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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又入梦 ...

  •   我震惊地看着红姨,她也瞪了我一眼。
      为什么……养我长大的女人,要杀了我。而原因却是让一个喜欢我的人,离开我。我不懂,更无法理解。然而,那根缠着我身体的鞭子缠上了我的脖子,并逐渐收紧,我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只能挣扎,呜咽,“救我……”
      我闭着眼,就听见凌天启说:“我走。”
      之后便再没动静。
      红姨将我放下来的时候,我想我是快要死掉了。浑身没有力气,大脑晕的完全转不过弯来思考红姨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倒在地上,只听见红姨用很轻的声音说:“怎么我当初,就没有勒死你呢……省的现在……祸害这样多……”
      原来一开始,就是想要勒死我吗……那为何留我到现在,是为了……怀念旧友吗?
      我叹了口气,不再想什么,想想此刻什么都不可能了。我的头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不是一般的疼。冥冥之中,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紧紧闭了眼,凌天启大概已经走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在那梦中出现的那股奇怪的香气,又出现了……

      我睁开眼,发现凌天启在看着我。
      一双眼睛时刻不离,好似我是人间至宝般值得观赏。
      但是,他是如何将我从红姨手底下抢出来的?教主不会管这些事的,那么,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吧?红姨即便断了双腿也位列江湖一流高手之中,可见她曾经的实力是有多可怕。我胆战心惊地坐起来,却是四肢无力。凌天启赶紧拿了两个枕头垫在我身后给我靠着,关切的看着我,对我说:“从烟霞镇回来你就晕倒了,回门也没回去,我给阿娘捎去了书信,说你身子不适,等你修养一番再去。”
      烟霞镇?我是又回到梦里了吗?
      我轻咳两声,问道:“我晕了多久?”
      “两天,”凌天启捧起我的脸,“我跑了好久给你买了梅干菜和葱油的烧饼,还特意让店家多加点肉,还热乎着揣在怀里就赶紧跑回来找你,路上看见了车夫。大晚上留你一个人在车里可是给我吓坏了,这个车夫也是个不懂事的……”
      两天,刚好和我在现实里的时间差不多吻合。
      我笑笑,“凌天启,我们认识多久了?”
      凌天启点点头,说:“多久了?要我算,约莫十七年了吧?”凌天启眼底笑意渐深,“我们是娃娃亲啊。”
      凌天启端来栗子粥给我喝,我食不知味的喝了个干净,觉得肚子里慢慢的暖和了起来。随后,凌天启嘱咐我好生休息,在屋子里给我留下几本画册,便轻轻掩了门,出去了。
      那我既是在梦中,嫁与凌天启为妻,则是我心甘情愿,且我的家人也认同的、门当户对的一门好亲事。按照我的想法来算,我与凌天启应当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长大两情相悦又有家中长辈的支持才成了亲。这么说来,我的父亲应当是江湖中颇有名望的大侠,或者是朝廷的大官,最好是封疆大吏什么的……别胡思乱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我躺在床上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也没瞪出个什么思路来。我摸摸脑袋,却是想到了我昏迷前的那股香气,在我上次回到现实之前,也是有这样的香气出现。那么这个香气有什么意义呢?
      我觉得这个问题颇为烧脑,脑子转了半天都转不过弯来,就决定先行放弃,等到时候我多吃几个核桃补补脑再说。
      干躺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所以我跳下床,然而四肢乏力的缘故,我在原地打了个转才勉强站稳,我把门打开条缝,招呼外边的侍女赶紧过来给我更衣洗漱。
      那侍女像是个新来的,做事竟比我还要毛躁,我要她去喊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
      侍女出去了。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悯婳还是同样的悯婳,脸上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就像一个瓷娃娃般精致。但是,这不是我的脸。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夫君和相似家庭,装的却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对吗?
