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去见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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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清晨，阳光和煦。柏谨言在家门口等着，难得穿了一身整洁的休闲服，头发也仔细打理过，少了平日的张扬，多了几分难得的乖巧。只是不停踱步和望向路口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一辆自行车从远处奔驰而来，当看到陈怿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把手上挂着果篮从不远处飞来时，柏谨言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男朋友还挺自觉啊。”柏谨言看着他手里的果篮。 “第一次见阿姨，总不能空手。”陈怿笑了笑，语气自然，但仔细看，他提篮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柏谨言挠挠头，接过他手里略显沉重的果篮：“我妈肯定要说你破费了……”但扭不过陈怿的他只能摆摆手，“算了走吧。”
去医院的路上，柏谨言一反常态地有些沉默，时不时深呼吸一下。陈怿看在眼里，轻声问：“很紧张？”
“没……”柏谨言下意识否认，随即又垮下肩膀，“有一点。我妈她……话可能有点多，要是问些奇怪的问题，你别介意。”
“不会。”陈怿摇摇头，目光扫过柏谨言微微绷紧的侧脸，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只是一个短暂的接触，带着安抚的意味，“很正常。”
柏谨言愣了一下，反手迅速握了一下他的指尖，又很快松开，耳朵尖有点红，但脸上的紧张似乎缓和了些。
穿过消毒水气味弥漫的走廊，来到一间安静的病房外。柏谨言停下脚步，再次深吸一口气，才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
柏谨言推开门，脸上瞬间扬起一个灿烂得过分的笑容：“妈，我来看你了。”
病床上，一个脸色略显苍白却收拾得十分整洁的中年女人靠坐着，正是张英。她看到儿子，眼里立刻漾起笑意，随即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陈怿身上，带着善意的打量和好奇。
“阿姨好，我叫陈怿，是谨言的同学。”陈怿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举止得体，声音清朗。
“哎哟，你好你好！常听谨言提起你，快坐快坐！”张英的笑容更深了，连忙招呼，“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
“应该的阿姨。”陈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背脊挺得笔直。
柏谨言拖过另一把椅子，紧挨着陈怿坐下，动作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张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谨言这孩子，小时候在家皮得很，在学校没给你添麻烦吧？他这次月考进步那么大，真是多亏你帮忙补习了。”
“妈！”柏谨言不好意思地打断。
“没有的事，阿姨。”陈怿连忙说，语气真诚，“谨言他很聪明，一点就通，主要是他自己努力。而且……他也帮了我很多。”比如打架，比如如何不那么像个书呆子。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互相帮助好，互相帮助好。”张英欣慰地点头，又细细问起陈怿的学习、家里情况，语气温和，没有丝毫让人不适的打探感。
陈怿一一作答，态度恭敬又不失亲切。他说话时逻辑清晰，语气不疾不徐，动作显得斯文又认真。
张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对柏谨言说：“你看看人家小陈，多稳重懂事，你多跟人家学学。”
柏谨言嘴上嘟囔着“知道啦”，眼睛却瞟向陈怿，带着点小得意，仿佛被夸奖的是他自己。
聊了一会儿，护士进来送药。柏谨言立刻起身去倒水，试了试温度才递给母亲，动作熟练又细心。
陈怿安静地看着，看着这个在球场上嚣张肆意的少年，在母亲面前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温柔和体贴。他心里某个地方变得异常柔软。
吃完药，张英脸上显出些许疲色，但精神很好。她拉着陈怿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谢谢你来陪我说话。以后常来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谨言这小子，以后还得麻烦你多看着他点。”
“妈你说什么呢……”柏谨言耳朵又红了。
陈怿感受着手背上温暖的触感，看着眼前妇人眼中真诚的嘱托和善意，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地点头：“阿姨您放心，好好休息。我们会……互相照应的。”
张英拉过柏谨言的手，真心感叹一句：“真好。”
离开病房，轻轻带上门，柏谨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走廊里，他碰了碰陈怿的肩膀，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我妈还好吧？她好像特别喜欢你。”
