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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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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京城急报！”
殷冬宁刚卸下染血的铠甲，一名传令兵就急匆匆闯进大帐，双手呈上一封朱漆密信。
孙慈策站在一旁，看见殷冬宁拆信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陛下急召我回京？”
殷冬宁眉头微蹙，将信纸递给孙慈策，“你怎么看？”
孙慈策接过信，只见上面寥寥数语。
【北狄异动，着丞相即刻返京议事。钦此。】落款盖着天子玉玺。
“这诏书来得蹊跷。”
孙慈策手指摩挲着信纸边缘。
“北狄刚败退，陛下怎会这么快就收到消息？”
殷冬宁轻轻叩着桌案。
“你觉得是陷阱？”
“赵严伏诛，幕后之人必定狗急跳墙。”
孙慈策将信纸凑近烛火，忽然顿住。“等等，这墨色……”
殷冬宁倾身来看。
“怎么？”
“诏书用的松烟墨，但陛下素来只用徽墨。”孙慈策冷笑。
“假的。”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亲卫队长掀帘急报
“丞相，营外来了三百禁军，说是奉旨护送您回京！”
殷冬宁与孙慈策对视一眼。
“准备马车，本相即刻启程。”
殷冬宁突然提高声音。
待亲卫退下，他立即压低嗓音对孙慈策道。
“你带轻骑抄近路先回京，查清是谁假传圣旨。”
孙慈策急道。
“那您呢？”
“我自有打算。”
殷冬宁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塞给他，“持此物去找禁军统领周焕，就说——”
帐外传来禁军校尉的高喊。
“请丞相速速启程！”
殷冬宁猛地将孙慈策推向后方暗门，同时扬声道。
“本相更衣完毕，这便出发。”
暗门闭合前，孙慈策听见殷冬宁最后一句嘱咐。
“记住，若见紫宸殿前梧桐落叶，便是死局。”
三日后深夜，孙慈策潜回京城。周焕见到玉佩果然变色。
“丞相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孙慈策盯着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焕咬牙道。
“陛下三日前突发恶疾，如今是许首辅在代批奏折。更怪的是——”
他压低声音。
“沈司空连续三夜秘密入宫。”
孙慈策心头一震。
沈在河与许连洲向来不和，怎会突然联手？
正说着，宫墙内突然传来钟声。
周焕脸色大变。
“是丧龙钟！陛下驾崩了！”
两人冲出门外，只见紫宸殿方向火光冲天。
孙慈策突然僵住。
殿前那棵百年梧桐，正在熊熊燃烧。
“丧钟九响，陛下龙驭宾天——”
太监尖利的嗓音穿透宫墙，孙慈策一把拽住周焕。
“快带我去紫宸殿！”
两人刚冲至殿前广场，就被一队禁军拦住。
许连洲身着素服从殿内走出，手中捧着明黄诏书。
“先帝遗诏，百官跪接！”
孙慈策死死盯着他手中诏书。“许首辅，陛下何时立的遗诏？”
许连洲冷眼扫来。“你是何人？也敢质疑圣旨？”
周焕连忙按住孙慈策肩膀“此乃边关孙校尉，奉丞相命回京报捷。”
“殷丞相何在？”沈在河突然从殿内踱出，雪白丧服衬得他面容阴鸷。“先帝驾崩，丞相竟不露面？”
孙慈策握紧腰间匕首“丞相随后就到。倒是沈司空，听闻您连续三夜入宫，不知与陛下说了什么？”
沈在河眼底寒光一闪。
“放肆！”
许连洲突然高声道。
“先帝遗诏——皇七子继位，着沈司空、本官与殷丞相共同辅政！”
百官哗然。
孙慈策猛地看向诏书朱批。
那鲜红印泥分明是刚盖上去的。
“这印泥未干！”他厉声喝道，“分明是矫诏！”
“拿下！”沈在河暴喝。
禁军一拥而上，孙慈策拔刀劈开两人，忽听宫门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丞相回朝——”
殷冬宁的轿辇在羽林卫簇拥下缓缓驶入。
他一身素缟，苍白面容在丧幡映照下近乎透明。
沈在河眯起眼睛。
“殷丞相来得好迟。”
“路上遇到些宵小。”殷冬宁声音轻得像雪，“许首辅手中拿的什么？”
许连洲将诏书高举。
“先帝遗诏，请丞相过目。”
殷冬宁却不接，只是看向孙慈策。
“孙校尉，边关战报可带来了？”
孙慈策会意，立刻从怀中掏出染血的军报。
“北狄大军溃退，赵严通敌罪证在此！”
“赵严？”沈在河突然冷笑，“死人如何作证？”
殷冬宁轻轻抬手，羽林卫立刻押上一名囚犯，正是本该“伏诛”的赵严。
“你！”许连洲踉跄后退，“你不是已经......”
赵严满脸血污，嘶声道。“沈司空许我黄金万两，要我假传边关告急，引丞相离京！”
沈在河突然大笑。“一面之词！殷冬宁，你以为这样就能翻盘？”
殷冬宁缓步走上台阶，素白衣袂扫过未干的血迹。“许首辅，你手中诏书用的松烟墨，陛下从来只用徽墨。”
许连洲脸色煞白。
“还有这玉玺。”殷冬宁指尖轻点诏书，“印纽缺角处应该朝左，怎么偏右了？”
沈在河猛地抽出佩剑。
“那便不必再演了！”
羽林卫瞬间刀剑出鞘。
千钧一发之际，殿内突然传来孩童哭声。
“父皇...父皇醒醒......”
七岁的小皇子抱着先帝尸身，从龙椅后探出头来。
殷冬宁瞳孔骤缩。
孩子手里攥着一张染血的宣纸。
孙慈策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纸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逆臣毒杀，吾儿速逃】。
“沈在河！，你弑君！”孙慈策刀锋直指
沈在河突然狂笑。“是又如何？这江山早该换人坐坐！”
许连洲突然扑向小皇子。“那便都别活！”
“嗖——”
一支羽箭穿透许连洲咽喉。
宫墙上，周焕缓缓放下长弓。
殷冬宁抱起吓呆的小皇子，声音温柔得可怕。
“殿下别怕，臣等护驾来迟。”
孙慈策的刀已经架上沈在河脖子。
“丞相，怎么处置？”
殷冬宁看着怀中孩童，轻声道。
“先关起来。有些账，得慢慢算。”
沈在河被拖走时突然回头，“殷冬宁！你以为赢定了？别忘了先帝是怎么死的——”
羽林卫一记刀柄将他敲晕。
殷冬宁捂住小皇子耳朵，对孙慈策道，“去查太医院近日的脉案。”
孙慈策点头，突然瞥见他袖口渗出血迹，“你受伤了？”
殷冬宁微微摇头。
“无妨。倒是你......”他伸手拂去孙慈策脸上血渍，“辛苦了。”
小皇子突然揪住殷冬宁衣襟。
“丞相，朕害怕......”
殷冬宁单膝跪地。
“陛下别怕，臣在。”
孙慈策望着晨曦中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突然红了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