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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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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通完话,他们两个的聊天频率慢慢提了上来。
周邒把刚买的饭菜拍给余炳。
-一会品鉴一下。
这家店是余炳推荐的,正宗老店,没有外卖,只能现场点。
余炳不知道在忙什么,等周邒都吃上了才回了条语音。
-“他家真的挺好吃的,炒饭更是极品。”
猛地听见余炳的声音,周邒还有些不适应。
-你吃了吗?
余炳发过来一张截图,是熟悉的计时器。
-细嚼慢咽到十分零五秒了。
周邒盯着细嚼慢咽这四个字,放下了筷子。
操,想见他。
现在立刻马上。
余炳吃完饭也没等到周邒的回复。
十九分三十四秒。
不可思议。
余炳按停计时器,这是他细嚼慢咽这么多年第一次吃了这么久。
余炳又给周邒发了张截图。
-牛不?
等了几分钟,周邒还没有回复。
余炳站起来跺了跺脚。
大概是今天坐着的时间比较久,跺了好几下裤脚依然□□地箍在小腿上。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两声。
周邒的。
-在哪?
-我在老房子这里。
余炳在看见这两行字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还抽空给他发了条语音。
“一个人吗?”
周邒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四颗五颜六色的头。
“干什么?”周邒盯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黄毛问。
“你就是林永全说的小周总吧。”黄毛歪着身子仰着头,好像用下颌骨代替了眼睛。
多大的辈分啊,敢直接叫永全叔的大名。周邒脑子里闪过这句话。
“你和二虎什么关系啊,凭什么先拆他家啊。”站在旁边的紫毛一边说一边抖腿。
周邒皱着的眉头因为他的动作拧得更紧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
“呦。”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蚂蚱腿吆喝了一嗓子。
黄毛说:“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妈的二虎欠老子五千块钱!他房子说拆就拆啊。”
二虎还欠余炳七万呢,你这个五千真的排不上号。
周邒:“你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吧。”
“嘿!”蚂蚱腿又吆喝了一声。
周邒把眉毛往下压了压,“更何况拆了房子才能还你钱吧。”
黄毛靠近周邒,“操,老子不要了,老子就不想让他好过,这房子你们不能拆。”
“对!”蚂蚱腿往周邒的方向吐了一口痰。
“操。”周邒往后撤了一步,身子往后一闪,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冲着蚂蚱腿就是一拳。
“你他妈,”这一拳打在了蚂蚱腿的脸上,“敢打老子!”
“你是个屁老子。”周邒的动作没停,顺手冲着黄毛又是一拳。
显然黄毛比蚂蚱腿经验丰富。
这一拳只打到了黄毛的毛,但是他叫的比蚂蚱腿的声音还大,好像周邒打到了他的音量键开关。
因为这一嗓子,五颜六色头一块冲着周邒就来了。
打起来已经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了,谁踢了周邒一脚,周邒又给了谁一拳,总之这局是一比四,就算周邒学过几年散打这会也被他们连打带踹打的浑身疼。
“周邒!”
周邒的脸上被黄毛打了一拳。
顺着惯性,周邒偏过头,看见了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的余炳。
“操。”周邒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后面!”余炳吼了一嗓子,冲着他跑了过来。
余炳的比例很好,甚至腿比同身高的人还要长一点,这会儿冲过来周邒感觉脸前都掀起了一阵风。
“我操你大爷余炳!”
不是错觉。
余炳的拳头擦着周邒的脸挥了过去打在了黄毛的脸上。
“你他妈的凑什么热闹!”黄毛捂着脸,紫毛和另一个爆顶黄毛一人一边拉住了他。
“你和谁你他妈呢,”余炳抬起胳膊挡在了周邒身前。“没钱吃饭想去看守所混饭是吧。”
靠......
