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明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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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元旦晚会你们去吗？今年换大场了。”方解从外头带来消息，杨纪枫坐着没动，他解一道数学题很久了，算来算去步骤都对就是跟结果对不上，快难受死了。
赵鸿宇缠着周逸跟他对答案，闻言抬头，“哟，有多大？都能去啊咋的？”
“不知道。”方解无所谓地坐回去，偷摸翻了几下手机，“反正有回放，今晚又不上课，搁哪呆着不一样？”
“呵，我也觉得。”赵鸿宇干笑一声，又低头忙作业去了。
“今年看晚会不抽签了啊，”没过一会申华上台，“随便去，新会场在图书馆三楼，七点开始。”
底下没多少人动。杨柳又上去补充，“咱们班也有节目啊！程当瑶唱歌，之前还进校园歌手了！大家多多去捧场啊！”
听到这杨纪枫才抬头，台上不见人，申华杨柳下来低头商量着，教室里没多少骚动，仿佛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做完了？”
周逸问他，看他草稿纸上大片大片的笔记，杨纪枫重新提笔，“还没。”
终于结果跟答案对得上了，杨纪枫长舒一口气。完美了。
他后仰靠在椅背里，余光出现俩人。
“哎，有空没？”杨柳拉着申华过来问他，她穿得很厚实，围巾上面还戴了白色棉绒帽，毛茸耳朵立着，垂下来两颗毛球晃荡。申华在她后面戴了顶棕色的。
“有啊，你们要去看晚会吗？”杨纪枫扣上笔盖，转头看看周逸。
“是啊！我是来问你去不去看。”杨柳转身看看人又小声一点，“咱班好像热情不大，我是担心没人给程当瑶捧场，她唱歌好但是胆子小，我答应说拉人给她加油鼓气呢！你要有空一起去呗。”
杨纪枫向来热心肠，帮助别人的事都没拒绝过，他点点头，又扯扯周逸的袖子，“你还没去看过晚会呢，要不去看看？”
他正好想约，就怕周逸嫌吵不想去。
回头却发现周逸已经在拿两人的围巾了，还叮嘱他“吃了药再过去”。
“周逸也去？好啊好啊，人越多越好！”杨柳小跳着，转头兴奋地摇了摇申华帽子上的毛球。
赵鸿宇对完答案很是满意，见状也要来插一脚，“你们去看晚会？那我也去！”
杨纪枫无语地看他揣了手机在衣服内侧兜里，方解眼睛一亮，有样学样地模仿。
他撇撇嘴，吃了止咳药咂巴咂巴，出门前在抽屉里摸了颗巧克力。
他们一走就剩谭鑫了，方解把他试卷抽走问他去不去，杨纪枫给他送了口罩。前面杨柳带头已经出了后门，于是一串人肩并肩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我去，今年人可不少啊！”方解眼睛尖，找了一片偏角的地儿，还剩几个座，会场吵吵的，杨纪枫把围巾解松一点。
室内灯光为舞台做准备，调试时全关了，时不时一束光打过来亮一瞬，明明暗暗的。杨柳申华去后台找程当瑶去了，他们几个落座赵鸿宇就开了把游戏。
会场人多眼杂的，在这玩手机既安全又危险，杨纪枫知道他赌的就是这一把。
“冷吗？”周逸坐他里面，穹顶闪闪装了暗灯，显得他的眼睛格外闪亮。
杨纪枫左右看看没人，蹭过去小声说：“不冷。”
周逸笑笑，隔着围巾捏了捏他的手，却捏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杨纪枫嘴角一勾，掀开围巾给他看，是颗锡纸包装的巧克力，心形的，花体英文流畅优美。这还是他上次生病周逸买的，刚刚特地带过来。
“吃巧克力。”揣他兜里捂得有些软了，杨纪枫急切剥开就要往周逸手里塞。
“你俩干啥呢？来一局不？”赵鸿宇玩完一把有空关心他兄弟，昏暗中看不清表情，只感觉杨纪枫说话怪怪的，含混不清。
“不……不玩，我没带手机。”
“卧槽变态啊！”赵鸿宇瞪大眼睛恨铁不成钢，旋即目光犀利，“周逸不会也没带？好啊！你都被他带坏了！”
那边方解叫他，不跟俩书呆子说话，赵鸿宇愤愤抛弃他们投入战斗。
