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和黑背打招呼的事最终还是被押后，眼下要争分夺秒做的事还有很多。
市区的临时据点是岳遥四年前购置的，作为知名黑医，他的业务涵盖范围远不止稻城，位于郊区的小院子实在太远，索性就在市区买了一套小房子以备不时之需，常住还是在郊区的独栋里。
小房子就在林桉三人起初被临时安置的高档小区内，隔了一个小公园。
“我也是搞不懂这个小区的设计思路，高档小区有300平以下的户型就算了，这100平的小房子还搞个3梯一户，两栋之间隔这么远，还挺讲究隐私？”杨一律进电梯后忍不住吐槽。
“毕竟是边界星域，哪真有那么多有钱人来买大房子，只好满足一下我们这种有钱又不够有钱的牛马的需求咯。”岳遥对着人脸识别仪刷脸，识别仪识别成功后电梯自动上行。
林桉三人之前住的也是同样的户型，因为是临时住户，进电梯用的都是临时访客通行证，一看岳遥这动作就知道他是这里的真户主。
“看来医生还是挺赚钱的。”林桉挑眉说道。
“那是必须的，高等人才库内的类别都赚钱，不然拼命考进去联邦中央学院是为啥？”岳遥倒是很坦然。
林桉想起那日在黑市旁的小餐馆，岳遥连肉都不舍得吃，倒是怎么看都不像赚钱很容易的样子。没来得及继续问，电梯已经到达楼层，同样的三室两厅，格局稍有不同。庞袭等人已经在屋内等候。
按他们的推测，25层的试验药物被故意调放至对外药房中，再经药房外泄，江无执是关键人物。他极有可能清楚混杂试验药物的是哪一款药，甚至药物外泄，就有他的手笔。那么，他就有可能会对他的病人开有问题的药，尤其是那些他讨厌的病人。
林桉和岳遥早上在医院的那一出正是为此。岳遥事先喂小小吃下微量毒药，以瞒过江无执，等江无执开药时借机调开他和助手，让林桉有空档拷贝起电脑上的资料。林桉作为c级哨兵，这种任务实属小菜一碟，需要的只是时间和不让对方起疑。找出资料并在后台拷贝后，林桉马上打开窗户放损哥进来拿走记忆棒，随后走出诊室，等损哥把拷贝好的记忆棒交到他手中时，再故意高调引起大堂人员注意走回诊室内，让众人为他作不在场证明。岳遥的故意撒泼，则是为了让江无执心生恶意，开出有问题的药物。
几人点头致意后也没多做寒暄，按之前商讨好的分工合作。
岳遥独自拿着刚到手的药袋进了他在这个房子的实验室。开的药有好几种，岳遥粗略看了一眼，如果这些药没有问题，江无执的药方确实经济又实惠，对症之余还考虑到了小小的身体状况。
江无执作为一名医生，若是真心想要救人，医术确实过硬。
另外一边，大厅内的林桉三人则是马上查看到手的就诊名单。
江无执在来稻城一年，固定在他这看病的病人并不多，稻城人多看不起病的客观因素固然有，另一方面则是他的出诊时间并不多，一周只出三个半天。这出诊频率，都赶得上中央的那些专家大拿了，很难想象这居然只是一个年轻医生。
但如果江无执来稻城并不是为了当医生治病救人的，那就说得通了。
三人将江无执半年来的就诊病人名单做了个统计分类，分成三份，拿着名单直接出门调查。
林桉看着电子地图上的地址，这是他手头上名单的最后一户。
三人分头行动走访了快一周，收获并不大。名单内的地址大多都在稻城市区内，相对集中，原以为排查起来会比较轻松，结果却不是一回事。
过半数的地址要么是虚构，要么就是已经人去楼空，跑空都不是事儿，恼人的是杂乱的环境。只要离开大马路进入社区，随处是衣不蔽体的流浪汉，搔首弄姿招揽客人的女人，翻垃圾堆找食物找物资的脏小孩，稻城已是入冬的季节，空气里竟还有淡淡的臭味。
林桉不禁想到了元祈，还有小敏小小两姐弟，他们也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吗？
还有岳遥。稻城这种地方居然还能培养出这么出色的医生？
那自己呢？觉醒前的自己，有可能也在这种不堪的环境里挣扎求存吗？如果是，那自己能在饿死前异化成哨兵，还真是老天垂怜了。
脑海里再次响起那飘渺的声音——小桉，要保护好自己。
林桉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栋残旧的大楼内跑出的一大一小，跑在前面的小男孩鼓着腮帮似乎在嚼着什么，手里还拿着半块面包，身后的女人的拿着一支竹竿边追边骂，句句带生殖器，粗鄙不堪。
应该不会吧，在这种环境里挣扎的人，哪还会有余力爱别人。
“三木哥？”
林桉循声望去，还穿着车站制服的元祈站在十米开外。
自从上次岳遥在刀叔前明确他和三个哨兵已经被绑在一条船上，元祈就不再把三个哨兵当外人。认清是林桉，快跑几步到跟前，“真的神了？我就这么低声跟自己问了一句，你这都能听到？”
林桉点点头，“毕竟就靠这本领吃饭了。”
“果然厉害！”元祈露出个带点傻气的笑容，然后又赶紧收起，“三木哥，你来这地方干嘛？”
刚问出口，突然又紧张兮兮地往林桉这边靠近了点，举起手挡灾嘴边，小眼睛不住地往四处瞟，“是不是在执行任务？调查！”
林桉看着这小屁孩，觉得着实有意思，便有样学样举起手挡着嘴巴，“是啊。”
元祈一听就来精神，医院的任务错过了没办法，这次都送上门来了，这还能再错过吗！必须不能啊！跃跃欲试地毛遂自荐，“三木哥！带上我呗，这附近我熟啊！带上我事半功倍！”
