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是我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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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先计划菲利亚所计算出的二人的脚力，傍晚附近便可以到达地图上的新建港的位置。
直到出发前，洛求一手招来了这个星球为数不多的公共飞舰，这种小型飞舰在凯坦星遍地都是，到这儿却成了稀罕物，稀罕物也有它稀罕的地方，这种通过光脑下单的工具也有它挑选客人的权利，洛求这种黑户级别的光脑是无论如何也使唤不动它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菲利亚莫名觉着自己跟着洛求一起后就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好在对方也是个愿意给出对应十万个答案的人。
洛求的光脑一扫舰身，对接成功的舰门朝两边打开：“那个被你用石子横扫的金发咸猪手男，你路过他时，我把精神触手伸到他身上，复制了一份他的光脑信息。”
“只是一次飞舰，金额够不上盗窃。”洛求敏锐注意到菲利亚神色的变化，伸手引着人进入，“别担心，我分你一点。”
精神力触手一下跳到菲利亚后颈处，释放出的精神力柔光般笼罩在菲利亚周身后，他肉眼可见的面色好转。
“好多了。”菲利亚跟着进入，位置很空但他直接靠着洛求坐下，“嗯……离你近好像效果更好一点，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听着很没有底气。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情况。
就算是在军团时候，他也没有告诉过洛求自己受到识海排斥的具体感受。最严重的程度，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仅仅是吐息的起伏都会加剧堪比身体车裂的痛感。
但如果没有洛求分出来的一点精神力，他走不出陨石星。后面能在军团里自由活动，也是依靠朱雀的机甲核心，让自己能免受识海的折磨。
而眼下朱雀因为能源的问题只能使核心休眠，在飞舰里，以及晚上还要搭上的飞船，菲利亚的身体或多或少都存在的不适。他已经习惯忍耐，以前偶尔开口提出的小要求，都带着些彼此心知肚明的撒娇意味。
洛求闻言，伸长手臂将人往自己怀里带：“那就不要离太远了。这个姿势怎么样？”
菲利亚顺着力道勉力控制自己不栽倒人怀里，保持着一个亲密的姿势，眼神则似是而非一直看着地图上的一点，沉默着没有作答。
洛求没有戳穿他的伪装，闭目养神的同时精神力触手在人身上放肆旋转挥舞着，将笼罩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港口。
由于交通工具的出现，二人比菲利亚预料的时间更早到了目的地。偌大的空地还是光秃秃一片，和在废墟风的违章耗子窝区别并不大。
与威廉地盘上所用的拟态投射技术不同。这种全真模拟一般用于军用机密之中，并不属于识海技术，无法用精神力去辨认真伪，军团里重要的库房重地也会使用这种伪装。
“看来这地方藏了一笔好货。”菲利亚靠在隐蔽角落处的草垛里，“等换岗时候应该会有空隙，你挑个最顺眼的，我们就攻那个。”
他说话语气轻松随意到像在讨论今晚去超市准备什么当晚餐。
而洛求保持着与他肩膀挨着肩膀的亲密姿势向远方伸出精神力探查，从飞舰上下来后，菲利亚受识海的影响已经微不可闻，但双方仍旧保持这样的距离。
“我们之前有过类似这样的经历吗？”草垛难着力，洛求靠着往下滑了一些，趁势将一双长腿伸出，“就是这种一起出野外任务，超长时间待机，然后一起被蚊子咬的经历……除了没有蚊子这点不符合。”
“为什么没有蚊子呢。”他自顾自地提出无厘头的问题，并没有指望得到菲利亚的回答。
“我成为抗毒体质后身体里长期有毒素沉积，你挨着我也会受影响。”
“成为抗毒体质，是说不是先天的吗，这个是怎么做到的……”洛求轻声道。
“人体改造而已。”
人体改造……
“改造很成功……再磨合几次……我一定可以……”梦里的身影在高强度训练后无力至仰靠在自己怀里，俊美面庞上虚弱的笑意，弱化了周身战斗后萦绕着的未散尽的硝烟，莫名有种艺术品的易碎感。
洛求半侧过身子端详菲利亚的侧脸，同时感受到人的目光而不解转过头的菲利亚，同一人的现实与梦境两重场景的交叠，梦境的氛围渲染下冷肃的五官也挂起若有似无的温柔。
“是我给你做……”
洛求话未说尽，菲利亚打了个手势中断了他的话，能量场的波动之大两人同时屏息凝神。
空地盘旋升起的气流笼罩在港口上空，黄昏的天空撕开一道天堑，弧光折射反弹出结界般的光污染，一层一层激散出变幻的光，洛求想看清内里的究竟，明晃晃的刺眼到抑制不住的生理性流泪。
一双手从后覆盖上他的双眼。
“看我的。”菲利亚一顿，“用你的精神力接管我的感官，我把控制权给你。”
精神力直接接管他人对接管者来说难度很高，但同时，被接管者要对其有极高的信任，才能做到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打开，一丝一毫的犹豫与怀疑都会对双方造成伤害。
