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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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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多了吧。
两瓶酒也不算多啊。
但是周邒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了酒店，怎么洗漱完倒在床上又是怎么瞪着眼睛到天亮的了。
好烦。
不爽。
这种感觉比他刚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还要不爽。
更不爽的是很久没有联系的周总老婆给他发了条消息。
周榭把手表举到眼前。
-你把你爸拉黑了？
刚发现啊，看来最近他表现得挺好的，都没想骂他，
-小榭说下个月带女朋友回家。
周榭果然是他的一生之敌。
-你也该考虑一下了。
考虑什么啊，你儿子都选择性失忆了。
-这个怎么样？
周总老婆给他发了张照片过来。
周邒叹了口气，只好爬起来找手机。
刚拿到手机电话就打了进来。
“周邒！”周总老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照片看没看？”
“现在看。”周邒打开免提，打开了对话框。
“嘶。”他倒吸了一口气。
“你这个情况呢妈妈也理解，刚好有个朋友家的小孩也和你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周邒高三的时候就和家里出柜了。
他妈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前几年的接受良好再到现在给他介绍对象一共用了小八年的时间。
但是。
周邒说：“妈，周总最近要改行投资动物园吗。”
“什么？”
“那，市区应该不让养猴吧。”
“养......什么？”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咳嗽声，不用猜都知道周总肯定在那边偷听。
“周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气人。”
是吧。
我也觉得。
看来阴阳怪气光靠亲脸就能传染。
“你离他远点，也不怕把你传染感冒。”
老房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今天表姐带着孩子把大姨的一些东西拿走。
“小孩儿的病毒没事儿。”余炳把外甥扛在肩上，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我可跟你说余炳，”表姐把相册装进包里，“他现在手劲儿特别大，你小心你的头发。”
似是要验证这句话，下一秒余炳的几根头发就离开了故乡。
消失了好几天的鱼饼圈出现了一条动态。
战利品。
配图是余炳捏着三根头发，没对上焦的部分能勉强看出来是一个爆哭的小孩儿。
看起来小孩儿是这三根头发的主人。
周邒盯着这条鱼圈看了半天。
点赞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
周邒戳了戳余炳的头像，点开了对话框。
你已添加了鱼饼，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你怎么欺负小孩儿啊。
周邒磨了磨牙，把这句话删除。
琳姐的电话发我啊。
这个看起来比较自然，可是他让我别搞特殊，那这句话也删掉。
“啊！”周邒仰面倒在床上，给了枕头一拳。
好烦，不爽。
要不干脆回家养猴得了。
食不知味的吃了顿午饭，周邒揉着肚子准备出酒店溜达溜达。
迈出去之前还没想好目的地，但是左脚和右脚自动的把他带到了琳姐的小书店门口。
嗯，我是来问老房子的事儿的。
周邒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可惜。
店没开门。
不过幸好，在卷帘门上贴了张A4纸。
有事外出，着急请拨打电话。
看吧，周邒一边输入十一位数字，一边想，你不告诉我手机号码我自己也能知道。
琳姐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谁呀。”
“你好，我是周邒。”周邒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周邒？哪位啊？”琳姐想了想，估计有点印象但是没想起来，“要买书吗？我五分钟后回去，稍等哈。”
说完就把手机挂了。
五分钟，估计是去给二虎送饭。
周邒又打开了鱼圈。
下面多了两条评论。
是老李的。
-小孩儿没报警吗？
余炳回复：被小孩儿他妈揍了。
周邒盯着这句话笑了出来。
刚乐了一会儿就把嘴角扯了回来。
余炳和老李什么时候加的好友啊，还挺熟。
这么想着，愤愤地给这条鱼圈点了个赞。
别误会，给小孩儿他妈点的。
“你叫周邒啊？”琳姐把电动车停在路边，“见你好几次了才知道你叫这名儿。”
周邒把手机装起来，朝着琳姐笑了笑。
“像个小姑娘名儿。”琳姐估计以为是亭亭玉立或者娉婷之类的同音字。
“不是那个ting，”周邒走过去，帮着琳姐一块把卷帘门抬了上去，“左边一个丁，右边一个耳刀旁。古代亭子的意思。”
“这个字读ting啊，”琳姐打开店门，拿出一个小马扎递给周邒，“你的名儿也挺奇怪的。”
也？
还有谁的名字奇怪。
余炳吗？
“余炳的名字也奇怪。”琳姐把地上的练习册上架。
“他以前叫余冰，冰块的那个冰，小时候他上水库玩差点掉下去，然后他大姨的婆婆是个半仙儿，说他上辈子就是被水淹死的，这辈子得起个带火的字，压一压，”琳姐干活的速度很快，“但是他呢会儿快上小学了，大家也都叫习惯了，就干脆换了个同音字。”
原来还是一块有故事的鱼饼。
有故事的余炳差点出了事故。
原因还是二虎家的那个房子。
当初因为沫沫的病二虎和不少人借了钱。
范围就是他的这一帮发小，以前玩的好的时候还去了个团名儿。
叫青环里六少。
但是很明显面前的这四个人单飞了，重组了一个小团。
