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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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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通电话没人接，宋南成面无表情，再次打了过去，终于在十几秒的等待后，对面传来平静下透着些不耐烦的声音。
“还有什么事情吗？”
宋南成摸着下巴，认真问道：“你是已经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吗？”
“……”许以谦没太理解他的意思，甚至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谁要帮我，我为什么要接受别人的帮助，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煤气灶上的泡面锅飘起一阵阵的白气，许以谦将火关掉，在好一会没听到宋南成的回话后自顾自地继续说，“没事我就挂了啊。”
“难道你不想再做音乐了吗？”
宋南成的声音有些闷，却像一道冷风吹进许以谦的脑子里，他深呼吸，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索性将筷子放在碗边，注视着白色的厨房墙壁。
“我不懂了，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一定要我把话说清楚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哈哈，所以说还是因为我？”宋南成倒是听起来毫不在意，反而像松了一口气，“这你就放心吧，我对你这个人没有兴趣，也早就忘了那时候的事了。”
“那你是对我的歌感兴趣？”
许以谦又好久没听到他的回复，就在他心想不会是被耍了吧的时候，宋南成才慢吞吞地开口。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但是我得提前说好，我当然不是无条件帮你，我需要你给我更大的回报。”
“我本来就有开设公司的想法，你可以来做我的第一位实验品，当然了我会给你资源，也会找人给你写歌。”
宋南成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许以谦的拒绝而低落，像在一如既往的讲道理，许以谦甚至可以脑补出他说话时，脑袋上翘起的头发一晃一晃的样子。
许以谦握着手机的力气松了些，烦躁感稍微褪去，他看向变坨的泡面，显得不怎么感兴趣。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还是说，你更希望我给你写歌？”宋南成饶有兴致地问，“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是吧。”
为什么感觉这小子的语气有点奇怪？许以谦纳闷地想，他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尴尬，反而认为对方不知道的话才有问题。
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思考，半晌后，他夹出坨成一整块的面条，问道：“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要找上我，我没有名气，最近又有这么多负面消息。”
以宋南成目前在音乐制作人圈的地位，只要写上他的名号，哪怕举办海选都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何必找上他？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清亮起来，像穿越回多年前的模样，许以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脸吧？才华不行的话，长得帅也可以做到不少事情的，不是吗？”宋南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头靠在沙发上，认真地盯着天花板。
说来也奇怪，许以谦对他的态度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好，甚至因为不想面对那首歌而完全屏蔽掉宋南成的各种消息。可是当他真的与这个人交流时，除了偶尔升起的糟心情绪，并没有太过动摇。
似乎宋南成从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过片刻痕迹，所以连多想的欲望都没有，反而因为对方的坦诚，心情变好了不少。
许以谦突然笑出声，心想，宋南成以前就这样啊，他怎么会忘了呢？
挂掉电话后，本来想直接删掉的好友还是被保留了下来，许以谦随意地放下盛着泡面的碗，边吃边自言自语：“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等真的混不下去了再说吧。
虽然身上的存款即将告急，但是许以谦这个人本身就不见棺材不落泪，哪怕知道事态在慢慢变坏，也要等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才会醒悟。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要开个娱乐公司的事情？”
宋南成叹气，双手一摊：“当然不啊，我又不缺钱，干嘛这么累死累活的。”
“那你就这样忽悠人家啊，好过分。”
俞亦白作出夸张的嫌弃样，她用笔尖隔空点了点宋南成手中的文件，“赶紧看吧，今晚我要找底下人开个大会，不会再让你待到那么晚了。”
宋南成想起几天前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悠闲自在的自己，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再次抬起文件。
大概许以谦的回答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宋南成没有变换表情，他将那叠纸随手扔在桌上，突然问道：“你下周一有空吗，把那天空出来吧，我有点事情要找你帮忙。”
“你哪来这么多忙要帮。”
他的心情似乎高昂起来，小腿轻微摇晃，白净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
