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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诊疗椅上的困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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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百合香钻进鼻腔时，程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疏白正在调试诊疗椅的角度，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表链。程砚盯着他后颈淡青色的针孔痕迹，那是上周自己亲手扎入追踪器的位置。
"程先生对紫色过敏？"沈疏白忽然转身，手中的鸢尾花束泛着妖异的蓝。
诊疗室顶灯在此时闪烁，程砚看见花瓣边缘渗出猩红。他扯松领带仰倒在皮质躺椅上，"沈医生不如先解释下，为什么追踪器最后定位在火葬场？"
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响骤然停顿。
"您该担心的是这个。"冰凉的电极片贴上太阳穴，沈疏白的指尖划过他右眼睑，"虹膜异色症患者出现记忆闪回的概率是常人的七倍。"呼吸扫过程砚耳垂的瞬间，他嗅到淡淡的铁锈味——和前世实验室爆炸时的血腥气如出一辙。
催眠仪启动的嗡鸣声中，程砚的视野开始扭曲。他看见十五岁的沈疏白跪在暴雨里，怀里抱着被铁链锁住手脚的自己。少年白大褂沾满泥水，左耳垂挂着染血的银色耳钉。
"告诉我你看到的颜色。"沈疏白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
"蓝色...不，是红色的鸢尾..."程砚的指甲陷进掌心。诊疗椅扶手上的皮革突然浮现抓痕，那些凌乱的痕迹里藏着细小的数字——是前三次重生时的日期。
沈疏白忽然按住他抽搐的右腿，"第三次闪回时你遇到了什么？"笔灯划过瞳孔的瞬间，程砚看见记忆里的钨钢怀表正在疯狂倒转。
"铁链...你把我锁在..."程砚猛地抓住沈疏白手腕，虎牙咬破对方虎口，"地下三层B区实验室！"
血珠滴在程砚锁骨上，沈疏白镜片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诊疗室所有窗帘突然自动闭合，程砚听见电子锁扣死的声响。
"看来程先生病得不轻。"沈疏白单手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陈旧的齿痕。那个伤口的弧度与程砚的虎牙完全契合，"需要电休克治疗吗？"
程砚翻身将人压在地毯上时，打翻了那瓶蓝色鸢尾。花汁在地面蜿蜒成血泊的形状，他掐着沈疏白的咽喉冷笑："沈医生心跳120了，是想起怎么给我注射吐真剂了吗？"
身下人突然曲膝顶在他胃部，剧痛让记忆更加清晰。程砚看见前世的沈疏白也是这样将他按在实验台上，针管里的蓝色液体泛着同样的鸢尾花香。
"你每重生一次，这里的疤痕就会多一道。"沈疏白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纵横交错的枪伤组成诡异的星图。最中央的疤痕还渗着血珠，形状与程砚手中的□□92F完全吻合。
诊疗室的门铃在此刻炸响，程砚下意识转头。沈疏白趁机将镇静剂扎进他颈侧，在他意识坠入黑暗前轻声呢喃："这次记得数清楚，我到底杀过你多少次。"
程砚在混沌中听见金属碰撞声。
等他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锁在诊疗椅上，手腕上缠着熟悉的钨钢锁链。沈疏白正背对着他调试某种仪器，白大褂后腰处隐约透出血迹——是上周车祸时玻璃碎片造成的伤口。
"你果然也回来了。"程砚扯动锁链，发现每根链条长度都与前世实验室里的分毫不差，"这次打算怎么解剖你的实验体？"
沈疏白转身时手里握着程砚丢失的银色耳钉。那枚耳钉正在特殊光谱灯下渗出鲜血，在墙面投射出一串数字：468。
"记忆移植会产生排异反应。"他将耳钉按进程砚渗血的右眼，"比如把爱人记成仇人。"
剧痛让记忆如潮水倒灌。程砚看见穿着婚纱的自己倒在沈疏白怀里，染血的婚书正是一张DNA比对报告。宾客们惊恐的尖叫中，沈疏白将匕首捅进自己心脏，用最后的力气转动钨钢怀表。
"想起来了吗？"沈疏白突然掐住他脖子，"第几次了？你还要死在我面前几次！"
氧气被剥夺的瞬间，程砚的右眼开始闪现未来片段。他看见三个月后的自己站在沈疏白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竟是两人穿着实验服的合影。
警报声突然大作，沈疏白猛地松开手。程砚剧烈咳嗽时瞥见对方后颈浮现电子纹身——是"时隙"组织处决叛逃者的标记，倒计时显示还剩79天。
"今晚九点，带着耳钉来西郊墓园。"沈疏白将解锁磁卡塞进程砚领口，指尖的温度比尸体还冷，"如果你还想见到活着的程夫人。"
程砚摸到磁卡背面凹凸的刻痕。借着诊疗室昏暗的应急灯光，他看清那是母亲戒指上的家徽——本该在三年前的火化炉里熔成灰烬。
雨又下了起来。
程砚坐在车里凝视后视镜，右眼瞳孔残留着沈疏白强行植入的记忆残片。导航仪自动跳转到西郊墓园的路线，储物格里却多出把刻着"1984"的钨钢钥匙——正是前世开启实验室机密档案的那把。
手机突然收到加密视频。点开的瞬间，程砚的血液凝固成冰：监控画面里，沈疏白正将昏迷的母亲抱上手术台，而背景里的电子日历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视频最后十秒，沈疏白对着镜头摘下金丝眼镜。程砚终于看清他虹膜里藏着的数字——那是自己前世死亡时的倒计时：00:0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