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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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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安站在程澈别墅的阳台上，手指紧握冰凉的香槟杯。透过落地窗，他能看到派对中心被众人环绕的程澈——omega明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每一个微笑都恰到好处，每一次颔首都引发周围人更热烈的回应。
而他自己，一个穿着深蓝色衬衫的普通beta，与这星光璀璨的场景格格不入。
"躲在这里？"
周予安回头，程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半杯琥珀色的液体。音乐声透过玻璃门变得模糊，仿佛他们突然被隔离在一个安静的泡泡里。
"只是需要一点新鲜空气。"周予安举了举香槟杯，"你应该回去，寿星消失太久不好。"
程澈撇撇嘴，靠在栏杆上："你知道我最讨厌生日派对什么吗？每个人都带着完美的笑容，说着完美的祝福，但没有一个人真的看见我。"他仰头喝了一口酒，"除了你。"
周予安的手指在杯壁上收紧。月光下，程澈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银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没有舞台灯光的修饰，此刻的程澈美得真实而脆弱。
"我不擅长社交。"周予安最终说道，"设计图纸比人好懂多了。"
程澈轻笑出声："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周予安。你从不试图讨好我。"他转过身，背靠栏杆，仰头望着星空，"我分化成omega那天，经纪公司开了三天的会，讨论如何'最大化利用这一优势'。十六岁的我坐在那里，听着他们争论我该走清纯路线还是性感路线，好像我只是一件商品。"
周予安沉默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程澈谈起分化的事。在ABO社会，分化经历往往塑造了一个人的整个未来。
"建筑设计至少不会因为你的第二性征否定你的能力。"周予安说，"虽然beta在创意行业也有隐形天花板——人们总觉得我们缺乏alpha的魄力或omega的敏感。"
程澈转头看他："所以你才那么拼命工作？为了证明他们错了？"
"部分原因吧。"周予安望向远处城市的灯火，"主要是因为我喜欢设计。当空间按照你的构想逐渐成形，那种满足感..."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热情。
程澈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我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听到观众跟着我的节奏打拍子。那种连接感..."他突然停住，自嘲地笑了笑，"看，我们居然在这里谈工作。真无聊。"
"不，"周予安轻声说，"这很好。"
两人的目光在月光下相遇，某种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流动。周予安突然意识到他们的距离有多近——近到能闻到程澈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近到能看到他瞳孔周围那一圈浅金色的光晕。
"程澈！"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一个高大的alpha男性推开阳台门，"原来你在这儿！大家都在找你切蛋糕呢！"
程澈的表情瞬间变得职业化："马上来，李总。"他转向周予安，声音低了下来，"一起？"
周予安摇摇头："你去吧，我再待会儿。"
程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捏了捏周予安的手腕，跟着那位李总回到了喧嚣的派对中。周予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
半小时后，周予安决定提前离开。派对已经进入高潮，香槟塔在中央喷涌，程澈被众人簇拥着站在蛋糕前，笑得灿烂却不达眼底。周予安不想打扰他，给程澈发了条短信就悄悄走向出口。
"这就走了？"
周予安转身，林娜靠在门廊边，手里夹着一支细长的电子烟。alpha女性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中的评估意味让周予安不适。
"明天还有工作。"周予安简短地回答。
林娜吐出一口薄荷味的烟雾："程澈很特别，对吧？那么多alpha围着他转，他却对一个beta设计师另眼相看。"她走近一步，"但你要明白，像他这样的omega明星，生活是早就规划好的。专辑、代言、绯闻...每一环都要精确控制。"
周予安面无表情："我只是他的设计师朋友。"
"希望如此。"林娜微笑，"为了你好。这个圈子对beta可不友好，尤其是...涉足不该涉足领域的beta。"
周予安没有回答，径直推门离开。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突然加速的心跳。林娜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他原本平静的思绪。
出租车驶过城市灯火，周予安靠在车窗上，眼前不断浮现阳台上的程澈——那个卸下明星面具，真实而脆弱的程澈。他想起程澈谈到音乐时眼中的光芒，想起他手指触碰自己手腕时的温度...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澈回复的短信："这么快就走？还想介绍你认识几个艺术总监呢。谢谢你来，这对我很重要。"
周予安盯着屏幕，不知该如何回复。最终他只回了一个简单的表情符号：?