“大饼，村支书说二虎的这个房子的拆迁费由你保管？”黄毛一号嘴里面叼着一根野草吊儿郎当的站在余炳面前。
“没有，我只要十万。”
“操，你借了他这么多？”另一个紫毛有些震惊。
“借了七万，剩下的三万算利息。”
其实是打算给琳姐的。
“放高利贷啊你，”黄毛一号吐掉嘴里的野草，“拆迁款没说到底归谁之前，我是不会让他们拆的。”
余炳眯了眯眼睛，“你和我说没用，村儿里都要和人家签合同了，和我放狠话和放屁没什么区别。”
“你他妈说谁放屁，”四人团堵住了余炳，“大饼，你要是能联系上二虎就告诉他，他才是真的给脸不要脸。”
“到时候我去签合同，”琳姐坐在周邒对面，“钱大概什么时候打过来？”
周邒：“按正常流程，七到十个工作日就行，你要是着急，我可以先让他们优先测量房屋面积，能稍微快点儿，”
“不麻烦吧，”琳姐低着头，“我离婚了才知道二虎借了他那帮发小挺多钱的，主要是和余炳借的比较多，但是他们那群人那会儿也都刚毕业，不管借多借少也都挺不容易的。”
“不麻烦，都是按流程来的。”周邒刚说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你先忙，”琳姐站起来，“也是麻烦你因为这个事儿特意跑一趟。”
也不是特意，就是某人把他忘了。
是条微信消息。
某人的。
鱼饼：最近别一个人来青环里。
什么意思啊，离亲脸都过去多少天了，这人还没过心里那道坎是吧。
但是不至于吧，不就是被一个男的亲了一下吗。
什么叫别一个人来青环里啊。
实在是气不过要揍他吗。
周邒脑子里和发弹幕似的闪过了好几条想法。
然后点开对话框，故作镇定按下了发送键。
-哦。
“别光哦啊，”老李在周邒眼前打了一个响指，“这到底是谁的活儿啊，我最近都累瘦了。”
“周总的活儿。”周邒喝了口水，“你至少还拿工资，我呢，都快喝西北风了。”
“那还是差点吧，”曹鱼又给他倒了杯水，“你住那个酒店可不便宜。”
“说真的，”老李坐直身子，“我发现别人不接这个地儿还是有原因的，没有房产证，房子太旧都不算什么大事，你知道么，我今天和永全叔一块去走访，发现这些人是真不好说话，要么嫌弃给的少，要么是老人走了一家子小辈在我们面前打架，这个地儿啊，真的不能一个人去。”
和余炳说的话还挺像，甚至叫村支书的称呼都一样，你和余炳一个辈分啊。
周邒瞥了老李一眼，“你和余炳还挺熟？”
“啊？”不知道为什么扯到了余炳身上，老李下意识的回到，“还行吧，主要是他挺好说话的啊，就你情商太低挨了顿揍，我和他聊的还挺好。”
曹鱼在旁边给了老李一巴掌，把菜转到他面前，“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周邒吃完饭在路边拍野草，一抬头看见了一个疑似余炳的身影。
发条消息联络一下很正常吧。周邒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在哪？
周邒发完消息就把手机塞到了了兜里。
眼睛盯着那道人影努力分辨究竟是不是余炳。手表震了震。
周邒飞快地看了一眼。
是一条微博推送。
他呼出一口气，还没等着吸回来，手表又震了一下。
-在家。
余炳回的很官方。
不过确实没有什么有力证据证明刚刚那个人是余炳。
-我昨天去店里找琳姐了。
余炳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两分钟才回。
-稍等。
稍等什么稍等啊。
周邒又开始不爽，这种事情不应该秒回吗！
二虎不是你兄弟吗！
你还稍等上了？！
狗才要等你。
余炳没给他当狗的机会，直接给他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喂？”余炳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点哑，又好像带了点鼻音，“周邒？”
“你感冒了？”周邒摸了摸鼻子。
“嗯，”余炳请了清嗓子，“刚刚在喝药，你继续说。”
“大热天感冒，你也真行。”
不对啊周邒，你不是要和他说正事儿吗，现在在干嘛呢。
“不是一般的行。”余炳在那边笑了笑，“我好像忘记给你琳姐的电话了，怎么找到她的？”
周邒一边走一边说：“就是吃完饭出去溜达，刚好走到了她家店，碰着了就和她说了一下合同还有拆迁款的事情，她说会优先还你们钱。”
“不急。”余炳请了清嗓子。
“反正她是这么说的，”周邒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她说她来签合同。”
“好。”余炳说。
“我和老李说了，到时候优先测量二虎家，”说完周邒又补了一句，“是按正常流程的。”
“好。”
“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老李最近挺忙的。”周邒说。
“好。”
“余炳，”周邒叫他。“你怎么一直在说好？”
余炳顿了一下，回应道，“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啊。”
不好。
周邒脑子里蹦出这两个字。
大事不妙，周邒，你要冷静，这个时候回一个嗯字就可以了，这很正常，不要再说别的什么事情了。
“余炳，”周邒听见自己说，“之前我好像是喝多了。”
周邒！你这个时候说这个干什么。
周邒说完就特别想撤回刚刚这句话。
“哦。”余炳好像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靠，你这个时候应该说好的呀余炳，你怎么不按正常流程走啊！
周邒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我外甥玩开心了也会亲我，挺正常的。”
余炳喝了口水，假装镇定地回应。
其实他都快忘了，但是周邒提起来了。
应该是在意的吧，好像确实应该在意吧。
“你外甥才几岁啊。”
周邒觉得自己的嘴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刚刚竟然拒绝了余炳给的台阶。
“那你，”难道不是单纯的感冒吗，自己难道还发烧了吗，怎么感觉脑子不转了，“反正我辈分大，也有你这么大的外甥。”
... ...
真不愧是你啊，余炳，感冒了说话也这么阴阳怪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