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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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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邒定的酒店在市中心，早饭吃的酒店的自助，是广式早茶，等吃完最后一个虾饺，周邒不用按肚子就知道自己吃撑了。
他不知道饥饱这个毛病真的是从小到大都没改过来。
老李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条消息，提醒他下午周总的团队过来，最好他们几个人先开个小会，然后过几天再找个时间和村里那些人开个会，商量商量动迁日期，把合同签了款打了就能开工了。
很烦。
不想去。
周邒站起来，眼睛盯着外面的街道。
下一个开过路口的车是黑色他就出去转转消食，然后和老李说下午有事不能去了。
白色的话。
路口的灯还没等他想好就跳转成绿色，第一个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不是车。
是余炳。
“白色的放里面。”
余炳刚走过去就听见女人在屋里面吼了一嗓子，门口的墙上靠着几块白色的板子，卸货的早就走了。余炳叹了口气把板子抗在肩上进了店。
店不大，余炳上学的时候就在店里买过不少练习册。
“放这儿，”女人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挥着，“我说你们也真是，这几块板子我又不是没给钱，让你们帮忙搬进来还不愿意，你们......”
剩下的话没说，因为看见了余炳的脸。
“怎么是你......脸怎么回事儿？”女人问。
“撞了一下。”
余炳把板子放下，偏了偏头，“要搭架子吗？”
女人摆了摆手，“可不是，现在学生说要减负也不知道减哪门子去了，昨天好几个小孩儿过来买习题册，我都没听过，现订了一批货，这会儿还缺个架子，要不这个小店更没法进人了。”
余炳嗯了一声，又往店里看了看，以前没觉得店这么小，现在他站在这儿感觉要透不过气一样。
“二虎......”余炳开了口，“最近有和你联系吗？”
“他？”女人把手往腰上一插，“谁知道死哪去了。”
女人把余炳往外推了推，“出去出去，在里面也不嫌闷得慌，今天三十多度呢。”
余炳像个机器人一样被她赶到了外面。
“我们离婚了。”女人低着头把摆在路边的旧书换了个位置，“上次联系还是过年，他知道你姥姥......让我去送了二百块钱。”
这个余炳知道。
但是他现在不想提这个事儿，“他的手机号给我一个。”
余炳侧着身子从膝盖兜里把手机摸了出来。
“没有，他挂了电话我再拨过去就是空号了。”
余炳突然有点佩服二虎，以前没觉得他心眼这么多，感情都用在这上面了。
“那算了，”余炳让手机滑进兜里，指了指店，“我帮你搭书架？”
说是书架，其实就是把几块板子摞起来，板子和板子之间再用膨胀螺丝钉住就行。
“不用，”女人摆了摆手，“回家歇着去吧，大早晨就过来你也不嫌热。”
其实也不是大早晨了，旁边学校大课间的铃儿都响了，这会儿学生闹闹哄哄从教学楼里跑出来准备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
虽然女人没让余炳帮忙，但他还是从店里拎了把锤子出来，白色的板子估计是打衣柜剩的边角料，大小不太统一，边上还有点毛躁，余炳从旁边勾了个马扎塞到屁股下面，又从左边的裤兜里摸出来一块砂纸打算磨一磨。
“你这兜里怎么什么都有。”
余炳面前出现了一双板鞋，再往上看是一条牛仔裤，再再往上看。
余炳眯了眯眼，隔着眼睫毛看他。
“没有钱。”
操。
周邒蹲下和余炳大眼瞪小眼。
“昨天是我说话不太好听，不好意思。”
余炳低着头，不爽地鼓了鼓左脸。
他今早洗脸的时候还觉得脸疼呢。
“不客气，反正我也踹了一脚。”余炳拿着砂纸飞快地搓了搓木板，然后往后仰了仰，细小的木屑在空中乱飞。
“靠。”周邒也往后躲了一下，差点坐到地上。
“又要不好意思了？”余炳伸出一条腿从另一边勾了一个马扎过来，“坐这边，你蹲路中间挡道。”
不爽的人变成了周邒。
“你朋友？”周邒不爽地开了口。
“我朋友的老婆。”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余炳后面，给了他一个脑瓜蹦儿。“前妻！”
周邒爽了，忍着笑叫了女人一声姐。
然后偏过头看余炳打磨板子。