放下手机，他望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中晕染开来，就像他与程澈之间那道模糊不清的界限——朋友？合作伙伴？还是某种更复杂的关系？
——
程澈看着周予安发来的笑脸表情，胸口一阵发闷。香槟在口中变得苦涩，周围的笑声突然刺耳起来。他勉强应付完切蛋糕的仪式，找了个借口躲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omega明星妆容依旧完美，但眼睛里的光彩已经消失。程澈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他不知道为什么周予安的离开会让自己如此失落——他们不过是工作伙伴，顶多算是朋友。
但阳台上的谈话，那种被真正理解的感觉...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真诚成了最稀缺的商品。
"程澈？"经纪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媒体拍照环节到了。"
程澈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职业微笑。走出洗手间时，他不由自主地瞥向阳台——空荡荡的，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栏杆上。
——
第二天早晨，周予安被连续不断的手机提示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屏幕上显示十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一条来自李莉总监："周设计师，你和程澈是怎么回事？"
周予安瞬间清醒，点开链接后，一则娱乐新闻跳出来：《独家！程澈生日派对密会神秘beta，阳台亲密交谈疑似新恋情》。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只能辨认出程澈的侧脸和他对面一个穿深蓝衬衫的男性轮廓。
周予安的咖啡杯从手中滑落，在厨房地板上摔得粉碎。
他颤抖着手指往下滑动，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真的是beta？不敢相信程澈会看上beta！"
"查到了！是'蓝汐'项目的设计师，叫周予安。"
"omega和beta？太奇怪了，肯定只是工作关系。"
"楼上太天真了，程澈看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
周予安关上手机，额头抵在冰凉的厨房台面上。最糟糕的不是绯闻本身，而是那张照片捕捉到的瞬间——程澈微微前倾的身体语言，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伪装不出的真实兴趣。
而更糟的是，周予安发现自己竟然为此感到一丝隐秘的喜悦。
——
程澈的公寓里，经纪人张铭将一叠打印出来的媒体报道摔在茶几上。
"解释一下？"张铭冷着脸，"你知道公司花了多少钱压下那些更清楚的照片吗？"
程澈懒洋洋地翻看着那些报道："拍得还不错，至少我看起来挺上相的。"
"程澈！"张铭提高了声音，"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下个月专辑就要发行，现在爆出和beta的绯闻？你知道粉丝会怎么反应吗？"
程澈放下报纸，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我的私生活不关粉丝的事。"
"但关销量的事！"张铭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听着，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一个无名beta设计师？这对你的形象没有任何好处。"
程澈站起身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周予安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设计师，而且他..."程澈停顿了一下，"他看我的方式不一样。"
"因为他是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张铭一针见血，"你被这种新鲜感迷惑了。但想想现实，程澈。一个omega明星和一个beta设计师？媒体会怎么炒作？粉丝会怎么反应？"
程澈沉默地看着窗外。张铭走近，语气软化："至少...保持低调，等专辑发行后再考虑这段...友谊，行吗？"
"我知道了。"程澈最终说道，声音平静得不自然。
张铭离开后，程澈拿起手机，翻到与周予安的聊天界面。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消息。
——
周予安一整天都处于恍惚状态。公司里同事们投来的好奇目光，茶水间突然中断的窃窃私语，甚至连总监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下午三点，他收到了程澈发来的消息："看到新闻了？抱歉把你卷进来。公司已经在处理了，应该很快会平息。"
周予安盯着屏幕，不知该如何回应。最终他回复："理解。需要我配合澄清吗？"
程澈的回复来得很快："不必。沉默是最好的应对。还有...阳台上的谈话我很珍惜。"
周予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反复读着这条消息，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最终他只回了一个"嗯"，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暴露自己混乱的情绪。
