以带李惊蛰认识自己的同事和朋友，大家一起吃饭喝酒。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设想有什么不对，李惊蛰既然来了他身边，那他就不会再让他走。
他有莫名其妙的信心，李惊蛰离不开他。
如果李惊蛰不喜欢热闹，那他们就回家自己做饭吃，只要李惊蛰不嫌弃他的厨艺，他可以一直给他做饭。
等周末，他就带李惊蛰去附近的景点玩，给他买新衣服。
等再过几年，他们攒了一些钱，就可以买个房子，不用很大，够他们两个人生活就可以了。
他们还可以一起去旅游，李惊蛰之前问过他，他就知道他喜欢。他会提前做好攻略，给李惊蛰拍很多很多照片，毕竟李惊蛰那么可爱。
可是，上午他发给李惊蛰的消息没人回。
中午他给李惊蛰点了外卖，外卖小哥却说家里没人。
蒋明远很烦躁，李惊蛰的电话打不通，公司今天正好有重要的工作，各部门的领导都在盯着，蒋明远没法跑。
蒋明远按捺着自己越来越焦躁的心情，终于等到下班，立刻打车回家。
一进门他大喊：“李惊蛰！”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人在。
蒋明远打开卫生间的门，“李惊蛰？”还是没有人。
小小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到头，李惊蛰真的离开了。
蒋明远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怔忡地坐在床上。他一时想不明白，李惊蛰为什么要走了？
他今天早上还拥抱了自己，这两天也从来没提过要去哪里，怎么现在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仔细想想，早上的时候，李惊蛰就很不对劲，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那么黏人过？会主动拥抱别人？
真是，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
蒋明远着急又生气，李惊蛰真的是从小到大，想一出是一出，书说不读就不读了，等蒋明远知道的时候，人早就跑到南方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打工去了。
现在又这样，一声不吭地跑了。
最终还是对李惊蛰的担心压过了一切情绪，蒋明远又跑下楼，在小区里找了好几圈，嗓子都喊哑了，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也没找到人。
焦躁变成不安，蒋明远开始害怕，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蒋明远不停地在心底安慰自己，李惊蛰是个成年人，或许是有什么急事不得不离开。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可能是手机坏了，或者被偷了，或者丢了，所以他一时没联系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再等等，等他解决完了手头的事，总会联系自己的。
等他们下次见面，他一定要狠狠批评李惊蛰，这样突然消失又失联真的太过分了。
暖气已经修好了，可是那个手脚冷冰冰的人还没有回家。
蒋明远不受控制地想，外面天寒地冻的，李惊蛰能去哪里？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担心李惊蛰担心地睡不着，怎么安慰自己都没用，蒋明远穿衣起床，半夜跑去报警。
他自己也知道这时候报警没什么用，李惊蛰一个成年人，好手好脚地当然想去哪就去哪，没必要兴师动众地报警找人。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
理智他知道不用这么着急上火，但是情感上他就是担心的不得了。
做好了记录，警察就让蒋明远回家等消息。
蒋明远几乎睁眼到天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塞满了各种声音。
他好像听到杂乱的声音里，有李惊蛰啜泣的哭声。
他知道这是他的臆想，因为他从未见过李惊蛰的眼泪。
他开始很害怕，心里的恐惧像一个黑洞，裹着他不停的下坠。
李惊蛰身无分文，这几天吃住都在自己这里，也没出过门，他能去哪里?
他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必须走，甚至来不及和自己说一声？
哪怕他真有急事走了，为什么电话也打不通？家里的东西都没有动，不像有人进来过的样子。
李惊蛰就像凭空消失了，这两天的相处好像蒋明远自己做的一场梦。
但这是不可能的。
蒋明远快要被自己脑子里各种猜测逼疯了，他无法控制地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闹钟响了，蒋明远起床洗漱，准备去上班。
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草草洗了把脸，就去上班了。
周屏他们看见蒋明远脸色不好，都不敢像平时一样大声说话。
中午的时候，蒋明远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蒋明远先生吗？”
蒋明远说：“我是。”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昨天有一位名叫李惊蛰的患者在医院抢救，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如果您方便的话，请来医院一趟。”
好像有惊雷在耳边炸响，蒋明远挂了电话就要走。
周屏在门口撞见他，看他一脸凝重地往外走，赶紧拉住他，“还没下班呢，你去哪？”
“替我跟赵姐说一声，我有急事先走了。”蒋明远的脚步都没顿一下，径直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