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雨伞下的双标
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放学铃声刚响,学生们就被堵在了教学楼门口,望着外面肆虐的雨幕哀嚎。
“完了完了!没带伞!这得淋成落汤鸡啊!”王思哭丧着脸。
“共享雨伞早被抢光了!”林惊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都是水汽。
苏柚晞烦躁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外面瀑布般的雨帘。他早上出门还是晴空万里,谁能想到傍晚变天这么狠?手背上结痂的伤口被潮湿的空气浸得隐隐发痒。
就在这时,一道清瘦的身影撑着一把纯黑色的大伞,旁若无人地走下教学楼台阶,步履沉稳地踏入雨幕。
是江砚白。那把伞很大,伞骨结实,纯黑的伞面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将他周身严密地笼罩在一片干燥的领域里。
雨水猛烈地敲打着伞面,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却无法撼动他分毫。他目不斜视,仿佛周围拥挤避雨的人群和喧闹的抱怨都是空气。
“啧,有伞真好……”王思羡慕地嘀咕。
眼看江砚白就要从他们面前走过,苏柚晞鬼使神差地,也许是破罐破摔,也许是单纯不想被困在这里,他猛地一步跨出屋檐的保护范围!
“喂!苏哥!”王思和林惊惊呼。
冰冷的、密集的雨点瞬间砸在苏柚晞的头上、脸上、肩膀上,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校服瞬间湿了大片。他像一头莽撞的、自投罗网的傻孢子,直愣愣地冲到了江砚白的伞下边缘。
雨水立刻顺着他的头发和脸颊往下淌,狼狈不堪。
江砚白的脚步顿住了。
他微微侧过头,伞沿也随之抬起了一点,露出了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眸。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他的目光落在突然闯入伞下、浑身湿透、像个落水狗一样的苏柚晞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但苏柚晞清晰地捕捉到了里面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
嫌弃?
对雨水?还是对他这个湿漉漉的“污染源”?
苏柚晞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做好了被对方用眼神冻死或者被直接推开的准备。他甚至能想象出江砚白下一秒会掏出消毒湿巾疯狂擦拭伞柄的样子。
然而,预想中的冰冷驱逐并没有发生。
江砚白的目光在他湿透的头发和往下淌水的校服上停留了大约两秒。然后,他握着伞柄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把巨大的纯黑雨伞,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朝着苏柚晞的方向,倾斜了。
稳稳地,将他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了伞面之下。
干燥的、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空气瞬间取代了冰冷的雨水。苏柚晞愕然地抬头,只看到江砚白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薄唇。他依旧目视前方,仿佛只是顺手调整了一下伞的角度。
苏柚晞懵了。他僵在伞下,半边身子还残留着被雨水浇透的寒意,半边身子却□□燥的伞面包裹。他能感觉到江砚白举伞的手臂很稳,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风雨。
这……什么情况?洁癖大神转性了?
就在苏柚晞脑子一团浆糊时,江砚白那平稳无波的声音,混在雨伞隔绝后变得沉闷的雨声中,清晰地传了过来:
“别晃。”
他的视线依旧看着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雨水会溅进来。”
苏柚晞:“……”
他低头一看。果然,因为他刚才冲进来时动作太大,裤脚还在往下滴水,几滴浑浊的雨水正沿着湿透的裤管滴落,砸在江砚白纤尘不染的黑色运动鞋旁边,溅起小小的泥点。
苏柚晞瞬间僵成了木头人。他明白了!
江砚白让他进来,不是因为好心!不是怕他淋雨!
而是因为他这个“污染源”在伞外面晃悠,会把肮脏的雨水和泥点溅到他的伞上、溅到他的领域里!把他拉进伞下“统一管理”,是为了更好地“隔离污染”,维持伞内空间的“洁净”!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逻辑?!
苏柚晞感觉自己快被江砚白的洁癖双标给整疯了!对他随手丢的饼干包装袋嫌弃得像核废料,对他硬塞的柚子糖却贴身收藏当宝贝!
现在,对他这个湿漉漉的“人形污染源”,居然为了不让污水溅到伞,而选择把他“圈禁”在伞下?!
他默默地看着江砚白完美避开脚下泥点的步伐,又感受着头顶隔绝风雨的干燥伞面,内心疯狂刷屏:大哥!你的洁癖到底有没有个统一标准?!还是只针对我苏柚晞这个人形自走污染源特别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