下班时，林薇拦住了电梯里的周予安："看来我昨天的警告来得太晚了。"她假惺惺地叹气，"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你和程澈的'特殊关系'了。"
周予安按下开门键："我们之间只有专业合作。"
"是吗？"林薇凑近，alpha信息素带着压迫感袭来，"那你应该不介意我约程澈出去吧？毕竟，alpha和omega才是自然配对。"
周予安的手指紧握公文包："请便。"他走出电梯，背挺得笔直，直到转过走廊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动摇。
回到家，周予安机械地准备晚餐，却发现自己毫无食欲。电视里正好播放着娱乐新闻，程澈的新专辑宣传片一闪而过，那张完美的脸庞在屏幕上熠熠生辉。
周予安关上电视，寂静瞬间吞没了公寓。他走到书桌前，翻开素描本，铅笔无意识地在纸上移动——程澈在阳台上的侧脸，月光下的睫毛，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
当他回过神时，一幅栩栩如生的肖像已经跃然纸上。周予安猛地合上素描本，仿佛这样就能封存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电话突然响起，是李莉总监。
"周设计师，'蓝汐'项目需要提前一周完成。"李莉的声音带着歉意，"考虑到...最近的新闻，公司希望尽快结束这个可能引发关注的项目。"
周予安握紧电话："我理解。我会加班完成的。"
挂断电话，周予安走到窗前。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他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某个角落的屏幕上，程澈可能正对着千万观众微笑；而在这里，他只是一个画着不该画的素描的普通beta设计师。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明星与普通人的距离，还有整个ABO社会根深蒂固的偏见。
程澈的录音室里，音乐声戛然而止。
"不对，完全不对。"程澈摘下耳机，烦躁地揉着太阳穴，"再来一遍。"
制作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程澈，这已经是第十八遍了。你的状态不太对。"
程澈盯着乐谱，但眼前浮现的却是周予安在阳台上谈论设计时发亮的眼睛。那种纯粹的、不受信息素影响的热情...他有多久没在娱乐圈见过这样的真诚了？
"休息十分钟。"程澈突然站起来，走出录音室。
在私人休息室里，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昨晚派对上的照片——周予安站在阳台角落，深蓝色衬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静，与派对中心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程澈放大照片，注意到周予安握杯的手指修长有力，那是设计师的手，能创造出令人惊叹的空间。
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公关部的消息："通稿已准备好，否认与周予安的特殊关系，强调纯专业合作。确认后我们就发布。"
程澈盯着这条消息，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最终，他回复："暂缓发布。我需要考虑。"
放下手机，程澈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omega明星——完美的外表，精心维护的形象，被无数alpha渴望的omega...却在这一刻，无比渴望一个beta设计师真诚的目光。
这个认知让他既恐惧又兴奋。
——
夜深了，周予安仍在办公室加班修改"蓝汐"项目的最终方案。整层楼只有他的工位还亮着灯，咖啡杯已经空了三次。
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疲惫的脸上，设计图纸上的线条开始模糊。周予安揉了揉眼睛，正准备再冲一杯咖啡，手机突然亮起。
是程澈发来的一张照片——录音室的控制台，上面摊开着一本熟悉的建筑摄影集，正是周予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灵感来了。谢谢你。"配文这样写道。
周予安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犹豫了一会儿，拍下自己桌面上摊开的设计图，回复："也在工作。提前交稿。"
程澈的回复几乎是即时的："这么晚？别太累。对了...媒体的事，真的很抱歉。"
周予安盯着这条消息，胸口泛起一阵温暖。他斟酌着词句："不必道歉。不是你的错。"
"我想见你。"程澈突然发来这样一条消息，然后又迅速撤回，"抱歉，发错了。"
周予安的心跳加速，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如何回应。最终，他假装没看到那条撤回的消息："早点休息，歌手需要嗓子。"
程澈回了一个笑脸表情，对话就此结束。
周予安关上电脑，走到窗前。城市的夜空难得清晰，几颗星星隐约可见。他突然想起程澈说过的话——"但没有一个人真的看见我"。
而现在，隔着整个城市的距离，周予安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清晰地记得程澈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微笑，每一句低语...
这种感觉很危险。对一个beta爱上omega明星的可能性，就像期待星星会落入掌心一样不切实际。
但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仍是阳台上那个真实的、不加修饰的程澈——而那个程澈，或许正是少数几个也能真正看见周予安的人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