余炳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
腿也很好看，很长。
加上前天晚上这是他见余炳的第三面了，这人换了三条不一样的工装裤了。
感觉每个兜里面都装了不少东西。
把裤子往下坠着。
周邒甚至能隔着裤子看见他凸起的膝盖。
“一会儿去青环里吗？”余炳打磨完支着腿问。
“嗯？”周邒把视线从余炳的手上移到脸上，看样子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现在是梦游啊？”余炳的手伸进兜里，摸出来一块薄荷糖扔给周邒。
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周邒想。
薄荷糖是中间带个孔的，不咋好吃的那一种。
“去不去，不去我自己走了。”余炳站起来，跺了跺脚。
这下轮到周邒仰头眯着眼看他了。
“去。”
管他去哪呢。
反正要去。
周邒站起来，低着头撕开包装，把糖塞进嘴里。
刚跟着余炳迈出了一步，就看见余炳从兜里摸出嗡嗡叫的手机。
紧接着余炳就在原地转了个圈，和他面对面。
“干什么。”周邒挑眉“接了个闹钟就要走？”
等反应过来周邒说了什么余炳发出一阵爆笑。
“吃饭。”余炳伸出手虚空给了周邒一枪。
周邒捂着脑门往后撤了一步，“几点啊就吃饭。”
他感觉早晨吃的早茶还没消化到虾饺呢。
“我吃。”余炳插着兜就往前走。
另一个意思就是。
你爱吃不吃。
周邒跟着余炳绕了快二十分钟，手表都询问他是不是在步行了，余炳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他知道为什么余炳要定这么早的闹钟了。
这人就是把吃饭当任务了。
感觉即将要消化到虾饺了。
“吃面吗？”余炳终于停下来了。
老于拉面。
光看门头感觉这家店开了能有三十年。
“三十五年老店。”余炳掀起门口的塑料帘子示意周邒进去。
啧，少估了五年。
这会儿还没到吃饭的高峰点，店里就坐了几个人。
“三两凉面。”余炳说完看向他。
周邒吃饭没用过这种计量单位。在余炳的注视下跟着来了一句。
“一样！”
老于上面很快。
碗口比他俩脸还大的面碗“duang”的一声就放在了桌子上。
“筷子消毒柜自取哈！”
老于吆喝了一声。
“好。”周邒应了一声，屁股刚离开椅子半厘米就看见余炳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双一次性筷子。
？
“你要？”
这人兜里到底都装了什么啊。
“嗯。”周邒又把屁股放回到了椅子上。
余炳又从拿糖的那一面掏出来一双筷子，掰开磨了磨毛刺，挑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在咀嚼的同时按下了手机的计时器。
这人太奇怪了。
周邒把筷子掰开，使劲拌了拌面。
也就长得帅点。
要不他才不愿意和兜里有个机器猫一样的人一起吃饭。
虾饺还剩一半没消化呢。
周邒吃到一半的时候就注意到余炳的速度明显慢了不止八个拍。
刚开始和猛龙过江似的，这会儿是猛龙过独木桥。
周邒抬头看了一眼，余炳叼着一根面条慢慢往嘴里嚼。
等这根面条吃完，余炳又夹了一根，“细嚼慢咽没见过啊。”
没见过你这样的啊大哥。
面条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这种死法吧。
他还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计时器有什么好看的啊。
终于在计时器蹦到十二分五十几秒的时候余炳把面条塞进了嘴里。
“四舍五入十五分钟，细嚼慢咽成功。”余炳把腿伸直，用脚碰了碰周邒。
“到底哪儿成功了。”周邒用脚把他的脚拨到一边。
“你吃饭挺慢的。”余炳撑着下巴说。
确实。
看起来三两面还剩了一两半。
“有什么秘诀吗？”
又不是失传的武林秘籍，慢点嚼不就行了。
“说话。”余炳又把脚伸过来要碰他。
“腿挺长。”周邒抵住他乱晃的鞋子。
“一米八。”余炳往下溜了溜，把腿伸得更长了。
工装裤都被蹭上去了一部分，露出来了一截儿漂亮跟腱。
“不止吧。”
吃不下了。
感觉肚子里的虾饺拿着面条跳绳呢。
嗵嗵的。
周邒把筷子放下，盯着跟腱看。
“2.5，”余炳收回腿，“不吃了？”
话题跳跃的太快了，周邒有点没反应过来。
余炳站起来，蹦了蹦，把裤腿蹦下来以后扭头和他说，“182.5，你不是说不止一米八吗。”
“靠。”周邒笑了一声。
余炳：“走吧，回青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