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我爸心狠手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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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明在报纸上得知石岐山死亡的事了，说是手下叛变，杀了他。那个手下潜逃在外，警方正在追捕。
沈清明知道是陆云臻干的。
他想起其他人的死亡，他曾被高墙倾轧，但是高墙倒塌，却没有任何一块石头的坠落让他觉得快意。
他们都死去了，但是他们仍然化作厉鬼的形态，堆成了他梦里永远的墙，他永远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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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他接到国外医院医生的来电，医生说沈玉除了以后腿无法正常走路外，身体其他方面恢复得挺好，就是记不起以前的一切事情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沈清明说，“他有名字，他叫沈清明。”
医生诧异，“他不是叫沈玉吗？”
沈清明说，“沈玉很快就会离开了，世上没有沈玉了。”
医生不解，但是也只能听这位父亲的话，将沈玉的名字改成“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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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那日，失联了很久的陆云臻给沈清明发来了短信。
第一条短信：“我想见你。”
第二条短信：“最后一面。”
第三条短信：“我把我交给你，生死由你。”
很久，沈清明回他，“晚上来接我，我们去呼蓝山。”
他看向放在客厅里的炭炉，准备把它一起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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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臻很快开车过来了，他站在车外等他，外面风雪很大，霜雪让他的头发看起来更白了。
沈清明换了一身白色风衣，穿得很单薄，提了一袋“行李”，朝着门外的车子走去。
他们面面相视，呆站了很久，在风雪里对望，直到霜雪落满头，好像一眼已过去十几载岁月，头发一下子都白了。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陆云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后座上，然后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到他脖子上，开了车门，让他进去。
沈清明说，“我想起那晚呼蓝山的星星，好美啊，想再去看看。”
“好，我陪你去。”
他们迎着风雪驱车去呼蓝山。
到了呼蓝山脉下，陆云臻说，“要去半山腰看看吗？”
沈清明远远地忘了一眼坟头长起的杂草，说，“不用了，别打扰他们。”
他们都没提起过去，提起那些伤痛，像是一对寻常的夜营的情侣。
沈清明看向车窗外的夜空，他说，“好可惜啊，今天没有星星。”
陆云臻说，“看看夜空也好，城市里没有这么清澈的夜空。”
沈清明便抬头安静地看着，天空中偶尔有飞鸟掠过，路边的树丛里有虫鸣声，虽是深冬，但是万物有灵。
他问陆云臻，“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做什么？”
陆云臻想了想，说，“做你的狗，你走到哪儿，我跟你到哪儿。”
沈清明笑了，推了推他靠过来的脑袋，说，“油嘴滑舌，哪有人下辈子想当狗的。”
“狗多好啊，没有那么多计较和算计，活得自由。”他问沈清明，“你呢，下辈子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反正不想当人了，当人好难啊。”
他们聊起各自的“儿子”。
沈清明说，“沈玉在国外做了很多次修复手术，恢复状况挺好。他失忆了，记不得之前的一切，这对他不是件坏事。我想要他留在国外，不要再回来了。”
他又问起陆灼。
陆云臻平静道，“他因为沈玉的事情遭受了很大的打击，现在在精神疗养院里。”
沈清明凄凉地笑道，“我们这两个父亲真的很不称职。”
“下辈子希望他们投个好胎，不要再碰上我们了。”
雪停了一阵后，又开始下起来。山里的雪花几乎快有手掌那么大，很快，雪花就覆没了车窗，他们看不到夜空了。
尽管开着暖气，沈清明还是觉得冷，他朝着自己掌心哈着气。
陆云臻握住他冰凉的手，帮他哈气。
沈清明看着他深情温柔的眼睛，好像之前的种种都不过是噩梦，他们还是在那晚的呼蓝山上，彼此依靠着做了很久的长梦。
他说，“我很想你，陆云臻。”
陆云臻视线从他冰冷的手上移到他湿润的眼睛里。
他吻他，脱掉他的衣服，抚摸他。狭小的空间里，他们折叠交缠，身体四肢都扭得乱七八糟，像两条在雪夜里冻僵的蛇，越是想相互取暖，便越是冰冷，越是冰冷，便越是抵死纠缠。
大雪很快将车子淹没了，他们像被埋葬在雪白的冰棺里。
沈清明的躯体最后燃烧了一次后便耗尽了。
他只觉得疼，身上的那些鞭痕在疼，心口的那些伤痕在疼，浑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发抖。他想要解脱了。
陆云臻紧紧拥抱着他，将所有衣服都裹在他身上，他仍然觉得疼。
