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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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刺骨，今夜的沙尘没那么大，林舟抱着手臂往外走。
外面没有人，林舟走出黑煞连队的车队，才看见几个士兵在第一道和第二道关卡上守着，第一道关卡外是一排排幸存者，他们灰头土脸瑟瑟发抖地蹦哒着，排队进入第一道关卡。
第一道关卡的审核比较快，初步检查身体的情况和人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士兵会分发大衣给他们，让他们进入第一道关卡，基本上是活人就给进了，发件衣服意思一下，符合人道主义，相反，第二道关卡速度就慢很多了。
林舟抬眼看着前面的队伍，幸存者进入第二道关卡后，要经过三道检查，第一道身体检查，他们走进一个棚子，一人进一人出。
第二道检查，士兵给他们抽血并注射药物，第三道关卡，他们伸出手腕，扫描身份信息。
林舟摸了摸口袋里的卡片，走过去。
士兵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他来的方向，冷笑一声，“过来验证身份。”
林舟走过去，掏出身份卡，周围的人发出咦咦哦哦的声音。
“身份验证中，林舟，权限不足。”那人呦了一声，跟旁边的人揶揄道，语气很贱嗖嗖的，“跟黑煞连队勾搭的人就是不一样哈，我们这些避难所普通士兵都没有权限看信息。”
林舟皱眉看着他。
“瞪我，看不了信息就不能进去，滚回你好哥哥的床上。”
“我没有被感染，按照规定可以进去，你的做法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林舟说。
“怎么，现在老子就是规矩，我说不让你进你就不能进。”那人挺着胸趾高气扬，“不然，你跟我到车上？我待会带你进去？”
“什么意思？”林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人笑了，拉着林舟的衣服抖几下，“装什么呢？你不就是个……”
林舟一巴掌直接呼了过去，啪一声。
“我靠。”那人愣了一秒，左脸顿时一片红，指甲在他脸上挠了几道血痕。
他右手抬高，聚着力量准备把这只手扇飞过去。他的手刚扬起，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凌空截住，腕骨被捏得发白，巴掌硬生生僵在半空。
林舟知道打了人就是吃亏，没想着躲开，暗中咬着牙扛着，等他感受到一阵风，巴掌却没有落下时，才反应过来，看向来者。
是方沉。
“够了。”声音很低，像刀尖抵在喉头，空气在那一瞬凝滞，咔！手腕骨头错位的脆响。对方疼得倒抽冷气，手抖得像筛子。
“滚吧。”方沉开口。
他看了一眼林舟，抽了张手帕递给他，贴着林舟的脸边。
林舟像只淋了雨的麻雀。
“怎么了？方队长？”他问。
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擦擦。”方沉说。
林舟才发现自己哭了，也不算哭，他眨眨眼接过手帕，只是莫名其妙被风沙吹得红着眼睛而已，他吸吸鼻子，“谢谢。”
方沉把单手解开大衣，布料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他把外套脱下披在林舟肩上，“套上。”
大衣披在他肩膀时带起一阵风，林舟后知后觉感受到衣服上残留着的方沉的温度，整个人都笼罩在消毒剂的气息里，不是很好闻，消毒水的味道太浓了。
看着林舟套衣袖的样子，方沉的喉结动了动，咳嗽几声。
“为什么擅自离队？”方沉问。
林舟吸了口气，“……我要见一个人。”
“乐天，”他喊了对面正走过来的人，对方是个20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你陪他一块去，安全送到后准时归队。”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对方敬了个礼。
“谢谢。”林舟说。
“不用，你不用对我说这两个字。”方沉看着他。
林舟没学过心理学，他除了变异体其他什么也不会，有点笨，他想，他都不明白方沉是怎么想的。
乐天走到林舟跟前，看着他的脑袋，冲林舟笑了笑，“走吧，你要去哪？”
林舟看到其他幸存者进来的时候也是有一个士兵陪同的，于是他问乐天，“为什么进来的幸存者要跟着一个士兵？”
“特殊时期，现在实行宵禁，晚上不能出门。”乐天笑笑耸肩，“理解一下。”
“对了，你做免疫检测了吗？”
“没有。”
“来之前也没做过吗？免疫检测是一定要做的，明天记得去做哦，不过姜乔波医生也没要求你去做吗？”
“没有。”
“那你应该抗体挺高的，抗提高的人才可以不做免疫检测，就像我们方队，他的免疫检测很高很高，算是最厉害的共生体，不愧是从联邦堡垒出来的人。”
“共生体是什么？方队长是联邦堡垒的人？”
“对啊，你不知道，还好你不知道，不然我又多嘴了，这可别乱说啊。”
他们走到一处停车点，乐天推出一辆摩托，跨上去，冲林舟笑，大白牙反光，“上来吧，你要去哪里？”
“避难所所长办公室。”
“去那里干嘛？你都没有权限去那里吧。”
林舟都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有些纠结，“请带我去吧，拜托了。”
“好吧，我只帮你这一次，就算是队长的命令，但去所长那里是要报备的，现在特殊时期，偷摸着跟你提一嘴，黑煞和所长现在要站队，如果你站在所长那里……。”乐天笑笑，五官皱在一起，笑得很难看。