杨纪枫嘴里含着巧克力，都不用照镜子都感觉脸红了，周逸默不作声，慢慢用纸巾擦他指尖上融化的巧克力。
“我就带了一颗，想给你吃的。”杨纪枫转身借着前面主持人讲话偷偷说。时间太急没多带，早知道一盒端了。
周逸默默往他那边靠拢，直到肩挨肩碰在一起才停，伸手理了理围巾，低头耳语：“你吃，吃完再给你买。”
两人都围了围巾，羊绒触感绵软，多出来的长度互相纠缠，宽大一截铺在身上，借着遮挡手掌交叠。杨纪枫慢慢感觉热，手却不安分地在周逸手心里乱画，一个个字母拼接，他垂眼掩饰。
“写的什么？”周逸抓住了乱动的手，两人动静很小，会场里没人注意这一边。
“我……背单词，刚刚包装纸上的单词。”被现场抓包，杨纪枫不相信周逸还能感觉出来他写的什么，连笔字没规律，周逸应该也不记得糖纸上有什么。
前面领导开场，红色喜庆的幕布拉开，底下观众席安安静静的。杨纪枫本来在认真听开场白，突然感觉手心痒了痒。
一遍没反应过来，直到周逸又写一遍，他倏然定住。是刚刚他写给周逸的单词。
不同于他很快的连笔，周逸慢慢写了三遍，确认他感受到才停下。食指擦过痒意消失，随即而来的是干燥温暖的掌心。
周逸在围巾下牵住了他。
简单的字母组合，杨纪枫紧紧回握，甜蜜的巧克力气息蔓延，痕迹永烙掌心。
“快快快，下一个就是程当瑶！给！”杨柳在前排坐着，倏地递了两三样东西过来。
杨纪枫不明所以地接了，拿到手近距离看看，“塑料棒？”
“这叫应援棒！底下开关打开，等下一唱就摇！”杨柳俨然已经成了气氛组老大，申华响应，一下开到最大，瞬间亮如白昼。
“啊，这个，呵呵。这个不一样。”杨柳一下把人摁住，眼神瞪着申华质问，“你什么时候把我担应援棒拿过来的？这玩意儿只能开一档！一档！差点就闪到校长面前了知不知道……”
杨纪枫看申华手里的明显跟他们不一样，羡慕地看了两眼摆弄自己的。台上主持人念完承接词大屏暗下来，众人拭目以待。
歌声甫一响起几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赵鸿宇刚惨烈地输了把，这会儿劲都使在这上面了。
悲愤在歌里，几人太招摇，杨纪枫感觉台上的程当瑶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看过来好几眼，杨柳兴奋地直接半站起来，怕挡着人又给申华摁下去。
舞台灯光四射，单人唱歌感染力大，有地方小声聚起了合唱。杨纪枫左手挥动着发光的应援棒，心尖一动，蓦然回首。
右手还被周逸牵着放在兜里，会场灯光闪烁恰似满天星光，杨纪枫看过去就愣了神，周逸隐在黑暗中，瞳孔璀璨若星，正直直地望着他，眼里盛满笑意。
赵鸿宇早发现不对劲了，憋在心里大半天，跟方解商量发现他也不懂。杨纪枫也没消息，他都纳了闷了。终于，在发现确凿证据后忍不住了。
“周逸。”他郑重出声，趁着方解不在坐到他位上，转身拉住琢磨题的两人。
杨纪枫一手拿笔一手撑脸，眼皮半抬，瞧他一脸认真迟迟不接下句，等不及了又要往下看，却被赵鸿宇一句话弄得心惊。
“你是不是有情况？”他还特地凑近了问，没头没脑的话在三人中间回荡，杨纪枫跟周逸对视着听得清清楚楚。
杨纪枫一瞬间睁大了眼，笔都掉了，手也滑下去，立马坐端正了，不朝周逸那里倾斜半分。
当事人倒是不慌不忙，先捡了杨纪枫的笔又找找笔盖，给他盖好了才抬头问：“什么情况？”
“别装了。”赵鸿宇一眼识破，还有些得意：“我都看见了！”
杨纪枫越听越紧张，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鸿宇缺德的嘴，怕他说出来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又想不明白他怎么看出来的。
明明很隐蔽啊？小动作也不多，而且只有他俩在的时候才牵一会儿，怎么就……
“你微信换了昵称和头像！”
杨纪枫心头一松。
周逸挑了挑眉，“然后呢？”
杨纪枫装作喝水掩盖他刚刚的不自然，听见下句又是一呛。
“难道不是谈恋爱了？”