他说，“我冷，我需要需要点个炭炉。”
陆云臻看了看他带来的行李，明了了。
他拿出了炭炉，然后用打火机将碳点燃。他最后亲了一下沈清明的脸颊，将他揽入自己怀里，他们什么都没说，慢慢地，慢慢地依靠着彼此沉睡过去。
在死亡前的一瞬间，他们才真的记起了所有，他记起他是沈玉，他记起他就是陆灼，记起他们小时候相依为命，想起他们从几岁时就开始相爱，记起他们相爱了一辈子。
回来的记忆是老天对他们最后的馈赠，他们心满意足地死去。
远处有山脉因大雪崩裂，倒塌声震耳欲聋。
山川那么壮大，人却铲平他，人那么壮大，爱恨情仇却动摇他，爱恨情仇那么壮大，权势金钱却吞没他，权势金钱那么壮大，时间却覆灭他，时间那么壮大，心却埋葬它。没有什么是永远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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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死去了，很久之后，又在幼年时孤儿院的宿舍里醒来。
沈清明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地环境里，他似乎在一个宿舍里，宿舍的床上睡着很多孩子。
他看到隔壁床上的小男孩坐着，看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他警觉地起身，问，“这是哪里？你是谁？”
那小男孩转过脸来，借着月光，沈清明看清了他的脸，他愣住了，他是陆云臻，小时候的陆灼。
“陆灼？陆云臻？”
小男孩比了比手势，“嘘，小声点，是我。”
沈清明懵了，“怎么回事？”
“我们好像都重生穿越了，这里是圣心孤儿院。”
沈清明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小的，很瘦弱，他确实变回了小时候的模样。
“老天给了我们再一次机会，我们得逃出去。”陆云臻从床上走下来。
他比沈清明醒来得早，已分析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和周围的情况。
他说，“明天是圣诞节，是我们小时候唯一一次差点逃跑成功的日子，那次是因为碰到一个坏警察，又把我们送回来了。这次我们不要相信任何人，一直跑。”
沈清明将这个复杂又荒唐的事在脑子里细细地过了一下，他很快消化了所有信息。
他看着那些熟睡的孩子，“可是这些孩子怎么办？”
“离火灾应该还有很多天，我们先逃出去，然后去找记者，去找警察来救他们，这世上总会有善心的人的。”
在火灾之前逃出去，说不定就能扭转这些孩子的命运。
陆云臻伸长手，拉起他的手，扶着他小心翼翼地从上铺下来。
他说，“明天圣诞节，所有人都在忙着明天的食物，因为那些坏人明天要来孤儿院和孩子们一起共度圣诞，为了拍照做慈善面子，所以今天他们应该会疏于看守。”
沈清明握紧他的手，也是小小的，但很有力气。
沈清明对他说，“清明，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沈清明点点头。
再努力一次，再拼命一次，就算结果还是粉身碎骨，他们也无憾了。
他们离开了宿舍，穿过走廊，离开大厅，避开夜巡的人的耳目，终于跑出了孤儿院。
他们正要下山，却听见旁边的树林里传来声音，他们往树林深处看了一眼，见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用铲子挖着土。
孤儿院附近出现的穿白大褂的男人？
“温凉？”沈清明很快便想起了他。
现在是十一年前，这个时候的温凉是个年轻的实习医生，一个对秦仲和石岐山唯命是从的刽子手。
“他不是好人，我们快跑。”
“嗯。”
正准备跑，温凉却突然转过身来，看向他们。
陆云臻马上把沈清明护在身后，作出一副猎豹的攻击之态。
温凉推了推眼镜，笑了，“别怕，我不是二十岁的温凉，我是四十岁的温凉，我是来帮你们的。”
他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沈清明和陆云臻，是因为他们虽然重新回到了稚嫩的身体里，但是眼神和表情仍是三十几岁的模样。
他对沈清明再也熟悉不过了，无论他在什么阶段，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一眼就认出来。
沈清明和陆云臻还是半信半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你们过来，凑近点看一下就知道了。”温凉说。
陆云臻仍不放心，他对沈清明说，“你等我一会，我过去看看，如果我遭遇不测，你别管我，马上跑。”
沈清明拽着他的手臂，不敢让他过去，他这么瘦小，温凉要是真的耍诈动粗，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陆云臻轻轻拍拍他的脸，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他独自走进树林里，走近温凉。
他发现温凉的白大褂上都是血，他用铲子挖了一个大坑，正准备埋什么。而他身边有一个奇怪的大包裹，包裹里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你……你在干什么？”
温凉蹲下身，拉开包裹的拉链，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长着一张和温凉一模一样，但是略显年轻的脸。
陆云臻惊住，恐惧地往后退了几步。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我爸心狠手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