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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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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间不算晚，每次出校门刚好赶上黄昏之时。天空像火燎了的棉絮，被点了一个角后迅速扩散，由深至浅在城市上方荡漾开来。
程乐心喜欢火烧云，这像是老天爷做的恶作剧，将橘红颜料一齐打翻，却意外营造出浪漫的氛围。滚圆的太阳炙在身上很暖，像此刻程乐心的心脏。
他回想，凌亓被风吹得微乱的发丝，从缝隙悄然洒落的斑点阳光。程乐心用手捧住它，凌亓用眼接住他。
录音中侵入一段若有似无的笑场，程乐心却听得一清二楚。
“听什么呢？”并肩回家的吴瑞问。
“没什么。”最后一个单词结束，程乐心小心翼翼地将有线耳机有序绑起收好。
“乐心，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程乐心尴尬一刹：“我待会要去兼职，就不去了。”
“行吧。”空白一段时间，他再次问道，“你在哪兼职？我陪你吧？”
程乐心摇头：“不用。那里离学校有点距离，是我家附近的便利店。”
“这样啊……”吴瑞低头若有所思，在走到门口时突然长臂搂住他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吃过便利店的速食了，好想念……”
“那里的食物不健康的。”程乐心教育道。
他被箍得动弹不得，有些不适。转头，突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从自己旁边穿过。
黑车停在两人身边，使二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车窗摇下，程乐心才发现是凌亓。
“凌亓。”他乖巧地喊车里的人。
“上来吧。去哪我送你。”
程乐心有些为难：“我回家……路程有些长，我坐地铁就行，谢谢你。”
“废话别那么多。”凌亓冷眸刺过来，不过似乎命中在身边的吴瑞身上。
“哦……哦好，谢谢。”程乐心反应过来，连忙道谢，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屁股一沾上座椅就后悔了。因为现在产生了一个尴尬无比的局面——本该陪着朋友的程乐心坐上老板的车，留朋友一人在风中凌乱。更何况自己的老板并不喜欢他。
“吴瑞……”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有东道主的邀请自己不能擅作主张。
好在吴瑞是个懂眼色的，也不知是不是畏惧于凌亓，退了一步：“那我们下次再约，打扰你啦。”
凌亓毫不客气地摇上车窗。
司机也很识趣，一脚油门杀走了。
“你家住哪？”路上，凌亓终于问出了这个程乐心差点忘记的问题。
“哦哦，就在锦绣路上，你把我放那就行。”
“不回小区？”
“不用，我要去兼职的。”
凌亓没说话，冷脸有些可怕。程乐心偷瞄他，被瞪了又悻悻收回目光。
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干，总被凌亓无声地指责。于是偷偷伸出一只手指，杵了杵凌亓的腿。
“干嘛？”依旧寒如冰霜。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凶嘛……”他撅起嘴，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语气说话。
凌亓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顿时脸上铺开红晕：“我……我没有啊。”
“说话太冷了，好吓人。”
他被这段控诉哄得心脏乱蹦跶，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你误会了，我不喜欢加修饰词而已，不是生气也不是凶你。”
“那你以后温柔一点好不好。”程乐心看向他，“也不要瞪我，很可怕。”
“好。”凌亓一口答应下来。
目的地到了，程乐心很快道谢就下了车。一路上被风吹得倒是清醒许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车上要那样和凌亓讲话，似乎是想哄对方来着的，结果变成了对方哄自己。
好奇怪啊，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撒娇？
程乐心感到一阵鸡皮疙瘩从心脏蔓延到全身上下。
在便利店工作的时间不算短，也因正值放学下班的高峰期而总是忙不过来。一旦有能休息的时候，他就给安乐打电话。
小孩刚上一年级，学会的东西不多，却爱拿出来与程乐心分享。电话时间有限，每每会在安乐沉浸于自己的快乐中戛然而止。
“哥哥，我跟你说，我现在会算数了！”
“安安真棒。”程乐心打着百分之两百的精神给妹妹鼓励，“安乐再认真一点，等你上了三年级哥哥就把你接过来！”
“好！”那头的小孩儿很有干劲。
正当兄妹俩聊得嗨，周闵还是来收了手机。
“周阿姨。”程乐心这样叫她，“安乐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已经打过去了，就麻烦您多照顾。”
“会的会的。”周闵笑道，“安乐很乖的。还好她有你这样的哥哥。”
对于褒奖的话程乐心不觉得中用，匆匆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一边和程乐心共同值班的姐姐刚收拾完货架，朝收银区走来。
“小程弟弟，我看你这么辛苦，刚下课要来上班兼职的，多累啊。”H中的校服人尽皆知，店员姐姐羡慕地摩挲着程乐心的校牌，咂舌称赞。
“哎，为了妹妹，这也没什么。”程乐心抒展笑颜，“我妹妹也乖，听话，学习成绩肯定不在话下的。就等我赚足了钱，给她更好的生活。”
提起妹妹，他总是满脸骄傲，侃侃而谈，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优点都是用来形容妹妹的。
姐姐忍不住叹息。
“我要是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就好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