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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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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结束的电子音刚停，吴可欣就把文件拍在洛甄桌上：“芸总三点和宏远资本视频会议，你记录，重点记风控条款异议和芸总策略，一字不能错。”
三点差五分，洛甄走向会议室。芸水在主位，屏幕亮着宏远高管影像。会议开始，对方语速快，质疑尖锐。洛甄全神贯注记录。
芸水的应对精准冷酷，抓住对方漏洞反击，数据犀利。当对方被逼急，芸水靠向椅背，唇角一丝极淡的弧度，满是嘲弄。
会议结束。芸水没回头：“记录。”
洛甄递上纪要。芸水伸手接时，指尖一瞬短暂触碰——冰凉刺骨。
芸水快速浏览，笔尖点着一处：“‘系统风险’记成‘系统性风险’，本质不同。下次注意。”语气毫无波澜，只是陈述事实。
“是，芸总。”洛甄立刻回应，声音平稳。
“出去吧。”芸水已拿起平板。
洛甄回到工位，指尖那点冰凉感挥之不去，像粘上了一小块寒冰。
“洛甄！”吴可欣声音带着紧张，“芸总让你马上去！”
洛甄心一沉。因为笔误？她深吸气，走向那扇门。
推开门。芸水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低气压弥漫。
“把门关上。”芸水声音冰冷。
洛甄关门，站定。
芸水缓缓转身，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落在洛甄袖口——那里有一小块干涸的、不起眼的泥渍，是早上公交车上蹭的。
“洛甄，”芸水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冰裂，“你身上，有股味道。”她顿了顿，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厌弃，“廉价清洁剂和…地下通道的味儿。以后注意。”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早上拥挤的公交车、鞋上的泥点、凉透的馒头、垃圾桶里光洁的汤盅……所有的卑微被对方精准地、轻描淡写地点破。这不是指责工作，是嫌弃她的存在本身。
芸水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带着评估物品般的审视：“在我身边做事，记住——”她走近一步，压迫感骤增，“收起你那些无用的情绪和多余的动作。你只需要高效、准确、安静。像你用的那台旧电脑一样，做好你的本分。”她瞥了一眼洛甄磨白的帆布鞋尖，“再让我闻到任何不该有的味道，或者看到任何不专业的痕迹，”她的声音毫无起伏，“你就立刻消失。”
说完，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后。“现在，出去。把下午所有待签文件按优先级整理好，半小时内送进来。”
门关上。洛甄靠在冰冷的墙上，身体僵硬。屈辱感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又麻又痛，直冲天灵盖。芸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在她最不堪的神经上。味道…廉价…本分…消失……
血液在耳中轰鸣。那股初见时被她强行按下的、对芸水近乎本能的强烈关注，此刻在极致的羞辱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被彻底点燃，烧掉了所有犹豫和退缩，只剩下冰冷而坚硬的决心。
她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攥成拳的手，指甲掐得掌心发白。再抬头时，眼底最后一丝属于“新人洛甄”的惶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和近乎漠然的专注。
“高效。准确。安静。”
“好。”
洛甄松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理了理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将那块碍眼的泥渍痕迹用力抚平，尽管它早已干涸。然后，她挺直背脊，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快步走向堆积如山的文件，手指翻飞，动作利落，再无一丝多余的情绪泄露。
半小时后，洛甄准时敲响了芸水办公室的门。她双手捧着一叠文件，分类清晰，标签工整，摆放顺序完全符合芸水处理事务的优先级习惯。她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轻轻放下，位置精准，不偏不倚。
“芸总，文件整理好了。”她的声音平稳，没有任何波澜，眼神落在文件上，没有一丝偏移。
芸水正在看平板，闻言只是极其短暂地抬了下眼皮，目光扫过那叠堪称模板的文件，没有任何表示，仿佛那只是空气。她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点了点桌面，示意放下。
洛甄放下文件，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芸水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滑动着，目光落在最新的邮件上。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刚刚离开的秘书，只是在洛甄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她那敲击桌面的手指，极其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停顿了那么零点几秒。
而门外，洛甄坐回自己的工位。她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沉静的眼底，像投入深潭的石子，不起波澜。她开始处理下一项任务，键盘敲击声规律而稳定，如同精密仪器的运转。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潭平静的水面之下，蛰伏着怎样一头被彻底唤醒、正磨砺着爪牙的凶兽。它盯上了猎物，耐心十足，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