“嗯，”陈怿点头，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阿姨很好。”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很棒。”
柏谨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照顾母亲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废话……走吧，说好的冰淇淋，我请！”
他自然地揽过陈怿的肩膀，带着他朝外走去。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将两个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长，紧密地靠在一起。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似乎也淡去了，只剩下身边人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走出医院后，空气里都带着甜蜜的味道。
陈怿碰了碰柏谨言的胳膊，嘴角上扬，“这算不算，见家长啊！”
“不算，毕竟她不算是我妈了。”柏谨言偏过头低声说道。
陈怿抿了抿唇，牵起柏谨言的右手，将他的手高高举起对着夕阳背光，“你看，你的手心是黑的，但是你的手背是暖色的，知道为什么吗？”
柏谨言冷哼了一声，“……这也要考我题目吗？”
陈怿摇了摇头，将手心靠在嘴前，在掌心最温暖的一处落下一吻，“因为你的未来永远是光明的，我将作为这个承诺的保证人。”
“你的幸福，我会替你把持好一切的。”
柏谨言慌忙地拿开手，挡住自己已经烧红的不成样的脸庞，几滴不明显的细汗挂在额间。“……那你不能反悔。”
“我反悔我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痛失所爱！”陈怿比划着三根手指在脑袋旁边做出发誓的动作。
“……那就约定好了。”
两人边卖边逛，终于找到了家心仪的甜品店，店面很普通，只有几个不算很大的广告牌，上面印着新出的“樱桃慕斯”。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截然不同，很鲜艳的粉黄配色配上可爱的字体，跟外面的布置一对比简直了，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怿随手拿起一个香草味的冰激淋，香味很浓，闻起来很引人喜爱的一个味道，但是今天他遇到了这位向来吃什么都是全糖的“大神”，而这个大神身边跟着的狗仔却是个吃什么都不爱吃甜的的“怪癖”。
柏谨言觉得每个都太甜了，陈怿觉得每个都不算甜。。柏谨言指着橱窗问道：“到底喜欢吃哪个？快拿……”
陈怿压低鸭舌帽，阴影衬出他锋利的下颌线，睫毛的倒影映衬期间。他扶着下巴，一副正在努力思考的姿态，“我喜欢吃甜的。”他看到隔壁一个蓝色的冰激淋，是比较火的蓝莓味，但蓝莓的味道他一向是吃不惯的。
经过一系列精挑细选后，两人都选择了抹茶味，它的优点就好在刚好对应两人的“取食向”。
冰激凌隔着纸筒散发出来的冷气冰到了柏谨言，他报复性地对着冰激凌狠狠咬了一口。寒气在口腔中越发蔓延出来，没有彻底融化的奶油块冰着他的虎牙了，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嘶”。
陈怿用掌心去暖了暖柏谨言的腮帮子，瞬间寒气退散，传来了触碰的温热感。柏谨言怔了下，抬起手触碰了下刚刚传来温热的地方，“......谢谢。”
陈怿回应了一抹看起来很傻但很安心的微笑。
在柏谨言愣住的瞬间，顶端融化的绿色冰激凌奶油顺着脆筒边缘滑落下来，措不及防淌过他清瘦的手腕。
“啊糟了糟了......”柏谨言有些忙乱地停下脚步，试图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沾着黏腻的奶油的手反而更不方便。他只好微微弓起手臂，侧着头，用还算干净的左手背去蹭那一道蜿蜒的甜腻痕迹，动作略显笨拙，眉头微微挤起。
陈怿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他迅速几口将自己剩余的脆筒塞入嘴里，脸颊被撑的微微鼓起。然后，他很自然的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柏谨言那只沾了奶油的手臂。
柏谨言一愣，动作停了下来。
陈怿没有去找纸巾。他只是低下头，凑近柏谨言的手臂，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舌尖，轻轻舔去了那一道即将滴落的奶油。
温热的、柔软的触感，像羽毛一样轻盈地扫过皮肤。
柏谨言全身定然一僵，呼吸瞬间滞住。阳光炙烤着一切，蝉鸣在那一刻变得无比遥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短暂而湿润的触碰，带着冰激凌的凉和人体温的暖，一种极为矛盾的触感，却像电流一样窜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陈怿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偷来的淡绿色奶油。他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无辜，仿佛只是解决了一个浪费粮食的小问题，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后的亮光，轻声地对柏谨言说：
“别浪费。”
柏谨言迅速甩开手臂，书包也顺着肩膀滑到了地上，一脸羞涩地看着眼前的人，愈发张合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只能一直咿咿呀呀，红晕的夕阳打在少年的半侧脸上，化作脸红一般映衬在他脸颊间，他终于张开口。
“...变..”