      老嬷嬷来的十分快,我并没有新夫人要给老用人下马威的气势,也没有那个意思。嬷嬷寡言,并没有与我说什么,在给我梳完头更好衣之后便退了出去。
      那个新来的侍女领着我出门去走走,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轻声说:“奴婢阿四。”
      我说:“你是新来的婢子吗?”
      “是。”阿四点点头,说,“我是被卖过来。夫人见我可怜便将我买了下来,留在这镜湖山庄当奴婢。”
      “夫人很心善吗?”
      “夫人平日里待大家都很好。”
      “凌……少庄主平日里都在干什么?”
      “回少夫人,少庄主一般不是在演武场练习就是在书房里读书,偶尔会出去逛逛……”
      “那他会去哪呢?”我问道。
      “婳儿怎么起来了?”不远处传来一道明媚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正是我现在的婆婆——温见诗。
      乍一看,她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妩媚多情,却又一种江南小女人家的温婉柔和。我走近她,本想着走快一点,谁料根本是站不稳,只得由侍女扶着慢慢走过去行礼。
      “母亲。”我温声道。
      “见了阿娘就不必行礼了,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礼数。日后,你也随着阿启,唤我一声阿娘。”
      “是,阿娘。”我朝她点了点头,本想就此告辞,谁知,她说:“你可曾读过《女戒》?”
      我点点头。
      “那我且问问你,《专心》的第一句,是什么?”
      我哑口无言。
      “既然如此,”温见诗笑了笑,笑得我毛骨悚然,“来我院子里头,我们去抄书去。”
      不!我死都不去!
      我笑得勉强,说:“儿媳身子不适……”
      “不适?”温见诗露出惊疑的神色,“不适就赶紧回去休息,好生躺着,出来乱跑可不行,万一更不适了可怎么办?”
      说完,她招来我身边的丫头,说,“快送少夫人回去歇着。”
      我路上也没仔细着观察镜湖山庄的地形,就被人搀着回到院子。进到屋里,我在阿四的服侍下再次躺好,不禁陷入沉思:镜湖山庄的“好生修养”、“歇着”就是只能像具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吗?
      我无奈地盯着天花板。
      温见诗出生望族,在家族没落之后选择了当一个青楼艺伎。在现实,她是人人追捧的临冬琵琶女,在梦中,她是人人尊敬的庄主夫人。
      然而,我亦是出生望族,却没有一个陪嫁丫头跟着我一块嫁进来……这难道不蹊跷吗?
      在梦里,现实的一切都不存在,我便只能好好活下去。但是,我能见到我阿娘和阿爹。
      所以,我在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见到我的阿娘。
      想到这里,我又无奈地翻了个身,裹紧被子。若是醒来就是回门那天就好了,我便不用再等,然而……
      我再次从床上爬起来,这回没有用力过猛。我赶紧让阿四带我去找凌天启,先是书房,再是演武场,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我转过身来,看到阿四无奈的神情,决定逼供她。
      “你说,”我捧起阿四的脸,“凌天启在哪里?”
      “奴婢不知……”阿四颤颤巍巍。
      “可是你不是说他就在演武场或者书房的吗?”
      “也许……可能在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会是哪里呢?
      我左弯右绕,也没找到他在哪。我只得丧着脸回去。
      一到院子门口,我就看见凌天启冲了出来,像一阵风。随后,我被他搂在怀里。
      “婳儿,”凌天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连同呼吸声一起,“阿娘方才说你身子不适我便赶紧过来了,快与我说说,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摸摸我的头,手法温柔。我竟喜欢这样的感觉,就赖在他怀里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他柔声道,手指摩挲着我的发鬂。
      我气道:“你方才跑哪里去了,到处找你也不见人影。”
      凌天启说:“我方才一直在书房里写字。”
      我抬头看他:“真的吗?”
      他低下头来,一双温润的眼睛柔柔的看着我,“真的。”
      “不曾骗你。”