“谢谢，我知道了。”
摩托车在避难所城门下点火，排气管喷出浓烟，在黑夜里很大声地响，林舟指尖无意识抠进座椅裂缝。
晚上一片黑，林舟不知道避难所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一切都灰蒙蒙的，他抬头看天，天上只有一个月亮。
月光是个月牙弯弯，照着摩托车的影子孤独在道路中飘荡。街道有红红绿绿的霓虹灯牌，一闪一熄，闪着刺眼的光线。
摩托车开的道比较偏，感觉绕了很多路，旁边旁边是笔直的主路，那里不让摩托车开。
过了几十分钟，车速放缓，“到了吗？”他问。
“嗯。”乐天回答，“这栋楼往上走，第六层。他在那里办公。”
“好的，谢谢。”
林舟下摩托，走上楼，这里没有老熊口中的发展这么多年的科技感，反而是破败不堪，乌漆麻黑，连个拐角灯都没有，铁质扶手已经生锈了，林舟摸的时候手变得干涩。
这真的是一个避难所所长办公的地方吗？乐天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这怎么看都像……居民楼。
这个楼梯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的天窗，整个楼梯呈现方型螺旋上升，中间空的孔，上面可以看见天空，这里的天空好奇怪，月光也好奇怪。
墙皮都剥落了不少，林舟上楼，整段楼梯传来空洞的回声，楼梯间气味有些难闻。
第六层是楼层的顶层，林舟走上去，气息不变，虽然离开联邦堡垒后他没有锻炼，但体力一时间还没有下降，走廊尽头的门虚掩着，一道锐利的光照出。林舟刚踏上最后一阶楼梯，热浪混着硝烟味突然从门缝喷出。
怎么回事？
爆炸了？
所长还好吗？
林舟管不了那么多，推开门冲进去。
门内，方沉的背影如同一堵墙，迷彩背心下的肩胛骨随着呼吸起伏，像两柄收在鞘里的刀。
“看来计划没必要下去了，这群人真够恶心。”方沉说。
方沉怎么在这里？
林舟身体一晃，不小心磕在旁边的门，铁门吱呀一声，方沉立刻转头。逆光中他的瞳孔收缩成蛇一样的竖线，林舟突然觉得自己像被眼镜蛇锁定的猎物。
方沉大步走来，林舟不得不仰头看他。对方下巴上的新鲜伤口还在渗着鲜血，汗珠顺着喉结滚落，砸在地上。
看清是林舟的瞬间，方沉拧眉，“你来干什么？”拳头上的青筋缓缓平息。方沉用身体把林舟和混乱的室内隔开，肌肉绷出弧度。
方沉有些意外，还有些生气，他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林舟的鼻腔灌满方沉身上的血锈味和皮革味，方沉的手按在旁边的墙壁上，不让他继续往里走往里看。
“我来找所长。”
“找他干什么？”
林舟抿着嘴，只是看着他，不回答。
方沉看着他这副可怜模样，换作是平日他便让他走了，可是现在，他肚子里窝着一股火，林舟正好撞他枪口上了。
“千方百计加入黑煞连队，却在深夜穿着睡衣混进避难所，来这里。林舟，你真是好样的。”
林舟听着他的语气不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
方沉靠近林舟，手肆意地穿过大衣贴向林舟的腰侧，隔着丝薄的睡衣，手心的温度很高。
“不是哪样？”方沉笑。
手掌下移，随意擦过林舟的腰，在口袋里摸到一个圆形轮廓。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指节猛地扣紧，把它拿出，插进林舟手心。林舟接着光看清了这个是什么东西。
方沉一把攥住林舟的手腕，抵在墙上，林舟的后背撞了一下。
他的呼吸很重，拇指摩挲着林舟的手腕，声音低得可怕：“这些年你是这么过来的吗？这么弱，只能找这种人？这是第几次这么做？还是说……你早就准备好爬他的床？早就习惯这样找庇佑，这么活着？”
林舟的嘴唇颤动，却最终抿紧，怎么每个人都会这么误会他，他很生气。
方沉的怒意更盛，指腹碾过他的下唇：“说话！找他们庇佑倒不如跟我睡啊。”
“我没有，方队长，不要这么做，疼。”林舟挣了挣，自己是声音为什么会这么抖？
方沉的呼吸一滞，“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
“我不能说……”
方沉的手仍然扣着林舟的手腕，力道弱下来。
他的额头抵上林舟的额头，呼吸交错间，一滴液体滑落，砸在林舟的锁骨上。
“我不问了。”他用脑袋磕了几下林舟的头，声音闷在喉咙里：“不要再瞒着我了……”
他的手抚上林舟的手腕。
“方队长为何这样？”林舟不理解，方沉只是看着林舟，跟他对视，眼底是林舟理解不了的深沉，方沉的内心，林舟不清楚，也不理解。
他只知道，方沉跟自己一样，有着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能藏在心底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只有自己知道。
“你跟我回去，换件衣服，明天回去再换回自己的作战服。”方沉从他身上起开，又变回冷冰冰的样子。
“好的，方队长。”林舟说。
方沉打了一个电话，作战车很快开到楼下，车上下来了一批人上楼善后，他和林舟坐上车。
车行驶在主路上，很快到了一个地方，一栋居民楼。
“方队长在这里住吗？”林舟问。
“嗯，暂时住着。”
林舟跟着他走进公寓，里面是妥妥的毛坯房，除了几本的桌子椅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方沉进房间，里面传来了箱子拉链声，随后他拿着一套衣服给林舟。
白衬衫，西装裤，短薄袜。
林舟接过，在这里换吗？林舟疑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