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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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最终还是没有抽烟，只是在回警局的路上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买了盒薄荷糖。
硬糖在臼齿和舌尖的互相作用下被研磨成了细碎的糖粉，冰凉的碎末混着清爽感在口腔炸开，像吞下了一整片被阳光晒化的雪。
有点甜……不太像自己平时的偏好。
雷蒙木着脸，将糖盒收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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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轻轻合拢，将两位警官的身影隔绝在外。卡尔教授静静站立在百叶窗投下的光影交界处，脸上礼貌性的微笑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他摘下眼镜，用方巾仔细擦拭着镜片，这个动作能让他的情绪冷静下来。
指尖传来镜片冰凉的触感，卡尔想起昨夜回家时，那匆匆远去的脚步声以及月光下满地晶莹的碎片，像散落一地的星屑。他报警后最先检查的是保险柜，却发现那里连指纹都没有多出一个——保险柜里的物品也没有任何挪动的痕迹。
镜框被稳稳拿起，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卡尔教授重新戴上眼镜，世界再度变得清晰明亮。
他走向书桌，指尖轻抚过桌面，拿起了桌上那本《园艺修剪手册》。书脊内测藏着的微型警报器依然亮着绿灯。
是为“那个”来的吗……
书页从指尖滑落沙沙作响，卡尔突然想起方才那位雷蒙警官问起薄荷味由来时发红的耳尖——这种青涩反应与他周身冷凝的气质形成了奇妙的割裂感，隐隐让人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不，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卡尔从抽屉取出一枚机械手表，表盖内测刻着模糊的“G.L“的字样。这是”他“留给自己的唯一纪念品……机械齿轮还在不停息地咬合旋转，随着指针的走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在倒数计时。
也许现在并不是让警方介入的好时机……尤其是那位给人观感十分凌厉的雷蒙警官。
手指无意识的卷折着书页边角。卡尔想起今早收到的加密邮件，那个十五年没用的暗号突然出现，看来他有必要去见见一位”老朋友”了。
礼堂的终声敲响四下，卡尔将手表收起，金属的寒意还停在掌心。他最后看了眼办公桌上雷蒙警官留下的名片，指尖在烫金警徽浮雕上停留半秒，然后连同某些隐约的迟疑一起锁进了抽屉中。
但愿那位警官的敏锐，不要用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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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酒吧的灯光像是被刻意调暗的，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与烟草混合的浑浊气息。暗红色的丝绒窗帘半掩着落地窗，霓虹灯管在玻璃杯上折射出妖冶的紫与蓝，照得舞池里扭动的人影如同鬼魅。梯台处，DJ的手在电子键盘上飞舞，操纵着音响放出的声音强劲而迷迭，震颤人心。
雷蒙跟在组长沃夫身后，踏入这片浮华与罪恶交织的领域。这是一场便装调查搜捕行动。
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内搭黑色背心，袖口卷起，露出前臂上刻意绘上的蛇形刺青。皮靴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低沉而厚重，像是某种狂放的野兽嘶吼。他的眼神锐利而阴冷，嘴角紧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惹我，惹我会死“的气场。
沃夫则是一副典型的老江湖模样，头发抹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发蜡，花衬衫敞到胸口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走路时肩膀微晃，脸上带着豪爽的笑意，眼神精明而强势。
沃夫抬起雪茄向着身后的雷蒙微微示意，雷蒙配合地大跨步向前掏出火机，为其点燃了雪茄。
“记住，少说话，多观察。”沃夫吸了口，缓慢吐出烟圈，低沉着声音吩咐了雷蒙一句。
雷蒙微微点头，目光扫过酒吧的各个角落。其他小组成员已经分散开来，守在了各自的布控点上，有的装作醉醺醺的酒客，有的倚在墙边玩手机，但他们的眼神始终锁定着各自的目标区域。
雷蒙和沃夫走到吧台前，酒保正在为一位客人调制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他的动作行云流水，雪克杯在他的手中腾挪翻飞，冰块与酒液碰撞的声音清脆爽利。最后，他手腕一抖，酒液如瀑布般倾泻入杯，杯沿点缀着一片燃烧的柠檬，火焰映照出客人惊艳的目光。