      与凌天启一番交谈之后,他决定一个月之后陪我回娘家。本来我想七日差不多就行了,可他硬是说要我把身体养好,否则不带我回去,我也只好凭他来决定。过了一会,天完全黑了,他招人端来晚膳,与我同食。
      “婳儿,这是你最喜欢的龙井虾仁……”
      “婳儿,这是你最喜欢的醋鱼……”
      “婳儿,这开水白菜味道属实清淡了些,以后别吃了好不好,为夫喜欢吃辣的……”
      “婳儿……”
      我接受他那双手一直在给我夹菜,但我拒绝在吃饭的时候听他讲废话!
      我跑到外面,让阿四赶紧抱瓶酒回来。我抱着酒瓶和两个酒盏坐在桌前,给凌天启倒了酒:“夫君,快喝点吧,如此良辰美景,如何不能喝点酒助助兴呢?”
      我看着窗外圆圆的月亮,凌天启把他的酒喝了之后,我又给他满上。
      “夫君瞧,这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好似一张烧饼。”
      “不错,上次给你买的烧饼便是为夫和车夫一块吃了的。”
      “夫君可记得,古人有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夫君此番陪我用膳,可有想到过什么故人。”
      凌天启点头。
      “谁啊谁啊?”我蹭到他面前,睁大眼睛期待的望着他,指望他讲点八卦出来。
      “你!”凌天启指着我说,“老子打小就喜欢你!你天天跑去青楼跟舞女学跳舞,我怕你被人家带坏了我就天天跟着你,你倒好不知感恩,还把我名声搞臭了!悯婳,你个小白眼狼。”他边说边笑,这么快……就醉了?
      我夫君酒量不好啊,我捂嘴暗笑。
      我接着说:“你有没有调戏过女孩子!”
      他贴近我,作悄悄状:“我轻薄过女孩子。”
      我大惊,正准备听他说后续,他就站起来,一把搂过我的腰,将我往床榻那推。“我十五岁的时候,你七岁,你跑到梨子树上摘梨子,从上面摔下来,是我接住了你——还记得吗?”
      凌天启身上一股酒气,将我压在床柱上。我无法,只得点点头。
      “婳儿,你那时……真轻啊,和现在比起来,那时是最可爱的。”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又顿顿,“你要把你摘的梨子分我一个,我没要……因为我知道,梨子,代表离别……”
      我看着他的眼睛,柔软至极。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往旁人身上贴……”
      “我……”
      话未说完,凌天启的唇就贴了上来。
      “我爱你……”
      凌天启将我抱到床上,扯开我的衣裳。我无力去推开他,只得任由他胡闹。
      视线和意识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起来,那股香气又出现了……
      我又要回到现实的日子中去了……我这样想。

      我仍是在自己的床榻上醒来的。
      只是与上次不同,我推开门的时候,并没有人拦着我不要我出去的。我朝红姨的院子跑去,半路却是难受的想要再躺一会。我跑到远处的花丛,那鲜少有人打理,因此花长的稀稀拉拉的。我蹲下来,一低头便觉得有东西要从我的胃里吐出来,可是我呕了半天,尽是些恶心的酸水。
      我……怀孕了。
      这算不算好事?对红姨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件坏事,自己养大的人背着自己和外人有了关系,是谁都得气死。然而对我来说,我……却是不知道是喜是忧了。凌天启对我,会想梦境中的那样好吗?若他知道这件事,还会像以往那样对我吗?我坐在路边扯着花叶子,叶子被我一瓣一瓣撕开再扔进花丛里。这些碎掉的叶子就好像我的人生。我的身世是不清的,因为我的父亲是个迷。我的仇人也是不清的,因为红姨从未告诉过我,我的仇人是谁。我的感情也是不清的,因为我想我爱凌天启……哪怕是在梦中爱上的,梦中的凌天启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他。我不想管现实中他到底再对我如何了,因为现实中的所有……大抵都是残酷的。
      我在路边做了许久,觉得很饿,却又没什么胃口。我想起我本来是要去红姨那里去看看她,却又不知道她是否还在气头上。
      ……对了,我不是要找教主问问当年的事情吗?
      我心下一动,便也不顾饿着的肚子,跑去找教主。

      丹心殿是教主的寝殿,起名的寓意应该是“丹心可鉴”的意思。我在门口让弟子通传,待教主同意之后我便屁颠屁颠地跑进去,老老实实地跪下,说明我的来意。
      教主默不作声,把我晾着接着喝他的茶,我猜他此刻脑子里也是满满的上官远+——都怪上官远!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被骂,不过说起他的经历来也是让人疼惜的。若是我有这么个经历,那我必然得上大街大嚎惨叫,以证明我有多苦。但上官远就不一样了,他不哭不闹的,是个乖宝宝,所以我在忍气吞声这一方面特别佩服他。教主与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他与常人不同也是正常的,这一点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我在地上跪了大半天,教主仍是没有告诉我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便说道:“教主能告诉我吗?”
      丹心殿内,教主冷漠依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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