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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清水的你 ...
他们背着手行走,开始聊些与任务无关的小事,留学生活、旧日梦想、朋友游戏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
褚净丞喜欢在任务中和搭档聊生活(事实上他只与美丽的人聊),既可以舒缓紧绷的精神,不至于门内门外混淆,又可以了解想要了解的人。
了解他们生在怎样的家庭,拥有着怎样的童年记忆,那些记忆与情绪又是以怎样的形态成为他们心中隐秘的符号。
在这方面,他总是获胜,难得败在官河手里。
官河忠诚地回答他的一切问题,却没有任何一个问题真的带出问题背后的故事。
知道你留学,你聊起留学就说日本是个有趣的国家;知道你打羽毛球获奖的经历,你只说那是过去的事情了,人开始工作之后就不如从前。
你说人总是衰老得很快哦,你觉得呢?你呢?
我,就是那样啦。
听说你做过爱豆。
听谁说的?
很多人都在说。
你怎么看?
和我打羽毛球一样。
褚净丞情难自已地笑了,当他快要打开秘密的话匣子时,官河打断他说就是这里。
褚净丞望进他的眼,深深地看见清水似的官河的心,心说,原来你的心也如清水般纯净。
如果那时候遇见的是你——如果——“如果”是一场惊世骇俗的精神手(淫),把所有坏的后果、经验统统射出去,留下的只有单纯的快乐——如果遇见清水的你的心,经历你完满柔软的语言艺术,融化在你的面前被你有力的双手环住,我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用坐在床边想这个项目可以刷医保就好了吗?
如果被打断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行政组,靠在门边的发财树横倒,湿黏的泥土洒落满地被成分复杂的粘液泡发,再被鞋底踩成浆糊胶黏着地面。
前台被翻得乱,许多文件夹被打开,纸张洒落,红公章扭曲形变成看不懂的印记,话筒倒翻,垂直于地面。
里间倒错,地面做天花板,灯光照亮他们的裤管,抬起头看地面,一个男人被剪贴在凌乱的工位上,像一只被用木签捅入眼眶挑起后钉在墙面的老鼠,血滴落在他们脚边。
官河颇有兴味地围着这具尸身看,类似小男孩第一次在水洼里捉到蝌蚪的看,他说做得真逼真。
褚净丞马上问:“你分得清真假吗?”
官河笑,往单间的办公室走去,褚净丞仔细地扫视行政组。
“你分不清吗?”
“因为很真实,血粪味、截面、痛苦的脸与眼,还有极尽真实的生活细节。”褚净丞看见玻璃门里的打印纸与碎纸机,和销售组那边的一模一样,有几条细细的尸块散落,被嚼过,肌肉变成一丝丝的饼。
官河打开碎纸机,满盒血粪尿与发丝,然后掉过脸来看他:“真钞再假都是真的,□□再真也是假的。不能执着于它真不真,只要它的社会价值没有变就是真。”
褚净丞听明白他的意思,瞥见打印机下泡红的纸张,蹲在那里看。
在夜晚他的视力总是不如其他人只能凑得很近,腥臊味快要钻进他的脸。
官河掏出小手电给他照亮波光的纸面。
这是一双手,细长且线条明确,指纹里有颜料的残留,光是看就知道很会做手工的一双手,被迫张得大大的,像是有人在上头压着他,胁迫他,要求他如蛙般展开。
纸张上除了这双手以外什么也没写,空白之意让人觉得沉闷,想要说对不起而根本没有抱歉的对象。
“他们在整理的基本都是这种文件,说不一定这就是拍卖会的品类。”官河随口说着猜想,水滴到他的鼻尖。
他抬起头,手电光转移到天花板,整个行政组的人在天花板宿着,互相拥抱、依偎着对方的肩膀、脸庞,好似回归母亲的子宫,欲做待产的痴儿,张着嘴往下滴口水。
褚净丞也看到了,汗毛倒立,发射性地掏出湿巾给官河擦脸。
他们往外看,行政组被拧成八字形。
“走吧,把他们吵醒就麻烦了,我这个人,体弱得可以。”
“你哪里体弱?”
官河笑盈盈地挽住他的手臂,和他往外走,穿过倒错的工位区,穿过前台,回到黑洞洞的走廊,慢腾腾地寻找与销售组连通的道路。
他们不再讲话,闷闷地行走,这让褚净丞想到大学时期和朋友吵架又非要一起走的场景,可是他们没有吵架,他们只是暂时无话可说,即便不说其实也不尴尬,只是闷。
“我老噜。”官河突然说,国境线似的笑眼,合起眼是线,张开眼是太阳升起。
他回二十九岁就算老的话,老的定义也太广泛了,你在整我吧。
官河偏脸笑得更加纯真,褚净丞想你是个可以看清又无法看清的人。
褚净丞补充:而且网上不是说“法拉利老了也是法拉利”吗?
官河在精神上笑倒了,他说你才是幽默的那一个,如果要做车的话我比较想做野马。
褚净丞说糟糕,要被你发现我根本不懂车了,你说野马我只能想到草原。
“能做你心里的野马我也很开心。”
“肯定很多人爱你。”
他们找到通往销售部的道路,四周静极了,只有他们说话的声音。
“喜欢吃甜味的孩子就会爱甜品。”
“我喜欢美的。”
“什么是美的?”