而这样的事情似乎做过很多回，捂住自己的手呈虚拢的动作，并不紧贴，手指与眼的距离中氤氲的温度直抵他的心房。
几乎是在同时，洛求的识海已经覆盖了菲利亚的五感，他透过那双眼看到光芒覆盖下的核心。
“咱们没得挑了，就一艘。”
平平无奇的设计，漆料像从库房角落搬出来的滞销待过期品，总体色彩呈现出十足的功利性，设计师不管颜色搭配只管糊满的快速消耗的目的一目了然。
新潮或是古板显然不适合形容它的风格，但从外观的档次来说，它甚至比不过公共飞舰的一块儿窗。
“怎么了？”
“你别看它这设计挺不讲理。但是从它身上扣点边角料下来就够朱雀几次跃迁了。”洛求说完意识到自己在用菲利亚的身体说话。
别说，这感觉还挺神奇。
“这个光不解决的话，我很难靠近。”
他能接管菲利亚的五感，但同时控制两具身体行动，难度之大他还没登上这堪比创意艺术品的飞舰，自己就要行为艺术式倒在登舰的路上了。
洛求以行动验证了他的说法，精神力高度集中，两具躯体如刚出土的人俑，同手同脚同时站起，同频率晃悠晃悠准备走出草垛，左脚绊右脚摔成一根麻花前，洛求收回精神力，菲利亚接管身体后稳住自己同时还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洛求。
洛求站起身看向菲利亚，想从他脸上看到些玩笑的趣味。
稳稳扶住自己的胳膊与自己相比并不算粗壮，呼之欲出的关怀与担忧藏在那双漆黑的瞳孔中，菲利亚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菲利亚偏过头去，转而眼神锐利扫视着周围环境：“你去夺取飞舰权限，听觉给我，其他你留着。”
“无论什么情况，以启动飞舰为第一，若有危险，不用管我你先自保。”
接管和夺取的区别在于，夺取可以是部分的，接管是整体的。
洛求收拾星舰的操作看着不太像技术人员，大开大合没有谨慎一说，但效率也着实快，他顾念着在附近给自己望风的菲利亚，手下虎虎生风很快进了内舱。
“能源舱、运转、医疗舱、驾驶舱……”洛求逐一检查，一切正常。大喜过望之际，正打算招呼菲利亚，却发现了端倪，“菲利亚这里开了高强度的磁场干扰，无法启动。”
洛求暂停手里动作，紧闭双眼集中精神：“干扰源就在附近。九点钟方向。”
菲利亚被迫沉默无法回应，兀然陡升的能量从他身体中倾泻而出，以其为中心形成不亚于干扰磁场的能量场，离得近的洛求心跳骤然加快，他想跑出内舱，却被巨幅的能量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好在他还有充沛的精神力可以传达给菲利亚，可努力伸出的精神触手，却迟迟找不到目标。
菲利亚一手收回部分能量，两种能量场在这块空间达成微妙的平衡，随之洛求周身的压迫消失，他又一次伸出精神触手。
“注意安全。”
被掩盖的干扰设备在较量中败下阵来，伪装被尽数剥尽后，袒露在洛求所指方向。
菲利亚的长发飘扬，高举的右手电流“噼里啪啦”滚雪球般扩大，手掌向后以一个托举动作向前一推，雷电暴击精准命中，干扰设备的保护层爆裂成星星点，蓄势待发的星舰没了束缚，指标拉满顺利步入运行轨道。
洛求不见菲利亚回身，透过星舰视窗看到逆着轨道而行的菲利亚，脚下凭风而行，速度快到星舰的追踪摄像只能跟上他的背影。
飞梭型的追踪仪器紧跟在他身后，洛求有种不祥的预感：“回来菲利亚——”
菲利亚偏过头，深深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紧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将仪器甩在自己身后，他一个翻滚跃入干扰空间，碎渣扎在战斗服表层，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落地。
追踪仪器无法进入，着急地围着入口打转转。
“啧。”
洛求咬牙，一拳砸在控制台的按键上。
干扰空间。
跳动的数据流向转移的存储芯，光屏上的数字进入倒数尾声，候在机器前的负责人已经打开了秘密通道，准备随时撤离。
威廉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还差一点就能结束的数据让他不得不留下。他回想起全程录制下来的视频，主角正是已经登上星舰的洛求，兴奋到身体颤抖。
起死回生的技术和最完美的样本。这将颠覆凯坦星权贵们的认知，而他也会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数据转移倒计时5、4、3……”
一道高压电忽地切断对接口，数据中断的同时破坏了实验室的电源。
一片漆黑中，威廉猛一回头，幽蓝电光照耀下菲利亚面庞平静如水，脖颈至下颌处沾染大片血迹，黝黑瞳孔里映着仓惶的自己。
后知后觉的剧痛使威廉低下头来，被贯穿的腹部鲜血汩汩，他站不住身体靠着仪器下滑被恶狠狠掐住脖子又提了起来。
菲利亚的视线冰冷，尚有血液滴落的手力度收紧，一字一顿开口逼问：“你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你是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