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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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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他没有因为楼上压地板，隔壁太吵，亦或是白天喝了咖啡，给自己找一个失眠的理由。因为他给翟子闻打了电话，对方果然第一时间就去接，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不去谈论大学，不去谈论走散的这么多年，他们只讲当下。
闵江分享了他工作上面的事情，跟他分享自己之前去长沙出差，陪同事一起逛的景点，他想有机会他们可以一起去一次……
翟子闻去律所之后，就有人发消息来，问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帅哥，是不是他的朋友，闵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告诉她们，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没有坦白，他想降低在同事中的存在感，不想成为被谈论的对象。当然，这些他没有跟翟子闻讲。
他讲以前有个委托人很奇葩，非让他选个良辰吉时上诉，说误了吉时会败诉，上诉之前他还卜了一卦，说男的不行，要换成女生，他材料都写好了。
翟子闻问:“换了吗？”
“换了啊，不过都是一个团队的。毕竟客户是上帝嘛，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翟子闻又问:“结果怎么样？”
闵江回答:“最后败诉了。”
“委托人怎么说？”
“哎，他可太善解人意，他说一定是算错了吉时，日子不对才会败诉。”
“嗯。”
……
那晚，等闵江那头有好久没了声音，翟子闻才挂了电话。
小长假前的那天晚上，闵江照例给翟子闻打电话，在他即将睡着之前，翟子闻突然开口说他明天下午有事情，第二天才能回来。
“什么事？”闵江问。
“要出一趟远门。”
闵江问：“我能知道去哪？”
“回一趟老家。”
闵江连忙询问：“我能一起去吗？”
“你生病刚好，不能这么来回折腾，而且我很快就会回来。”
闵江连忙解释道：“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正好去看望一下阿姨，一起去呗，我一直想出去散散心。”
翟子闻沉默半饷，“嗯”了声。
翌日早晨，闵江乘地铁去翟子闻新租的房子那，带着给翟子闻新买的手机 ，这是他昨天在公司楼下品牌店购的。节假日的地铁站人来人往，车厢内挤满了人，闵江一身黑站在人群中，带了只口罩，有些闷闷的。他有点后悔乘地铁了，但翟子闻已经约好了回老家的私家车，不好放人家鸽子，只能临时添上闵江，司机自然是乐意的，多一个人，多一份钱。
翟子闻新租的房子在一个小区内，小户型的，一室一厅，跟闵江住的人才公寓差不多，但他这是私人的。
闵江按照导航找到小区北口，一抬头，翟子闻正站在右侧店铺门旁，低头看着手机，见闵江过来，那迈步向前迎接。
“看，我给你带了搬家礼。”
“你这礼物有点贵重，我考虑考虑要不要收。”
闵江摊开翟子闻的手，将手提袋扣上他的手指，推了回去:“你收下吧，你不收，我晚上睡不着。”
翟子闻笑了笑，片刻后，他说:“你转的钱，放我这存着，等你需要的时候——”
闵江打断了他:“好了，别废话了，我饿了，没吃早饭，地铁上站了整整两个小时，借你的厨房用用。”
翟子闻盯着他进小区的背影，跟了上去。
翟子闻找的那个司机上午十一点就到，闵江借厨房煎了两个荷包蛋，溏心的那种。顺手给翟子闻煎了两个两面金黄的，他不喜欢溏心。
没在家里待多久，司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们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小区南门的肯德基店门口。
十一点钟车准时到达，车上坐着三个人，除了司机，闵江他们两，还有两位其他乘客，一位年轻女孩和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头。
尊贵的女士自然坐到了副驾，三个大男人则挤在后座，耀眼的阳光照射，前窗灌的风迎面刮来，还好闵江带了口罩，他用外套猛住头，闭上眼睛养神。车驶入高速，窗户全关，车内迅速升温，老爷子让司机开了空调，闵江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经过第二个服务区时停了车，休整一番，正好把午饭解决。
服务区餐厅内，闵江买了两份快餐，和翟子闻一同用餐。同行的女孩提着包端着餐盒，踩着碎脚步落坐他们的斜对面，视线时不时落在他们身上。
闵江察觉到女孩炽热的目光，他一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女孩露出笑容，闵江礼貌回笑。
“笑什么？”翟子闻背对着女孩，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闵江仰头示意：“向右转45度。”
翟子闻偏头去看，女孩挥手打招呼，斟酌片刻后挪了位置。
“你们好呀，我叫陈秋红。”
“你好呀，我叫闵江，坐我对面这位叫翟子闻。”
“你们也是学生吗？”说完她笑了笑，“看着年纪不大。”
闵江摇了摇头：“已经毕业了，你呢？”
“我在上大学，哥你读的什么专业啊？”