“完美。”客人赞叹道，痛快地递过几张钞票。
酒保微微一笑，转向沃夫和雷蒙：“两位要点什么？”
沃夫咧嘴一笑，食指叩了叩桌台：“法尔加的龙舌兰日落，两位。”
酒保的眼神微妙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走过来，低声道：“跟我来。”
一行人上至二楼，穿过长廊，走入了一间隐蔽的包厢。
推门而入，浓重的烟雾扑面而来。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正坐在最里面的真皮沙发上，银灰色的西装在暗光下泛着粼粼光泽。他的眉间剃了一笔，阴冷的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左手小指上的乌鸦尾戒在灯光下闪烁。他正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代号“烈雀”的新型毒品供货人。
“听说你们有维塔州的渠道？”烈雀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眼神中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
沃夫大咧咧地坐下，惬意地靠上沙发背：“小老板看着是个敞亮的人，我也不和您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说，不仅是维塔州，整个西海岸的渠道，我们能全包。”
烈雀咧嘴一笑，看来是门值得一谈的大生意：“条件？”
“道上标准，五五走账，只是有两个问题……“沃夫微微眯起眼睛，”你们的货够纯够多吗？“
烈雀嘴咧得更开了，朝身旁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对方取出一个手提箱，输入密码后打开，是满满十袋密封袋，里面都是泛着淡蓝光泽的粉末。
“这是10kg现货，供货量加倍不是问题，而且这是最新改良版，纯度在90%以上，成瘾性翻倍。“
雷蒙的指尖在身后微微收紧。物证到手了。
沃夫仔细检查，笑意更胜，老神在在地喊出行动暗号：“看来这会是一场‘双赢‘的合作。”
尾音未落，雷蒙瞬间暴起，一记肘击放倒右侧的小弟，同时飞速倾身，反手扣住烈雀手腕，将他狠狠按在桌上。烈雀的手枪还未及拿出，就已被一旁虎视多时的沃夫一击踢飞。
“XXPD！举起手来！”
包厢门被踹开，全副武装的支援组涌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室内每一个角落。烈雀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地挤出几个字：“你们……你们是条子？”
雷蒙冷笑，给他拷上手铐：“欢迎你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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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解的队伍陆续撤出，雷蒙和沃夫组长打了声招呼，远远地缀在队伍后，准备出了酒吧的门就直接打车回家。今天一天的行程实在是有些赶，晚餐都没顾上，雷蒙准备早点回家补个宵夜好好犒劳自己一番，心里正美美地报着菜单，刚拐过墙角，倏忽间与一人擦肩而过，熟悉的薄荷香钻入鼻腔，让他浑身一僵。
“卡尔教授？”他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又忽而意识到不好，立马松开。
这人戴着一顶贝雷帽，墨镜加口罩，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身形样貌，然而这人略带迟疑的声音一出，雷蒙便愈发肯定了此人身份。
“你是？”
雷蒙默默将卷起的夹克袖口放下，掏出警徽挂上脖子，眼神炯炯地看向教授。
“……雷蒙警官？真是……好巧，你也是和朋友一起来吗？”教授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讶，也不知是惊讶于巧遇，还是惊讶于警官私下的着装。
“不是，刚刚结束一项伪装行动，”雷蒙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摩挲了下皮裤，“身上这身是伪装行动的便服，我平日很少这样穿。”
卡尔教授轻笑揶揄：“嗯，雷蒙警官身材不错。”墨镜下的眉毛似乎都弯了弯，像藏在云后的新月一般灵动耀眼。
雷蒙警官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教授明天有时间吗？”
卡尔教授略一思索道：“明天下午刚好没课，我在家里没有其他安排，雷蒙警官是要来做案件回访吗？”
雷蒙点头：“嗯，教授您下午三点方便吗？”
“没问题，届时恭候，那现在恕我先告辞，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雷蒙警官，明天见。”教授微微颔首，转身很快消失在雾色深处。
雷蒙的思绪似乎也跟着飞远，一天之内，两人竟已是遇见了三回。冥冥之中，命运之轮在无人知晓的阴影里缓缓转动，每一个齿痕都刻着不可逆转的因果。
一切，都在留待时间印证，而41系统，也正在沉默地见证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