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替身初显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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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那道落在苏柚晞喉结处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幽深，更加具有穿透力，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沉沉地压了下来。
苏柚晞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颈间皮肤被那目光灼烧的错觉。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却让他显得更加心虚和狼狈。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那道落在苏柚晞喉结处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幽深，更加具有穿透力，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沉沉地压了下来。
苏柚晞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颈间皮肤被那目光灼烧的错觉。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却让他显得更加心虚和狼狈。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走廊里喧闹的人声似乎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背景都模糊褪色，只剩下视野中央那个清晰得令人心悸的身影。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不再是隔着薄雾的沉静，也不是拒人千里的漠然。
那里面翻涌着一种苏柚晞从未见过的、极其可怕的东西。
冰冷，是底色。但在这极致的冰冷之下，却像有无数细碎的、漆黑的寒冰在疯狂地碰撞、碎裂、重组！
那是一种被强行压抑着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风暴！风暴中心，是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戾气，如同被触怒的凶兽，正透过瞳孔的缝隙，死死地锁定猎物！
他的下颌线绷得极紧，紧得像一块随时会崩裂的寒玉。薄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唇线锋利得能割伤人。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以他为圆心、半径几米内的空气都瞬间凝滞、冻结！
他就那样，隔着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大约五六米的距离，隔着三三两两走动的同学，目光如同淬了万年寒毒的利箭，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所有障碍，直直地钉在了苏柚晞的脸上
苏柚晞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沉重得像是要撞碎肋骨！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硬得无法动弹。后背紧紧抵着的冰冷金属柜门，此刻成了唯一能支撑他站立的支点。
王思和林惊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像两尊被冻住的石像。王思张着嘴，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煞白。林惊推眼镜的手停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惊骇。
空气死寂。
江砚白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翻涌着黑色风暴的眼睛，如同深渊的凝视，牢牢地锁着苏柚晞。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难熬。
苏柚晞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的喉结在江砚白那冰冷刺骨、带着实质压迫感的注视下，不受控制地、极其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像在死寂的冰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打破了某种濒临破碎的平衡。
江砚白的眼神似乎随着他喉结的滚动，变得更加幽深莫测。那翻涌的黑色风暴中心，戾气似乎凝练成了更实质的东西，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穿透力，仿佛要将苏柚晞从里到外、连同他刚才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彻底冻结、碾碎。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苏柚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压垮时，江砚白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收回了视线。
收回了那如同实质般的、令人窒息的目光。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带起一丝风，仿佛只是垂下眼帘，敛去了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绪。
然后，他没有再看苏柚晞一眼，也没有理会旁边僵立的王思和林惊。他转过身，拿着那个深蓝色的保温杯，步履依旧沉稳，目标明确地朝着走廊尽头的热水间走去。背影挺拔而孤绝，仿佛刚才那瞬间爆发的、足以冻结空间的恐怖气场，只是所有人的错觉。
直到那清冷疏离的背影消失在热水间的门后，走廊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才被重新涌动的喧闹声打破，
“呼……”王思长长地、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刚从深水里挣扎出来，拍着胸口，“妈呀……吓死我了……刚才我以为江大神要过来把我们仨都撕了……”
林惊也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苏柚晞，你完了……你刚才骂他被他听见了！他那眼神……我的天，我晚上要做噩梦了！”
苏柚晞却像没听见他们的话。他依旧僵硬地靠在冰冷的储物柜上，后背的凉意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沉闷的钝痛。
喉结处，仿佛还残留着刚才滚动时被那冰冷目光锁定的、如同被冰刃划过的战栗感。
洁癖晚期……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在疯狂盘旋，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荒谬和后怕。
藏蓝色的校服衣角，轻轻擦过苏柚晞僵硬的手臂，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瞬间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走过，带起一阵微弱的、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微风。
他没有回头。
但苏柚晞却像是被那阵风吹透了骨头缝，浑身冰冷。
“他……他刚才是不是一直在听我们说话？”王思直到江砚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敢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问，声音还在发颤。
林惊脸色发白地点头：“肯定听到了……苏柚晞，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苏柚晞没有回答。他抬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还在发烫的颈侧，那里，喉结似乎还残留着刚才不受控制滚动时的僵硬感。
江砚白的眼神，那个冰冷的了然……还有他移开目光前，最后那仿佛洞穿一切的、落在他喉结处的视线……
苏柚晞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替身……
这个词，带着冰凉的恶意，毫无征兆地从他混乱的心湖深处，挣扎着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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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吝啬地透出一点模糊的光晕。高档公寓楼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系统运转发出的极低微的嗡鸣。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将房间的其余部分衬得更加深邃幽暗。巨大的书柜在黑暗中沉默矗立，像一排排肃穆的墓碑。书柜旁，那个带着黄铜锁的深色木柜，在光影边缘若隐若现，锁头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冷光。
江砚白陷在宽大的灰色沙发里，落地灯的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他已经换下了校服，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只留下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线。
他微微仰着头，后颈枕着沙发靠背，闭着眼。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他极其缓慢、轻浅的呼吸声。
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黑暗中独自咀嚼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左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像是在虚空中触碰着什么。
然后，那只手缓缓抬起，伸向了左侧——家居服的口袋位置。
指尖探入口袋深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熟稔和……一丝微不可察的迟疑。片刻后，他的手指从口袋里退了出来。
指尖，捏着那颗小小的、金黄色的柚子糖。
透明的塑料糖纸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点朦胧而脆弱的光泽。柚子特有的、带着微苦的清甜香气，似乎也随着它的出现，极其微弱地逸散在沉闷的空气里。
江砚白依旧闭着眼。
他捏着那颗糖，拇指的指腹隔着塑料糖纸，极其缓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里面坚硬的糖果棱角。动作轻柔得近乎病态，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专注。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浓密的阴影。他周身弥漫着一种深沉的疲惫，还有那种挥之不去的、冰封般的孤寂。此刻的他，褪去了白日里所有的冰冷和锐利，像一个卸下了沉重盔甲的战士，在无人看见的暗夜里，独自舔舐着无人知晓的伤口，或者……供奉着唯一的光。
指尖的摩挲动作持续了很久，很久。
久到仿佛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终于，他捏着糖的手指微微收紧，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闭着眼，摸索着，将那颗被摩挲得温热的柚子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了家居服左侧的口袋深处。
仿佛完成了一个隐秘的仪式。
做完这一切，他搁在扶手上的手，才彻底松弛下来。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他轻浅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和落地灯昏黄的光晕。
那颗糖，依旧被他贴身藏着，像一个固执的、无法磨灭的印记，一个沉在冰海最深处、却依旧散发着微弱光与热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替身初显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