“你。”
“肯定很多人爱你。”
官河把他的话还给了他,沉闷的心情消失殆尽,销售组的大门近在眼前。
和他离开时几乎一样,他们在相同的位置找到睡眠的组员们,安宁祥和地睡眠。
首个被捉的男子像被用口香糖黏在他们身上一般,手脚自然地垂落。
他们看了会儿再次离开销售组去寻找陈砚清,官河对陈砚清有丰富的看法,并不表露出来。
褚净丞提到陈砚清时他的笑容像是一种动物,挑不出毛病来,但你知道他有看法。
天快亮了,他们约定好到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再分开。
褚净丞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发现他的背影里也有字,但褚净丞对他的了解太少了,这些字对他并不开放。
社交就是开放我愿意开放的园区让你逛,逛腻了就想去未开放的地方。
所有人都这样。
他到厕所打了水过来拖地,所有的痕迹被他打扫干净,最后一帕拧干在水桶,站起来时看见死去的前台以一种奇异的表情走入单位大门。
她穿件红惨惨的连衣裙,肩膀窄窄,灯光使她皮肤细,高跟鞋的嗒嗒声像是踩在褚净丞的神经上。
他提起桶,眼光紧密地捺在她身上。
她抿嘴笑,跟他打招呼,放下包走过来帮他提桶去厕所倒:“你这么早就来了呀?领导真是讨厌,有保洁还让你做卫生。”
“就是说啊,才发我多少工资就这么使唤我。”
“是呀,真讨厌,下次你别打扫了,让保洁做就是呀。”
“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卡顿,眨眨眼睛回:你还没记住我的名字呀?我叫孙佩兰,我已经记住你的名字了哦,梁方。
他露出笑齿,被她摸了下,蹲在厕所漱了十分钟口,仍然觉得浑身不舒服,强烈的被侵犯感让他呕吐。
等到他回到单位时所有人都来了,除了孙佩兰以外人人瞪着漆黑的眼睛工作,那么真的同时那么假。
屈长风找他到办公室谈话,看着他想起昨晚的生物托着脸笑,新的口罩藏起笑口。
“你怎么不打卡?”
“还要打卡?我昨天加班加到今早,家都没回,怎么打卡?你们这个工作强度也太大了吧,工资又少。”褚净丞捏留海整理发型,漫不经心地饰演油滑的成年人,脸颊存在没擦干净的水痕。
“你不打卡怎么算你的考勤?”屈长风的表情被剜去了。
“我不下班怎么打卡?”
褚净丞跟他绕,反正他不是真的,有名字的都假,绕不明白又不能杀他,真要杀起来褚净丞也不怕。
多的是人要跟他杀。
绕了半个钟才被放回工位工作,那些人的精神泯灭了,麻木地工作。
他拿起话筒拨号,没打两个电话屈长风便从办公室出来宣布每个人每天要打五百个电话,谁也没说话,闷闷地不断拨号。
屈长风又走了进去。
拨电话的声音结成一片网,撒落收起就将白天翻为黑夜,三分之二的人留在工位打电话,褚净丞总共没打超过五个电话,托着脑袋补觉,闭眼睁眼的工夫两点半就到来。
他看着这些人寻找躲避的地方,有人躲进办公室,有人翻出窗户挂在空调外机,今夜没有落雨。
褚净丞离开单位往约定好的方向走去,黑影在他身后一闪而过,他回头看,没有捕捉到真物。再往前就看见官河坐在窗棂,身后是一个女生的轮廓,躲在窗外的人竟然这样多。
他们在说话,笑容柔软如云,官河有能力把恐怖片变成轻喜剧。
他走近,官河瞧见他,跟女生说拜拜,希望明天能看见你,然后关上窗户,和褚净丞边聊边走。
今晚得找到陈砚清。
“有什么线索吗?”
“有一个,项昭是负责拍卖会的拍卖师,她参不参与游戏不清楚。”
“我们这边业绩加重了,应该是门心急了。”
官河单手摸着墙行走,圆号的声音从角落里爬出,他们停在原地侧耳听了会儿,圆号之下还有高跟鞋的声音。
褚净丞马上说:昨天被碎尸的一名女性今天很人形地来上班了,穿的高跟鞋。
嗒嗒的声音愈来越近,官河揽住褚净丞走入墙壁,墙体如水幕,猜测这就是官河的能力之一。
她翩翩而来,笑眼茸茸地寻找什么,轻盈的手脚推开窗,踩在窗棂将躲在窗外的男子拖入走廊,轻松地推倒他,像是从一个水坑跳到另一个水坑般跳到他的背上。
你见过农村收菜籽时孩子们扑在倒横的菜籽上跳跃的场景吗?