当真是惊天动地的消息，杨纪枫一下分了神，倒换他咳个不停吸引了两人注意。周逸给他递了纸，看他慢慢缓过来才慢条斯理地否认。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赵鸿宇还奇怪呢，周逸谈恋爱最先知道的不应该是杨纪枫吗，怎么这小子激动成这样。见周逸矢口否认思绪又被拉回来，理清了才说：“不对吗？你没跟程当瑶谈吗？”
这下杨纪枫的心是彻彻底底收会肚子里了，周逸反倒一愣，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皱了眉回应：“当然没有。”
好不容易开窍一次还被正主亲自辟谣，赵鸿宇摸不着头脑。“没有吗？那你俩同时换头像！你换头像干嘛？还改名称，真没消息？”
周逸换头像这事儿还是杨纪枫提的，他看不明白周逸的黑白头像很久了，终于有一天提出来得知并没有实际意义，周逸就让他挑张合适的换上。杨纪枫存了私心换了一张带猫带枫叶的，连带着名称也改了，改得隐晦又暗戳戳，他自以为没人能发现。
没想到赵鸿宇神经大条的竟然会注意这些，杨纪枫过意不去，弱弱的插嘴，“有消息人家当然会通知你，瞎猜什么？再说不就换个头像，学霸心情好就换，你管那么多呢！”
接连被否认，赵鸿宇有点挫败，大大的“川”字竖在脸上，小声嘟囔：“是这样吗？难道真的是巧合？”
见他就快相信，杨纪枫心还没彻底落地，又听方解噔噔噔从后面过来，伴随着一声“我知道了！”
这俩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要当福尔摩斯啊？
“你又知道啥了？”他现在可不怕盘问了，跟周逸交换个眼神底气足得很，后靠在椅背上问。
方解回来没地儿坐，环顾四周没多少人干脆站在过道里说，只见他神神秘秘地拉过来赵鸿宇，表情严肃像在做数学大题，“周逸没和程当瑶谈。”
杨纪枫心说那不废话！当事人要谈也只能跟我谈！矜持地看了周逸一眼，对方朝他眨眨眼。
接着就是一声：“程当瑶跟一班班长谈了。”
“我去——”
这下三人齐齐愣了。周逸不认识人，还是杨纪枫最先问：“那个学生会会长？”
他记得也挺出名一人，嘶，好像最近才见过，是不是……“元旦晚会那个男学生主持？”
“对对，就是他！”
“哦哟。”赵鸿宇一脸醒悟，杨纪枫则没多大兴趣。谁跟谁谈都没他事儿，尤其最近教务那边抓得严，传出去不太好，在背后说又不那么地道，随即闭嘴不再问。
方解拉着赵鸿宇说学生会的事儿了，他桌子上又剩俩人，杨纪枫翻翻试卷问：“看到哪了？”
“看完了。”周逸拧水杯喝水发现没水了，起身要去接，一并带走了杨纪枫的杯。
“那我再拿一套，在你抽屉里吧。”杨纪枫嘴上通知周逸，手早就伸进去了。
他俩在复习周逸试卷上的错题，至于为什么用周逸试卷，当然是因为他思路清晰摸得透，而且卷面干净，不像杨纪枫试卷上乱七八糟有修改的痕迹。
自律学霸连试卷都分门别类整理好，杨纪枫怕给人弄乱了，弯腰挨个翻文件袋。
看到一角还算干净的试卷，就是他了！
一把抽出来，杨纪枫把带出来的其他资料整理好，翻开一看就被闪瞎了眼。
赫然在目的“150”！鲜红笔迹，有的是黑色笔迹。试卷答题卡都有，摸着还算厚实，杨纪枫上手一翻，真是呆了！
全是满分试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攒的，大考小考都有，大部分是答题卡，有的没批改痕迹周逸就自己写上日期再批上分数，按日期整齐排列。
“哇……”杨纪枫喃喃翻着，突然还发现不太对，这……这还特么的只有物理和数学？？？
惊讶再度袭来，杨纪枫合不拢嘴。
变态。太变态了。
竟然这么多，少说有个二三十张。
他一遍遍地数，一边震惊于周逸的变态的程度一边又极度佩服，这么多都满分，不愧是学霸！
看完给人收好，装回去的时候杨纪枫又疑惑：周逸留这些干嘛？等着哪天炫耀？可他连拿到证书都只是淡淡地收起来，连他都没看过几眼，给谁炫耀？
不懂。可能是特殊的收藏爱好吧，要是他能考满分，那就不只是收起来这么简单了。肯定要在方解赵鸿宇他们脸上贴心晃几圈，然后贴在他家大门正中，让路过的人都看到！
小心地收好，杨纪枫换了一沓抽出一张试卷，等着周逸回来什么都没问，只是揶揄地看了人两眼。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