陈怿疑惑地歪着头看着他，“嗯？变...什么？”
“变态啊！”
还没等尾音落入陈怿的耳朵，柏谨言就捡起书包急速跑走了，坚定地、也是不带丝毫犹豫地跑走了。
陈怿意识到不对劲也追了过去，两人如同在玩捉迷藏般，在巷子间穿梭着，柏谨言就如同逃脱的老鼠一般，而陈怿就是逮捕老鼠的大坏猫。
身为路痴的柏谨言再逃也逃不过陈怿的“魔爪”。
最后还是被逼到了墙角——
柏谨言一手提着书包，另只手背在身后，冷汗直直地附在身上的每一处角落，急促的、颤抖的呼吸声萦绕在陈怿耳边，男生喘着粗气不明所以地抿紧嘴唇。僵持了许久，陈怿伸出手撑住墙面，另一只手扶在柏谨言脑后，向自己这边推进。
两人脸颊越靠越近，直至鼻尖触碰在一起，被冷汗淹没的鼻尖湿哒哒的，慢热的气息传导了过来，陈怿盯着眼前这双狭长的双眼，布满阴沉与紧张，双瞳不停颤抖着，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柏谨言的刘海，白皙的额头露了出来。
陈怿张开唇瓣，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柔软而又滚烫的触感产生。
接着陈怿双手端详着柏谨言，想要看清他的每一个思想，每一寸思念。有的时候陈怿真的觉得，柏谨言这人性格很差，总是动不动对自己发火，但是——
如果自己真的是讨厌，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柏谨言试图挣脱开陈怿的双手，但奈何力气不够格，只能任由他把持着。男生的唇瓣渐渐张开，伴随着一个低沉而又哑性的声音：
“言言啊...你怎么这么让人喜欢啊...我简直喜欢你到快要疯了......”
还没等尾音落下，陈怿就又一次咬住了柏谨言的下唇，贪婪性地撕咬着对方，彼此间的体温逐渐统一下来，牙齿在嘴中不停打撞着，他不由自主地微启双唇，发出一声快感的、类似于最后的呜咽。
舌尖的温暖触碰到了心尖，灼热而又焦急，接着就是更加带有肆虐性地啃食着脖子，留下的红印各有一处，无比明显。陈怿一遍遍地试探着柏谨言的举动，见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选择继续将这份爱延续下去。
陈怿相信柏谨言，理由很明显——
因为他爱柏谨言，比爱自己还要多得多！
结束了一切骚动，两人紧贴的唇部才渐渐松开，回到了自己的归处。
柏谨言双眼瞪着陈怿，脸上写满了自己的“不满”。
陈怿尴尬地笑了一声，哈哈两句试探性的询问：“怎...怎么了男朋友？”
柏谨言大步向陈怿的方向走过去，陈怿也只能默默往后退让脚步，柏谨言走的越来越快，直至把陈怿逼至墙面。然后伸出一只手撑着墙面，另一只手扒开领子，给陈怿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双眼，声音像女孩一样娇娇地说：
“哎呀...男朋友这不好吧...！哎呀...我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柏谨言直直地捶击了下陈怿的胸口，示意他看清楚再在这恶心人。
“啧...你要不要自己看看自己有多能咬，”原本洁白的脖子上，现在附着着一些不同深浅的“草莓”印子，“陈怿，你属狗的吧？这我怎么上街？”
陈怿僵持了几秒，好像在使劲思考中......就在柏淮安看傻子般地眼神注视下，这人终于接收到了不明地区的信号，于是打了个响指——
“不上街不就好了？”
“......？”
陈怿迅速拉起柏谨言的右手，渡过秋风的席卷向着巷外奔跑着，“走吧，带你去我家！”
“神经病吗？”
晚风中温柔的光彩照耀着地面，激发了每一寸地面的澄澈，而这股澄澈同时也布满着许多谩骂，少年铿锵有力的声音弥漫在街区，蝉鸣的叫声惊起麻雀，鸟儿归巢，美的像一幅画，而点缀其间的主角——
就是他们的每一步，每一天。
扎染成了绚烂而又烂漫的晚霞。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去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