余炳你真的是阴阳怪气达人。
周邒被他这句话逗笑,刚扯了下嘴角就嘶了一声。
“你怎么回事儿?”余炳扭过头问他。
“操,大饼你讲点道理,”蚂蚱腿跳出来,“他先打的我。”
余炳朝周邒皱了下眉。
“对,”周邒呲牙咧嘴的说,“这个捧哏往我脚边吐了口老黄痰。”
“捧哏?”余炳愣了一下,皱着的眉毛回到原位,他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说,“犯得着动手么。”
黄毛甩开左右护法,隔着余炳伸出手指着周邒,“今天我话就撂这儿了,二虎那个房子你别想拆。”
说完带着剩下的三颗五颜六色头骂骂咧咧地走了。
“操,有本事......”周邒冲着他们就要过去。
“你,”余炳拉住他的胳膊,“还没挨够揍是吧!”
余炳没有控制音量,声音大到让原本都拐弯了的四人组重新扭头看了一眼。
“你和谁一帮?”周邒皱着眉头,甩开了余炳的手。
“我自己。”余炳盯着周邒。
四人组下手没轻没重,估计打的时候这五个人还在地上滚了一会儿。周邒浑身上下看起来只有小虎牙是干净的了。
“所以我让你别一个人来青环里啊。”余炳抬起手拍了拍周邒身上的土。
“余炳,”周邒往后挪了一步,余炳伸出的手拍了个空,“我早就想说了。”
周邒提高了音量,“你每次都在所以所以的,你倒是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啊!没有前因只有后果,只有蚯蚓才能一半一半的活,我死都死不明白。”
余炳被他吼的一楞。
要怎么说?
要说是因为我对这里熟,所以我知道会有人找你的事儿,因为我了解这里的人,所以我不想让你落单,因为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所以......
可是周邒又不是三岁小孩。
“又是没有前因的所以。”周邒拍了拍衣服,“我走了。”
余炳抓住他的手,“过来挨了顿揍就走?”
周邒甩了一下没甩开,扭头瞪着余炳,“对啊,我犯贱,行不行。”
话说的太快了,小虎牙都没收回去。
余炳:“去我家吧。”
“去......”周邒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些,“去你家干什么。”
“因为你的衣服脏了,而且好像还被人打了一顿,”余炳说完前因,“所以我邀请你去我家,让你换一件衣服,或者你想先去诊所也行。”
“去你家。”周邒飞快地做出了选择题。
“好,”余炳抬起腿,“估计你这会儿不愿意见人,我带你走小路。”
余炳家离老房子很近,走小路的话估计五分钟就到了,小路是土路,偶尔有几块石板垫在土里,再加上最近要拆迁,路上还散着不少瓦砾,走起来坑坑洼洼的。
“再走个小坡就到了。”余炳说。
周邒抬起头,看着立在小路中间的一棵大杨树。
他之前在居委会的时候也能看见这棵树。
见周邒停了下来,余炳也学着他的样子抬起头看着杨树。
“这棵树从我小时候就这么高了。”余炳说。
“看起来很老了。”
“嗯,”余炳踩着瓦砾,走到杨树下,“它比我姥姥的年纪还要大,从我记事起它就一直这么高。”
这是余炳第一次在周邒面前提起自己的姥姥。
周邒顿了顿,“修路的话,我会让他们绕过这棵树的。”
余炳没接话。
周邒:“不知道我能不能抱的过来。”
说着跃跃欲试地张开了胳膊环抱住面前的杨树,可惜,树干有点粗,还余了一部分没进入他的怀里。
余炳踩着瓦砾伸出手弥补了剩下的空缺。
两个人隔着树干面对面。
“这树这么粗啊。”周邒的声音从树的另一边传过来。
“嗯。”余炳发出一个单音节。
“幸好是个雄株,要不然这会儿我肯定得过敏。”说着就想松开手。
拽了一下,没拽动。
“余炳?”
周邒把脑袋外旁边探了探,看着余炳低着头。
有点呆。
“走啦。”他又拽了拽手。
“本来我今天挺开心的,”余炳没头没尾地说出这句话,“但是我刚刚很不开心。”
余炳抬起头,额前的刘海有点长了,他眨了几下眼,“我要说前因了。”
“什么?”周邒把大拇指抽出来,碰了碰他的手背。
“主要原因是你一点也不听话。”
周邒晕乎乎地跟着余炳到了他家门口。
“换拖鞋。”余炳拿着一双灰色的拖鞋摆在周邒脚边。
“哦。”周邒换好拖鞋,意识回笼,站在玄关处突然有些拘谨。
这是余炳家。
自己就这么毫无准备的进了他家的门。
“坐啊,”余炳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灰色的短袖和一条工装裤,“这件行不行?”
