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13 ...
-
徐淮景将带来的向日葵插进了病房的简易花瓶，那里面还掉落着几片干枯的红色花瓣，应该是上一个探病的人留下的痕迹。
江云戚将徐淮景领进病房后，半带警告地叮嘱了应澜几句便离开了，应澜心虚地查看徐淮景给他的留言，局长先生因为联系不上自己，发来的句子渐渐忘记穿西装戴领带，眼见着十几条信息从一开始的“如果方便请与我联系”变成了最后的“你在哪间病室？”
应澜掩耳盗铃地在这条信息后面回了一句：实验大楼中心病房1816号房。尽管局长本人已经在房间里折腾向日葵了。
徐淮景瞥了一眼终端弹出的消息，忍俊不禁道：“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进一次病房？”
应澜冲他露了个略带歉意的微笑。
徐淮景坐回病床边的单人椅，从一旁的礼品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长方形覆锦木盒，那盒子大约半只手臂长，应澜好奇地接过，有些重量，移动时有液体的轻微晃荡感。
“是什么好东西？”应澜好奇道。
“玫瑰星巴洛克庄园109年产的葡萄酒，我咨询过江副院长，你可以喝。当然，前提是顺利出院。”
玫瑰星巴洛克庄园的葡萄酒在名门望族间亦是赫赫有名，据说它每年限量萃取100支，预订单已排至5年以后。
应澜目光掠过红锦木盒，瞳孔微震，颇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这……让领导破费了……”
“不破费，”徐淮景唇角浮起极淡的笑弧，“我想我和应顾问的年岁相差不过3、4岁，一瓶酒，换一个非工作时间除领导以外的称呼不知可不可以？”
“……”应澜卡了下壳，徐淮景一身老干部气质，与他交谈不自觉就带了揶揄口吻。本以为这没什么，倒没想到他这么介意的。
“那……”僵了两秒，他试探着开口：“淮景哥？”
徐淮景嘴角上扬，连带着眉眼也弯了弯。
高价礼也收了，称呼也改了，应澜当然清楚，徐淮景肯定不是单纯地过来探个病，便主动将中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单从韩铃铃的描述来看，虽然她和梨谊经常来往，但似乎不属于【组织】的一员，至于姓方的受伤究竟和她有没有关系，暂时还不好说，她对警方指出的异常只字不提，有意隐瞒了一些细节……”
“另外，我还有件事想不明白，”应澜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在木盒子上划着圈：“韩铃铃提到，梨谊约她第二天见面说是有办法让她不需要筹备标记清洗手术也能摆脱方衡的信息素控制……这意味着什么？”
“想让韩铃铃摆脱方某的信息素控制，在不清洗标记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办法，”徐淮景垂下眼眸，“长期使用大量抑制剂。”
“先不说这是一笔多大的开销，”应澜摇摇头，“过量使用抑制剂对omega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我觉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尽管否定了这个猜测，但应澜心里横着一条杠，明明有哪个地方的信息在嘴边呼之欲出，但组不成语言。
这种感觉令他有些不爽。
“无论如何，我们离真相又进了一步。”徐淮景看向应澜，他的眉眼温和，露出了个宽慰的笑容，“只要继续追查，答案或许就在眼前。”
应澜在第二周的星期三便出了院。除开第一周的治疗期，他大部分时间躺在医院里无所事事。应澜实在受不了这种无聊又被人死死盯着的日子，更嫌弃钟傲隔三差五来他面前晃悠，眼见着连续两天的指标检测都无异常，便开始磨江云戚同意他提前出院，终于让江副院长松了口，在将一系列指标检测方案输入应澜终端机后放了人。
“下个月15号必须回来复查，日常注意信息素浓度和血常规数值，注意休息，不要熬夜，出门戴好抑制环，远离alpha多的场所。”
应澜一一应下，末了不忘嘲讽一句站在一旁冲他挤眉弄眼的钟傲：“钟少爷请谨遵医嘱，离我远点。”
得到一记父爱铁拳的钟傲灰溜溜地逃走，应澜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家。
次日，回到社维局上班的应澜受到“软柿子组”的热烈欢迎，在成山的零食堆里，与宋云含进行了信息的交换。
自周六应澜与韩铃铃交换联系方式后，偶尔会闲聊几句。韩铃铃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与应澜的交流大多集中在有共同话题的互援会上，她在这周正式加入了互援会，负责之前梨谊的工作。偶尔也会提及梨谊和那群私交不深的同伴，之前提过要她带着参加集会一事，当时得到了她的应允，不过本次画展，应澜试探过一两次，发现她并没有收到邀请。