“你顺手就能帮的小忙，怎么样，难得给自己放个假吧。”
俞亦白疑惑地看向他，随即低头无奈道：“你这几年变得也太多了，最开始在公司里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和我说，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我不是变了，想通了而已。”宋南成起身，装模做样地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到时候我来接你，放心吧，伙食这一块不会委屈你这个大小姐的。”
俞亦白没抬头也没搭理他，挥了挥手，恨不得他赶紧走。
等到周一的时候，还没有睡醒的许以谦收到了程默的电话，他眯着眼看向时间，才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
近期的许以谦作息紊乱到和出国没什么区别。他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等了好久才等到对面开口，语气沉重到仿佛出了什么大事，让许以谦发懵的脑袋变清醒了不少。
正坐在椅子上的高层领导露出不屑的表情，本来做好心理准备的许以谦在看到面前的违约明示时，眼神却变得迷茫起来。
他透过纸张的缝隙看向无措的程默，头开始隐隐作痛，心里却比来的路上还要平静。
可能没人想到他竟然一句辩解都没有就接受，甚至对支付二十万元的赔偿金都毫无波动。
程默有些不忍心，犹豫道：“公司真的不再商量商量吗，最近这个事在网上都没什么人在提了，不能只是出了条争议就说损坏公司形象吧……”
“这是公司高层开会一致做出的决定，我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许以谦弯起嘴角，对半折起手中的通知单，在程默震惊的眼神中塞在面前中年人西装的领口，拍了拍手。
“穿西装太不适合你了，人模狗样的，没看见你的扣子都快爆了吗？”
高层领导愣了几秒，随后涨红脸，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许以谦说不出话。
“你！许以谦，你还想不想干了，要不是我保你，你早解约了！”
程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敢想他想做这事想了多少次。
这就错怪许以谦了，事实是他连想都没有想，全凭直觉行动。
他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塞在口袋，在快要走出办公室时，一脚踢倒了门口绿得发亮的假发财树。
“那就解约吧，随便你们。”
不管事后如何后悔，许以谦都不想再看到这个狗仗人势的废物耀武扬威的样子。可能是心头的另一件事给了他勇气和底气，让他在说出那些话时，心头涌起些难言的热。
程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张开嘴试图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在领导盛怒的表情中忍住跟随许以谦离开的冲动，深深地埋下了头。
今天的天气回暖不少，许以谦挽起卫衣袖子，在阳光洒在脸上时皱眉。
他垂下眼睛心想，妈的，真是讨厌春天。
他没有选择打车或其他交通工具，工作日的街道上本就没几个人。直到走到拐角处，面前的光线被遮住，他挑起眉毛抬头看，突然觉得春天似乎也不坏。
老板来了。
宋南成直视许以谦的眼睛，向他眨眨眼：“好巧呀，许老师是刚结束工作吗？”
“怎么哪都有你？”
“才没有呢，我们已经一周多没见过面了。”
许以谦向一旁看去，才发现宋南成的身边竟然有个女人，他微微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是助理吗，还是朋友？
不过宋南成这人能有朋友都足够他震惊一段时间，明明他自己也没几个朋友，还固执地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完全没变。
许以谦耸耸肩，不准备现在就问他签约的事，随意敷衍几句便想绕开他们继续走。与宋南成路过时，手腕却突然被拉住，他瞬间瞪了过去，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宋南成双手抬起作无辜样。
六年过去，他竟然长得比许以谦还高出一点，不过许以谦情绪复杂地看着他蓬松的头发，怀疑其实他俩差不多。
他心里在想什么，宋南成可不知道。
俞亦白看向他保持笑容的脸，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来帮的忙是什么，忍不住轻声叹气，心想真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本人拍拍俞亦白的肩膀，一脸真诚道：“我和我女朋友正要去吃饭呢，许老师要不要一起，顺便我们再聊聊工作的事？”
“什么？”
有毛病吗，约会还要找个电灯泡在一旁看着？不对，什么女朋友？
许以谦瞳孔缩小，视线在面前两个人之中来回切换，他眼角抽动，心中有股异样的情绪涌了上来，导致他的表情变得越发古怪。
一个在六年前还哭着讨好他的人，一个上赶着给他送钱的提款机，现在都有女朋友了？
似乎宋南成在各方面的成功，此时终于完全展示在他的眼前。许以谦不免想到一小时前还拍在他面前的赔偿单，现在就像一个烫手山芋，安静地塞在他卫衣口袋。
许以谦的眼睛里蒙上一层嫉妒的颜色，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瞥向眼前的女人。
养尊处优的模样，面容姣好，穿搭风格可爱乖张，站在宋南成的身边即般配又养眼。
他突然想为自己的人生大笑一声，却只是弯起嘴角，嘲笑般发出气音。
俞亦白感觉不太对劲，等她看向宋南成时才发现，这人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而许以谦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
宋南成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眼底透出压抑住的欲望，被控制住的兴奋几乎就要喷涌而出。
他忍不住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微微眯起眼睛，露出的黑色瞳孔不肯放过许以谦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