林桉挑眉，“哦？是吗？”
“必须的啊！”元祈生怕林桉不答应，直接上手推林桉走，“走走走，去哪你告诉我，这块我都认识。三木哥不是我吓你，这附近乱得很，虽然你是sha……那啥对吧，但有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啊，这里的人可不跟你讲道理道义啥的，你这一身光鲜亮丽的，就很引人犯罪。”
林桉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利落的普通休闲装束，塔里都这么穿啊。
“而且我听遥哥说你们还有个什么协议，就是平时不能伤害普通人，不然可能要受审判还是制裁什么的，那就更危险了，必须得有个像我这么靠谱的小助手才行，你说对吧？”元祈一口气不停地唠叨，就是不想放过这么刺激的机会。
元祈那点小心思林桉不可能看不出，故意反问，“怕不怕打扰你啊？你这刚下班也累吧？来这也有事？”
元祈一摆手，“唉，小事不着急，快，说说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林桉笑笑，把自己的电子地图调为开放模式给元祈看，然后就看到元祈脸上的兴奋渐渐消失，转为平淡，最后挤出一个小苦瓜一样的笑容，“呵呵，还真是巧呢！这地方我最熟。”然后转身往前带路。
元祈的态度转变明摆着有问题，不说怕是有难以开口的理由。林桉没有开口问，默默跟在身后，很快到了一栋残破的居民楼前。
居民楼极有生活气息，以林桉的听力，他能清晰分辨出哪户在打小孩，哪户在打老婆，甚至还有一户在男男女女混合群殴。
电梯看上去坏掉已有一段时日，二人只能一层层往上爬。大楼的隔音并不好，每爬上一层，属于那层的呼喊叫骂总会格外清晰，即使是普通人也能轻易听见。元祈全程一言不发，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画面，麻木地一层层往上爬楼梯。
大楼是一字长型格局，楼梯和电梯居中，两边各三户人家。目标住户在六层，元祈在楼梯出口左转踏上走廊，夕阳已完全降到地平线以下，走廊的灯已经坏掉，室内投出的灯斜打在他身上，矮小的身躯在残光中被拉长。林桉觉得他似乎长高了。
元祈一直走到最边上的一户人家，从背包中掏出钥匙，开门后就这么静静站在门外。
林桉正想走上前，门内传出来一把女声，“哎哟，债主上门讨债啦。”
林桉定住了脚步，一时拿不住主意要不要上前，门内又传出一把男声，“唉，怎么说话呢？这可是小祈的薪水，他也只是拿回自己该得的那部份。”
元祈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废话就不要说了，你痛快点把我的那份给我就是了，我要饿死了你那份也没了。旁边还有人等着找你们问话呢，别磨磨叽叽的。”
如果不是一同走上来的，林桉简直要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臭屁小孩。
元祈一说有人找，屋里的脚步声从远到近走了出来，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内走了出来。
很普通的一个人，甚至长得有点老实，看见林桉开口问道，“请问你找哪位？”
随后女人也走了出来，“谁啊，这时间。”
和男人一样，茫茫人海中不显眼的外貌，两相比较，元祈看上去反倒显得精明点。
林桉亮出伪造的证件，“你好，我是联邦医院的工作人员，您三个月前曾在我院就医，今天来只是做一个简单的回访。”
一听是医院的人，又看到林桉的证件，还能准确说出就诊时间，夫妇二人的疑虑已经被打消不少。“这是有什么问题吗？回访会有什么礼物报酬之类的吗？”女人问道。
林桉尽量维持一个回访人员该有的态度，“只是例行回访，问几个问题，不会打扰各位很多时间。如果不方便，我们在这进行也可以。”
女人明显有点失望，男人倒是面上不显。
元祈在一旁不耐烦地插话进来，“他要不了多长时间我更快，赶紧打钱我赶紧走，别唧唧歪歪的。”说话过程中一眼都没看过林桉，仿佛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唉你这讨债鬼怎么说话的？怎么跟爸爸妈妈说话的？”女人本就尖刺声音更高起来。
元祈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女人，声音淡淡地，“我跟我爸说话关你什么事。”
女人像个炸药桶一样被元祈点炸，骂骂咧咧要冲上去，被男人一把扯住，从裤兜里拿出一台旧式智能机，操作了几下，元祈背包里传出一声提示音。
元祈什么也没说，转头独自离开，消失在楼梯口。
“唉，这孩子。”男人叹了口气，对着林桉苦笑，“让你见笑了。”
回访确实很快，问清了想要的就诊细节和用药后续反应，林桉就道别离开。
走过黑黑的楼梯，穿过脏乱的小路，终于走出社区，回到大路边，元祈就在社区入口不远处呆站。等林桉走近，转过头来，还是那个精灵的小男孩，“让你见笑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