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别怕，我在 ...
-
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许清禾踮着脚，手指在周昀的领带间穿梭。弟弟今天要出席董事会，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锋利。
"太紧了？"许清禾察觉到周昀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稍稍松开些。指尖不小心擦过对方颈侧动脉，立刻感受到皮肤下急促的跳动。
周昀突然扣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许清禾踉跄着撞上硬实的胸膛，薄荷须后水的味道瞬间侵占所有感官。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他甚至能透过衬衫感受到弟弟绷紧的腹肌线条。
"抱、抱歉..."周昀触电般松开手，耳尖泛红，"你头发上有花瓣。"
许清禾转头看向玄关镜——自己发间确实沾了朵阳台飘来的小苍兰。可当他再回头时，周昀已经恢复那副完美精英的模样，正对着手机安排行程，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只有地毯上被踩碎的花瓣，和领带背面不易察觉的褶皱，证明那一刻真实的失控。
---
周氏集团年会水晶灯璀璨得刺眼。许清禾坐在角落，第一百次后悔答应陪周昀出席。市场部的张总监又凑过来倒酒，白兰地的气味熏得他眼眶发热。
"小许医生再喝一杯嘛..."
第六杯被推到面前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空出现。周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镜片后的眼睛弯成礼貌的弧度："家兄酒量不佳，我代劳。"
仰头饮酒时，许清禾看见弟弟的喉结上下滚动，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进衬衫领口。连饮三杯后，周昀放下酒杯的力度稍重，玻璃底座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响。
"失陪。"他揽住许清禾的肩膀，掌心温度透过西装布料灼人。
洗手间的灯光惨白。许清禾撑着洗手台干呕，突然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唇角——是周昀解下的领带，沾了水正轻轻擦拭他发红的唇瓣。
镜子里，周昀站在他身后半步，眼镜反光遮住了眼神。但许清禾分明感觉到，那根缠绕在自己唇间的丝绸领带正在细微地颤抖。
"为什么替我喝..."许清禾哑着嗓子问。
周昀突然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头。灯光下，许清禾终于看清弟弟眼中翻涌的暗色——那根本不是平日克制的周总监，而是某种濒临失控的野兽。
"因为..."沾酒的唇几乎贴上他耳垂，"哥哥喝醉的样子，只能我看。"
隔间突然传来冲水声。周昀瞬间退开，又变回那个彬彬有礼的周家二少爷。只有许清禾知道，自己后腰处还残留着对方手指的灼热触感。
第二天晨会上，张总监因挪用公款被当场革职。许清禾看着投影仪上的证据材料——全部是近三个月精确到分钟的流水记录，连咖啡厅的发票都没放过。
---
晚上，医学院实验楼的路灯又坏了。许清禾裹紧外套加快脚步，身后黏着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小帅哥，借个火？"满身酒气的男人堵住去路。
许清禾后退时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熟悉的雪松香笼罩下来，周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轻柔得可怕："需要帮忙吗？"
醉汉的表情突然凝固——许清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弟弟的右手正慢条斯理地转着某样金属物件。路灯突然亮起，他看清那是把手术刀，刀面反射的冷光在周昀镜片上划过一道锐利的弧。
"周、周总？！"醉汉的酒瞬间醒了，"我不知道这是您..."
"现在知道了。"周昀微笑。许清禾从未听过这样毛骨悚然的温柔语调，"滚。"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周昀才收起手术刀，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摸出个保温杯："姜茶。"他拧开盖子递过来，仿佛刚才的阴鸷从未存在。
许清禾接过杯子时，注意到弟弟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伤口，像是被什么锐物所伤。他突然想起上周解剖课丢失的那把手术刀...
次日午间新闻播报某私募经理涉嫌内幕交易被捕。镜头扫过嫌疑人脸时，许清禾认出正是昨晚的醉汉。电视下方滚动着举报人信息：周氏集团风控部提供完整证据链。
---
许清禾回到家在储物间找旧相册时，无意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感应灯逐一亮起，照亮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十六个分屏实时显示着别墅每个角落，而主屏幕上定格的，是他昨晚在厨房喝水的侧影。
更可怕的是操作台前的白板——贴满他近三个月的行程表，每处空白都写满密密麻麻的注释：
【3.15 实验室晚归 23:07 接回】
【3.18 咖啡洒在衬衫第三颗纽扣需干洗】
【3.21 梦话喊我名字 2次存档录音B-17】
身后传来脚步声时，许清禾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周昀站在楼梯阴影处，白衬衫领口沾着红酒渍，像是刚从某个宴会上匆忙赶回。
"害怕了？"他缓步走近，指尖在控制台按下某个键。所有屏幕同时切换成许清禾大学时期的照片，像一场盛大的影像展。
许清禾后退时撞到展示柜。玻璃门震开，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密封袋——每袋都标注着日期，装着他用过的咖啡杯、写废的处方笺、甚至是指甲修剪下的碎屑。
"这是病态的..."许清禾声音发颤。
"是爱的形态之一。"周昀纠正道，突然单膝跪地捧起他发凉的左手，"就像..."
吻落在腕间旧疤上时，许清禾看清了展示柜最下层的东西——那把本该在医学院火灾中焚毁的实验室钥匙，此刻正静静躺在证物袋里，标签写着：【纪念日礼物/要挟筹码】。
月光从气窗斜斜照进来，将两人影子投在监控屏上。许清禾恍惚想起周昀常说的那句话，原来从不是安慰，而是对自己的宣誓：
"别怕，哥哥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