溅起来的既是菜籽也是血滴,飞扬的既是笑脸也是裙摆。
月光被她搅弄,波光粼粼地反射在墙面。
没多看,官河揽着他离开,从这个空间跳到另一个空间,穿出墙体时更好碰见一个销售组的组员。
他不记得她的名字,除了孙佩兰和屈长风以外没有人向他正式地自我介绍,但他知道她是连续两天都是第一个走的。
她双手紧握架在胸前,惊惶不安地接近他们,细瘦的长脸仿佛山水画卷的一角。
“梁方,我好害怕,可以和你待在一起吗?”
她真美丽,脸颊粉红,眼泪如珍珠,纯洁的精气神,嗓音也是细细的,鼻梁正中有颗浅浅的被月光照得发蓝的痣。
褚净丞站在阴影处,看着她就像看见无数个坐在他的床上弓着身体,屈膝痛哭饱含恨意赌咒诅咒的女人。
他和女人的关系太好了,好到对她们没办法贴上任何世俗的标签。
褚净丞冲官河使了个眼色,回答:“你真漂亮,你有着我很喜欢的那种脸目,可惜。”
她没懂也懂,向他们压过来。
不能小看女人,女人具有的动物形态在自然界中大都凶猛强干。
“我真的很害怕,求你们帮帮我好吗?”她的目光转移到官河脸目,官河耷拉下眼皮看褚净丞微微透光的耳朵,拿指尖虚虚地挠了挠。
见他们不回答,她继续向前走,踩到坚硬物品的咔嗒声在他们之间响起。
霎时间,全都飞跑,她跑起来不比他们慢,卡带那样滑到与他们不到一臂的距离。
原本粘合而出的生物完全分解,散落的一个个单独的人在他们逃跑的路线上追堵,连续不断地跑,跑到游戏结束仍然未摆脱。褚净丞体力不支,又或许是哮喘发作,扑倒在地粗喘干呕。
官河调转脚尖回来抱起他继续跑,论体力官河简直好得夸张。
他在他的肩头颠扑,心想不愧是前世界级羽毛球运动员。
官河推开他们跟打羽毛球的架势没两样,表情仍然那样甜蜜,温柔而飘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时候也能保持这种脸。
他们脱身后躲在一个极小的隔间,褚净丞滑趴在他怀里问:“你是不是只有这一种表情,是粘在你脸上的面具吗?”
他把气吹进官河的衣领,闻见果香味,又问你出任务还喷香水啊?
官河颇无奈地答:“不是香水是衣物柔顺剂,我也不是只有一种表情,我也会生气哦。”
褚净丞觉得有点难想象官河生气的表情,或许是因为认识的时间太短,接触太少才会难以想象,如果他是那个“楚楚”就不用想象,一定见到过官河所有的表情。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自己动手做家务的人。”
“你都说是看起来。”官河轻批他的背,“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
“亦真亦假的那种,能力强,学历高,看起来很温柔而确实很温柔,但你的心里有给你自己的水潭。”他想了想补充,“还有一个叫楚楚的女朋友。”
官河真的笑倒了,仰卧在地面,发丝统统淌到两侧,
褚净丞直起身,从他腰部翻下,跪坐在旁边问他笑什么。
他睁开眼,定定地望住褚净丞,很认真地说:“楚楚不是女孩,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是我的朋友,我跟楚楚是二十岁认识的,到现在九年多了,他有一个我很不喜欢的恋人。”
褚净丞愣了愣,望进他的眼,感受到真诚、直率等等美好的品质,不由自主地将手扪住他的脸颊,他没有躲避,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
褚净丞回神,收回手说:“我还以为是女友咧,你们关系好好。”
“好朋友就是这样呀。”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好朋友的恋人?”
“不是会有那种情况吗?朋友喜欢得不得了的人不过是个三流货色,按楚楚的条件、性格、外形,他都值得更好的而不仅仅是一个烟酒都来的三流货。”他的口吻认真极了,褚净丞简直能从他的语言里拼凑出他与楚楚之间的相处模式,忍不住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发觉了,偏脸挨了挨褚净丞的手心。
“我对他们有点好奇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介绍给我认识吧。”褚净丞站起身,把官河拉起来,为他掸掉满背的灰尘。
“如果你想认识的话,我会问他们的。”
他们一齐笑了笑,在隔间门口分开,散乱的人们已然消失,他们要尽心尽力地完成工作,找到拍卖会的位置,找到陈砚清。
褚净丞没再碰见任何熟悉或不熟悉的脸,路过几次单位大门,探头进去看了,每个工位上都趴着人,但不确定到底是谁。
没放在心上,第五次穿过大门时发现门边忽然多了一条新道路,漆黑的通道尽头有一张方正的散发绿光的安全出口标志,绿色的小人鬼气森森。
他在通道口停留了半分钟,然后摸出甩棍,抵着墙走了进去。
才刚走到安全出口标志下,绿光映在他的头顶,转身的刹那看见一张白脸飘在空中。
他立刻眯起眼,空手挡在身前。
那白脸说:“褚处长,终于找见你。”
褚净丞松了口气,垂下手靠近他,贴住他的肩膀问:“你们没事吧?另一个行动员呢?”
“在拍卖会。”
陈砚清像是想到令人不快的场景,眉毛皱着,牙关收紧了。
他看出来,让陈砚清带他到拍卖会去。
陈砚清望了望他,低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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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清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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