余炳家大概有七十平,应该是重新装修过,把原本的两间卧室改成了一间,看起来很通透。
“要不要去医院啊,打到头了吗,怎么感觉痴呆了?”余炳的嘴依旧稳定发挥。
“滚蛋。”周邒把他手里的衣服拽了出来,“就这件吧。”
周邒换好衣服出来看见余炳坐在沙发上戳手机。
“谢了。”周邒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合身吗?”余炳没抬头,依旧在戳手机。
“你的眼睛留着喘气的吗?”
周邒有点不爽。
“什么?”余炳抬起头,冲着他笑。“你和谁学的啊,说话这么气人。”
周邒瞥了一眼他暗灭的手机屏幕,朝他扬了下下巴。
“你。”
余炳还在笑,“这么看裤子也不短啊,怎么我穿着总是短一截。”
周邒:“多长了2.5厘米吧你。”
余炳听着这句话没忍住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疼!”周邒从沙发上窜起来,呲牙咧嘴的。
“啊?”余炳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我没使劲儿啊。”
说完也站了起来,朝着周邒走了过去,抬起手就掀他的衣服。
“唉唉唉,”周邒往旁边躲了躲,“你干什么啊。”
怎么还要脱我的衣服啊。
“青了,”余炳皱着眉头说,“后背青了一块。”
一比四很混乱,好像是有人给了他后背一棒子。
这笔账暂且记到捧哏蚂蚱头上。
“趴呢,”余炳指了指沙发,“我给你抹点红花油。”
“哦。”以防余炳又要说他一点也不听话,周邒听话的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趴在了沙发上,“你轻点啊。”
余炳从抽屉里翻出来一瓶红花油,“不行,得揉开,要不然明天更疼。”
周邒趴在沙发上,感受到沙发凹陷下去了一块。
余炳坐下来了。
后背的衣服被掀起来了。
凉飕飕的。
周邒把脸埋到沙发的靠枕上。
红花油刺鼻的味道弥漫在里空气里。
紧接着是余炳揉面一样的手法。
“你轻点!”周邒的声音从抱枕里钻出来。
“好。”虽然这么答应了但是手劲儿一点也没撤。
“后天,”为了转移周邒的注意力,余炳开口说到,“我要出去一趟,你如果要来青环里视察工作最好和老李他们一起。”
一听到余炳要出去周邒也顾不上疼了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去哪?”
“还没揉完。”余炳说。
“去哪?”周邒锲而不舍的问。
“工作啊。”
“工作?”
“多稀奇啊,”余炳抽出来一张纸擦了擦手,“我不工作喝西北风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周邒就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原来余炳还有工作啊。
“什么工作?”周邒挑了下眉。
“查岗?”余炳也学他挑了挑眉,“当个裁判。”
“我以前,是教小孩儿珠算的,”余炳说,“刚刚我之前的老板问我有没有空,帮他去当个裁判。”
“珠算比赛吗?”周邒不太熟悉这个,但是余炳的手指很长,看起来确实是打算盘珠的好手。
“嗯,前因说完了,后果就是你最近如果去青环里... ... ”
“在哪比赛?”周邒问。
“你也要参赛吗?”余炳冲着他笑,“年纪超标了,虎牙儿。”
“虎牙儿?”周邒朝他呲了一下小虎牙,“你给我起的外号?”
“嗯。生动形象,”余炳盯着他的虎牙说。“很近,就在隔壁市。”
在余炳说出市名的同时周邒也说了出来。
“是我家!”周邒的眼睛都亮了。
“你家在呢?”余炳真的觉得有点惊喜。
“对,”周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刚好我也很久没回去了。”
余炳挑眉。
“后果就是我要和你一起去。”周邒咧开嘴把小虎牙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