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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之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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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在晨光里泛着冷意，陆池盯着母亲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每一次波动都像重锤敲在心上。裴御昨晚留下的保温桶还放在床头柜，小米粥的热气早已散净，如同两人之间僵冷的空气。
“裴先生今早来过，”护工轻手轻脚换输液瓶，“看了眼阿姨就走了，让把这药温着。”她指了指旁边一袋进口特效药，标签上的外文在日光下泛着银白光泽。
陆池“嗯”了声，指尖划过药袋上裴御惯用的私人标记——一个极小的“P”。三天前护工下毒事件后，裴御再没进过这间病房，却通过护工、安炀，甚至主治医生传递着消息，像个熟练的情报员，精准投送着关心，却唯独不肯露面。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彩信：“陆先生，裴总今晚在‘浮光’酒吧，和一位穿红裙的女士待了两小时。”附带一张模糊照片，裴御侧身坐着，对面男人的手正搭在他小臂上。陆池攥紧手机，指节泛白——那男人是裴御的青梅竹马秋齐，也是他曾以为的“白月光”。
“池池，”陆清突然睁开眼，声音虚弱得像羽毛，“别生裴御的气……他昨晚在走廊坐了一夜。”
陆池猛地转头，看见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喉间一哽。昨晚他守到凌晨三点，的确在楼梯间看到过一个熟悉的背影，当时以为是错觉，原来裴御真的来了，却只敢隔着门板停留。可那条彩信像根刺，扎进他刚泛起暖意的心——裴御的守护，是否掺杂着更多他不知道的算计？
“我去趟裴氏。”陆池突然站起来，替母亲掖好被角，“您好好休息，别操心。”
裴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裴御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周身的疲惫。听到敲门声，他头也没抬：“说。”
“我来了。”陆池的声音响起，裴御敲击键盘的手猛地顿住，指节泛白。
空气瞬间凝固。陆池走近时，闻到他身上除了咖啡味，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女士香水味——和彩信里苏晚常用的那款香型吻合。
“秋齐要开发布会？”陆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裴御终于转过身，眼底红血丝密布：“嗯，想把陆伯父的事和‘我操控你’的假料混在一起。”他起身倒水时，陆池瞥见他西装内衬沾着一根棕色长发——苏晚的发色。
“我父亲的事，谢谢你一直在查。”陆池垂下眼，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
裴御眼神微动，随即别开脸：“举手之劳。”他推过水杯时，陆池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个淡红色指印，像是被人用力抓握留下的。
“对不起，”陆池突然开口，“那天在别墅，我不该……”
“过去的事了。”裴御打断他，语气冷硬，“秋齐的发布会在明天，我会处理。你母亲的治疗费我已预付，后续不用管。”他从抽屉里拿出张支票推过来，“这是给你的补偿，以后……别再联系了。”
陆池看着那张空白支票，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补偿？原来在裴御眼里，他们之间只剩钱能衡量。他想起彩信里裴御和苏晚的画面，想起那根不属于他的长发，所有刚萌生的愧疚瞬间转为刺骨的寒意。
“好。”陆池拿起支票，指尖冰凉，“以后不会再打扰裴总了。”他转身离开，没看见裴御在他背后，将一个装着棕色长发的透明证物袋狠狠攥进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是他从苏晚昨晚纠缠时扯下的头发，本想交给律师作为秋齐买通苏晚造谣的证据，却被陆池误会。
一周后，陆清病情暂时稳定，从ICU转回普通病房。陆池却在床头柜发现一张匿名纸条：“裴御与苏晚已订婚，秋齐案背后还有裴氏内部势力牵扯，你和你母亲不安全，尽快离开。”纸条下方画着东南亚某港口的地图标记——正是陆父曾出现过的地方。
当晚，安炀匆匆找到陆池：“裴御把苏晚带去了老宅，媒体都在传婚讯。而且我查到，当年篡改你父亲黑匣子数据的IP地址，指向裴氏集团内部服务器。”他顿了顿，语气凝重，“陆池，裴御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或许……一直在利用你查清秋齐背后的人，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想把你推开。”
窗外，裴御的车停在医院楼下，他站在车旁打电话，侧脸在路灯下显得阴鸷。陆池想起母亲说的“默默守护”，又想起支票、彩信、长发和匿名信，真相被浓雾包裹。
“我们走。”陆池突然对安炀说，“带着我妈，去新珀斯城。”
安炀愣住：“可是阿姨的病……”
“裴御能找到最好的医生，没有我，他会更‘方便’。”陆池打断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他拿出裴御给的那张空白支票，在背面写下一行字：“裴御，你的补偿我收到了。从此两清，别再找我。”
凌晨三点，陆池和安炀用轮椅推着陆清，从医院后门悄悄离开。裴御的车还停在原地，他靠在驾驶座上睡着，手里捏着手机，屏幕停留在陆池的号码界面，输入法里打好的字是：“那是苏晚设的局，别信……”却始终没发出去。
当裴御醒来发现病房空无一人，看到床头柜上那张写着“两清”的支票时，窗外正泛起鱼肚白。他掏出手机疯狂拨打陆池电话，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忙音。
“备机，”裴御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查陆池和安炀的所有出行记录，就算把地球翻过来，也给我找到他！”他捏着那张支票，指腹摩挲着“别再找我”四个字，眼底翻涌的痛楚与恐慌，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他以为推开是保护，却亲手把人推离了自己的世界。追妻的路，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而前方迷雾重重，他连对方的背影都已追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