“法学。”闵江答。
“哇噻！我当时也想学发的，但我学的爸爸说当医生多好啊，让我学医，最后报了临床医学，今年大一。”
闵江哽了一下，瞄了翟子闻一眼，对方正埋头吃饭。
他说：“那一定很难吧，上完大学还要考研究生，读博士，要一直念下去。”
陈秋红“嗯”了声，她有点失落地说：“我们村子里还没有女孩子能读到研究生呢，倒是有男孩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你一定可以的。”闵江鼓励她。
“嗯！谢谢你。而且我爸爸说了，他会无条件支持我的。”陈秋红笑着说。
闵江跟着她笑了笑，她一定有个幸福的家庭。
一直闷着没吭气的翟子闻，淡淡然问了句：“你那个村的？”
司机师傅家在建平县，从厦门回家，顺便拉上几个客人，赚点外快，所以车上乘客的下车地点都是建平。
“我是云沐乡的，陈庄村，你们呢？”
翟子闻点了点头，说：“我顺安镇的。”
“嗯，我知道。”
后面他们没聊几句，小姑娘挺文静一姑娘的，吃饭贼快，她说她有点晕车，要去超市买盒薄荷糖。
她走后，闵江低头看了一眼，说：“遇到对手了，她吃得比我还快。”
“高中养成的习惯，能省点时间学习。”
“嗯。”
闵江低下头，突然话锋一转，他问：“你后悔吗？”
翟子闻皱了皱眉头，良久道：“后悔什么？”
闵江有一瞬间的停滞，他从翟子闻的眼神中读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五味杂陈，但他不敢窥探，害怕打搅这段时间的美好。
翟子闻又问了一遍。
“没继续读研。”闵江小声说，“你退学了是不是？你很早就退了，那时候我刚出事没几天。”
闵江说的“出事”是他遭受的那场车祸。
“不后悔，没什么好后悔的。”
“那你情绪为什么这么低落，在女孩面前装高冷吗？”
翟子闻哑口无语，过了半天他才解释道：“我在想我小妹，子青没念完高中就外出务工了。”
“为什么？”
“我去上大学，她在家里总是受欺负，她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后来我才知道——”翟子闻尾音轻颤，他没把话说完。
闵江看了看他，不知道该些什么。
陈秋红买好东西，途径餐厅，此时，闵江他们已经结束了午餐，她隔空挥手打招呼，很是热情。
“她在车上就一直盯着我们。”翟子闻说。
“那总不能盯坐我旁边那位大爷看吧，那就很坏了。”闵江解释。
“从她看见你靠在我肩头睡觉开始。”
闵江：“那我等会睡着了，不小心歪到你肩上，你就打醒我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闵江笑了笑：“行了，我知道，赶快走吧，要是司机一怒之下上高速走人，咱就要露宿街头了。”话音未落，他扭头往外走。
翟子闻跟上了闵江的脚步。
因为节假日，高速免费通行，车流量大，他们在路上堵了一段时间，下高速时已渐近黄昏，应该已经错过了去乡镇的最后一班公车。
翟子闻本来就没打算坐汽车，他已经约好了出租，两个人一百五十块钱，到玉门镇街上。
不过是晚上十二点钟。
他们统一在建平县汽车站下车，陈秋红的爸爸骑着摩托来接她，与她告别后，闵江扯了扯衣服，问：“怎么约到了十二点？谁家大晚上回家啊？难道是出租车没档期？白天的全被预约完了吗？”
“嗯，出租车太火爆了，只有十二点有档期。”
“加钱可以吗？”
“白天钱多，晚上便宜，溢价比较严重。”
闵江：“那算了……我们现在去哪？”他提议，“去逛商场怎么样？”
“可以。”
夜里十一点钟，出租车准时出现在尚悦百姓广场，闵江提着大包小包，翟子闻打开了车门。
“师傅，你们一天能接多少单啊？”闵江闲来无事攀谈，边说着边顺手递烟给司机师傅。
司机拿了一根，别在耳朵上，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喽，像十年前，一天能拉两三趟长途，周末往返乡镇跟市区接送学生，收入也高，现在不行了，家家户户都买了车，现在昼夜颠倒，走夜路都拉不两单，不过节假日好一点。”
闵江“嗯”了声，“我们两个白天的话，走这趟多少钱啊？”边说着边顺手递烟给司机师傅。
“一个人40块钱，晚上加个高一些，赚个辛苦钱，养家糊口也不容易。”
“嗯……”
闵江看了一眼翟子闻，决定到地方再跟算他这笔账。
已过午夜的玉门镇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沿途几辆长途大型货车驶过，偶尔一次的喇叭声振人心肺。
“县里有公交，汽车站有去往各乡镇的班车，怎么可能大白天比晚上还贵，你当我傻吗？”
翟子闻一言不发。
从镇上到村里，还有一段半个小时的路程，因为是深夜，他们只能步行前往，还好今晚的星星很亮，不是漆黑一片。
闵江紧贴着翟子闻，他们走不了直线。
“我拿着东西吧。”翟子闻说。
“不重，我自己来，给你妈买的东西，我掂着比较有诚意。”
翟子闻走路的腿停滞，吓得闵江眼神空洞。
他问：“你干嘛？”
翟子闻说：“没……没事。”
“你真得不能白天回家吗？”
“白天……我不敢。”
闵江吞了吞唾沫，声音有些颤抖：“啊？！晚上我不敢啊，哥！”
翟子闻握住闵江拽紧他的手：“有我在呢，别怕。”
闵江扭头瞥了眼他，默默做心理斗争。
乡间的夜路走久了也没那么恐怖，闵江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紧拽翟子闻的手，他掏出手机点开手电，勉强照亮前方的一点点路途。
“你妹妹不是不让你回家吗？看望阿姨的事情交给她就行，她为什么不让你回家？”闵江问。
翟子闻诚心解释：“我妹妹心疼我，想让我假期多休息。”
“哦，你还是回来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