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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最珍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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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徊按照导航把车开进了小路，停在一家不大的门面前。楚徊倒是认得这个地方，全市最好的男装定制。
楚徊转头问严理：“干什么？”
严理凑过来帮楚徊解了安全带：“给你做几身上班的衣服。”
“我上班用不着穿西装。”
“有用得着的时候。再说，衬衫总要几件，我之前糟蹋你几件衬衫了。一千五能做高支棉，三千能做真丝，还都是量身定做的，为什么要去买迪奥和阿玛尼？”
那是很会过日子了，楚徊就没提他上次买迪奥还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现在已经消费降级到穿金利来的事，至于这家店，上次来已经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一个店员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迎严理下了车，又来拉开驾驶室的车门，用手抵着车门顶端，楚徊没动，只是对着店员笑了一下：“麻烦让开。”
店员面露疑惑，然后回头看到了严理推过来的轮椅，赶紧让到一边，看着楚徊先后搬动双腿转移到轮椅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楚徊见惯了这种表情，并不放在心上，严理怕楚徊摔跤，并没有分出精力在别的地方。
等到楚徊在轮椅上做好，严理才对店员说：“你们连坡道都没有啊。”
年轻的店员有些不知所措，楚徊瞪了严理一眼，对店员说：“麻烦再叫个人，抬一下我。”
店员赶紧去叫了个同事，帮着严理把楚徊抬上了台阶。
店长迎了出来，见到坐轮椅的楚徊，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职业的笑容：“严先生、楚先生，好久不见。”
严理点头：“给阿徊做西装和衬衫。”
店长笑容不改：“楚先生好久没来了，需要重新量体哦。”
楚徊点头，随量体师进了量体间。
楚徊量体，严理坐在旁边看画册和样布。楚徊看见严理把一块粉色的布料拎了起来，赶紧说：“我不穿粉色衬衫，想都别想……西装更不可能。”
严理惋惜地放下布料。量体师适时开口：“楚先生方便站起来量臀围和裤长吗？可以让人来扶着您。”
楚徊摇头：“不行，完全站不起来。”
当然不行，楚徊膝关节髋关节都锁不住，腰没有力气，左手力量又不够，单靠人扶肯定站不起来，或者说除了站立床和外骨骼没有什么能让他站起来。
严理赶紧说：“用我的尺寸，没差多少。”
楚徊想了一下，他臀部肌肉萎缩，臀围应当比严理小，但是考虑到可能会穿纸尿裤，用严理的臀围来做反而合适，两个人的裤长本来就一样。
于是楚徊点头：“腰围放量大些，要穿腰托在里面。”
严理有些吃惊：“我怎么没见过你穿腰托？”
楚徊说：“穿那个也就是坐直一点坐久一点，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也用不上。”
严理继续翻样布：“坐那么久干什么？痉挛了得不偿失。”
楚徊笑：“说得是。”
严理最后还是选了几个安全色，订做了衬衫、三件套和休闲西裤，付了钱，对店长说：“你给门口加个坡道，再做个无障碍卫生间，以后我们常来。”
店长笑着应了。
楚徊本想拦他，严理难得霸气一回：“我是你男朋友，给我一次养你的机会，嗯？”
严理“嗯”地缱绻，楚徊差点笑出声：“几件衣服就叫养我了？”
严理挺起胸膛：“不止。”
严理指挥楚徊转战商场，先吃了饭，又去逛男装。严理当模特，把衣服一件件试给楚徊看，楚徊慢慢喝着茶，笑着看严理：“你好像一只孔雀。”
严理走到楚徊面前，拿过楚徊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你比孔雀还好看。”
当我没说行吗？
严理又上下打量了楚徊一圈：“鞋子你要自己试。”
楚徊拍了一下腿：“没感觉，你一起试了吧。”
“我记得我比你大一码。”
楚徊笑着说：“正好啊，我现在都买大一码的，主要是要拆了鞋带开口大的，比较好穿脱。”
严理想了想：“那干脆去定制，我记得附近有家店。”
定制店就在商场背后的步行街里，严理一路把楚徊推了过去。
店里的师傅很有职业素养，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习惯性地说：“请用力踩地，我们要测量站立时的尺寸。”
楚徊笑：“我平时不踩地的。”
师傅马上道歉：“啊，不好意思。”
楚徊并不在意这些，只说了要方便穿脱的要求，师傅想了想：“给您做个翻模吧。”
严理转了一圈过来：“皮底鞋就是专门给你设计的嘛，你不踩地面，才是真的不怕滑不怕会踩到水。”
楚徊冷笑：“但是我并不是那么想穿正装。”
师傅马上说：“休闲鞋我们也做的，只不过一般客人做得少。”
严理有些惊喜：“你不早说，你们就该把广告打到残疾人群体里面去，他们才是真有需求。”
师傅讪笑：“我们价位比较高……”
回家的路上，楚徊突然说：“阿理，你还想创业吗？”
严理立刻坐直：“我想和你一起。”
“创业很辛苦的，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严理说：“我不怕辛苦。”
楚徊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想创业的，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撑下来。”
严理赶紧说：“那还是你的身体重要。”
楚徊看了严理一眼：“今天的事情提醒我了，你不知道，残疾和贫困往往会形成恶性循环。”
严理的表情有些震惊，楚徊接着说：“你别看我家里破产了，我上学的时候小打小闹的也做过一些投资，手里还有钱，车祸有明确的肇事方，对方的保险也赔了钱，我的治疗和复健都没有耽误，才能做到基本自理。再者，我毕竟有名校学历，圈内不少人也听过我的名字，找个工作也不算困难，能养活自己。”
“如果是因病致残呢？如果是先天性残疾呢？如果本来家庭条件就不太好呢？没钱，最初的治疗和复健没有做到位，买不起好的辅具，不能实现自理，或者没办法出门，家里还要分出一个劳动力来照顾，导致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从小残疾的不能正常接受教育，长大了找不到工作，继续加重家庭负担。”
严理说：“我们可以做一个慈善基金……”
楚徊说：“治标不治本，能覆盖的人群太少了，这种事单靠一个人、一家企业是不行的，你不可能为了这件事过度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还是要靠官方的力量，也不仅仅是捐助，更多的是要提供就业培训和就业机会。”
严理有些懂了楚徊的意思：“所以……”
楚徊接道：“所以我们先做一家接受残疾人员工的企业，做成一个示范项目，再去寻求官方的支持和合作，用来带动更多企业参与进来。”
楚徊把车子泊进车位，看了一眼双眼放光看着自己的严理，笑了起来。严理凑上来在楚徊唇上啄了一口：“你好厉害。”
“八字没一撇呢，帮我拿一下轮椅。”
严理下车装好轮椅推给楚徊，说：“你这台运动轮椅要五万，那台电动的多少钱？”
楚徊调整了一下姿势：“十万。”
严理不懂行情：“什么档次？”
楚徊锁了车：“高端，绝大多数人买不起了，我是没有别的大开销，不然也舍不得买，而且使用年限也不超过十年。虽然便宜的轮椅也有，但是要满足出门工作的需要，最少也要接近一万的才行。”
看着严理有些困惑的表情，楚徊说：“严二少是一点民间疾苦也不了解啊，很多家庭一万块钱也拿不出来。”
严理长大了嘴巴：“我以为我已经很省了。”
楚徊拉了拉严理的手：“是的，你这样就很好。”你善良、真诚，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品质呢？我这辈子的目标不就是保护你的善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