而梨谊自与宋云含约好周六的画展后，两人便时常交流，谈及内容大多与家庭、生活琐事有关。关于画展，宋云含旁敲侧击打听过诸如是否有熟人、展出作品、画展规模和宣发情况等，已知情报有：画展仅限画室的vip会员入场，每位会员最多可邀请一名亲友同行；画展展厅位于局部天晴画室的三楼，面积大约在120平方；画展以“孕育”为主题，展出作品出自不同星球的艺术家，布展人在星期六的下午14-15点邀请了其中一位展画作品的艺术家，与前来参展的观众分享他的创作灵感与心得。
“我本想如果韩玲玲也是【组织】的一员，让她捎上我去那个画展见识见识，结果她居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应澜唉了一声，手却是一刻不停地在终端机上敲敲打打。
“或许她并不需要参加，或者已经参加过，”宋云含道，“这次画展听起来像是一场招新会或者现场招聘会。”
“那倒也是。”应澜被宋云含这个说法逗笑了，“内推的效率就是高。”
后两日，调查小组都在为接下来的画展做准备。此次画展行动若能证实组织的存在，连环案的侦查将会取得关键性的进展。
对于让宋云含单独进画展的决定，作为家属，李江涛表现得尤为紧张。
“觉得不对劲就马上走。”他整日里坐立难安，隔几分钟就要给宋云含发消息。
“要不带古丽夏提一起去？她也是omega，伪装一下不会引起怀疑吧？”
唠叨到后面，宋云含隐隐有发火的趋势：“我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这次画展顶多是一个宣导会，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扰乱行动计划。”
“都听老婆的……”
刑侦队为宋云含准备了一个微型监听器，用来监听画展内的情况，为了预防展厅内安装信号干扰器一类阻碍监听的设备，技术部在监听器内同时设置了录音功能，只要监听器信号中断，就会自动开启本地录存程序。
监听器被安置在宋云含佩戴的戒指内侧，就算有金属扫描设备，也能被蒙混过去。
“监听内容虽然不能直接作为证据公示，”魏韩央强调，“但只要能证实组织的存在与连环案的关联，就够立案了。”
同时，调查小组在画室附近的酒店订了一间房作为临时据点，方便应对意外发生。
周六上午，宋云含如约与梨谊相见，他们在鸿安区的中心商场共进了午餐，下午1点左右，到达了长宁街的局部天晴画室。
画室位于一条临街的大道上，四周多是居民楼和公园，绿化条件不错，虽然毗邻马路，但因为来往车辆少，并不显得吵闹或多尘。这是一幢4层的独栋别墅，一、二楼用于日常的绘画教学，三楼承接合作展商的各类小型展览演出，四楼是画室仓库。
本次画展的策展人也是画室的油画老师，一位离异多年的女性omega，名为安·格利菲斯，与别墅主人是多年好友，年龄大约在45岁左右，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身形修长，待人温和。
因为今天的画展，画室从中午开始就陆续有人进出，蹲守在附近的是李江涛和古丽夏提，女警敏锐地发现，有好几位进场的观众，面部特征与案情档案中的全息影像吻合。
“老大老大，发现目标人物五名，由正门进入画室，over。”
“收到。继续监控，over。”
下午1点10分，宋云含与梨谊的身影出现在画室门口，梨谊拉着宋云含的手臂，与安简短地交流了几句，随后进入了画室。
临时据点内，魏韩央与一名技术员坐在房间的茶几边调试信号，不多时，从技术员的终端机里传来了滋滋声响，随后，轻柔的音乐声顺着网络传递过来，有些失真，但好在清晰。
一旁，原本站在阳台观望的徐淮景和应澜闻声也靠了过来，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关注监听器里的动静。
他们或许在室内行走，带起的阵阵风声让监听器有些噪耳，技术员稍作调试，不一会儿，就只剩下音乐和人的说话声了。
“我以为这种小型的画展会很少人来，”这是宋云含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多人。”
“大多是画室的vip会员，”梨谊道，“安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有什么展览都会邀请他们来。”
他们应该已经上了三楼展厅，宋云含发出了一声惊叹，紧接着梨谊向他介绍：“里面有很小一部分的作品出自画室，当然啦，那些一看就很厉害的就是艺术家们的作品。”
“很震撼。”宋云含笑道，“因为主题是孕育，我以为画展的内容会围绕亲子关系来展示，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在。”
“对呀，”梨谊也感叹道，“太厉害了。”
因为无法看到画面，应澜理解不了其中的震撼，低声对徐淮景道：“邪教头子最爱拔高自己的文化艺术涵养，毕竟越看不懂的东西越能忽悠人。“
徐淮景从鼻腔发出一声轻笑，魏韩央闻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