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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囹圄身陷 ...

  •   困。

      谢忱表面坐得端正,实则一只手支着脑袋打盹,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个好觉了,之前那支注射液带来的没日没夜的失眠一直让他饱受摧残,这种干扰同时又给了他莫名的工作热情,即使在外有分身代理,他还是在几个晚上离家出走——以一种跳窗而出的方式,主要是为了防止季云酌发现。

      异能者的身份相当保密,作为普通人类的心上人如果知道他这层隐藏身份,跟他断绝关系估计都是最轻坏情况。

      同时这层身份也是他大胆示爱路上的绊脚石。

      这个身份或许要隐藏一辈子呢?进入管理局几乎是强制性参选,未来工作任务一定是会根据阅历和年龄增长而重新规划的,如果真的和对方在一起,他又拿什么保证山盟海誓的信任?

      他更无法保证每次出使任务平安归来,比起这样,一想到这样的悲惨结局后是季云酌以泪洗面孤独守寡的后半生,他就不忍心。

      当然,以上全基于对方会答应他的婚姻请求,谢忱想,以这位清冷孤傲怪脾气猫猫的性格,应该会果断婉拒,或者看在朋友的份上有一个钝刀般疼痛的永别——

      “谢忱,我的人生不需要这么多轻浮的爱。”

      “谢忱,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的,在你第一次冒昧地找我要联系方式时就是在给你台阶下,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谢忱,我不喜欢你,咱俩没可能,带着你那讨人厌的猫离我远点。”

      “谢忱……”

      ……

      “啊!”越想越难受,以至于他都忘了这还是课堂,突然一声哀叹瞬间吸引周围的所有目光。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讲台上的教师以为是自己的知识传授内容有误。

      反应过来的谢同学同时也已经获得了三室一厅:“没有……”

      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幸好不是在蹭季云酌课的时候。

      .

      他这晚又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加班。

      回来的具体时间倒不怎么记得,反正路灯还没有熄,暗沉沉的客厅只有玄关的灯那里听到动静有所感应,然后在脱外衣时余光中又出现熟悉的人影。

      季云酌?

      有一瞬间谢忱觉得这一幕似乎经历过,但还没等仔细琢磨,就听见季云酌问他:“你怎么……”

      “家里的水管半夜突然爆了,智能设备通知我去查看,现在查修好回来。”这句话甚至未经思考脱口而出,熟练到讲话人自己都诧异一秒,然后走向客厅。

      “你怎么起这么早?”他问季云酌。

      “不早了,”对方看了眼客厅的表,“还有两个小时就是平常正式起床上学的时间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醒这么早,也睡不下去,就在客厅里转转顺便看看小猫。”

      他总是很认真地回答问题,尽管没什么表情,但八百层厚滤镜的谢忱总觉得现在的他萌得没边,因为身高差摆在那里,对方每次近距离跟他说话时会稍微抬头,这个角度的淡漠双眼因为眼皮上抬的原因也会使整个人显得单纯无害。

      好猫!好猫!绝世好猫!

      这个季云酌是给他嗑药来的吗?怎么每次一见到都会有无法自拔想“吸一口”的冲动。

      季云酌,你真的不是小猫变的吗?

      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只一味盯着自己,季云酌:“?”

      “我又困了,在沙发眯一会儿。”说着人已经躺下,盖上之前落在沙发的毯子,还招呼着谢忱过来。

      “你还睡觉吗?”他问谢忱。

      “应该不睡吧,”谢忱蹲下来看着他,“怎么,你害怕啊。”

      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季云酌果真点了点头。

      然后握住谢忱的一只手,诚心诚意:“所以你可以陪我这一会儿吗?”

      谢忱:“!”破心跳现在不是你加速的时候。

      “可、可以啊,不过你为什么不回房间睡呢?”

      季云酌竟然还把他握住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轻轻摇头:“不要。”

      像是带着倦意的呢喃,像小猫说梦话。

      “那……我可以陪你。”这太反常了,季云酌好歹也是个半夜摸黑去摸猫也不害怕的胆子,怎么大早上的突然缺安全感?

      正当谢忱疑惑这是不是一场人性的考验时,就听季云酌温和地解释:“我昨晚做噩梦了。”

      “梦见房子着火,你和猫都跑了,只剩我一人困在那小屋里。梦里窗户离地面很远,房门又被反锁,我看到你站在安全区抱着猫朝我这里笑,我很害怕,如果灾难真的发生,你会不会抛弃我?”

      谢忱听了不可思议,他居然在他的梦中扮演了这样的凉薄角色。

      “不会的,”他另一只手捏了捏季云酌的脸颊,“什么时候都不会的。”

      “梦里都是骗人的,好好睡吧,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

      沙发很大,季云酌往里挤了挤,给谢忱腾出位置。

      他入睡得很快,均匀地呼吸声在极为安静的环境下传到谢忱耳中,墙上钟表的指针一分一秒走过,谢忱直盯着看的目光逐渐有些发晕,他转头看睡着的人,仅漏出的半张侧脸就足够让他移不开眼,长睫如羽覆盖出浅淡阴影,谢忱忽然有想触摸的冲动。

      他不自觉伸出手指。

      但触感与众不同。

      明显是肉/体的触碰,而不是睫毛的软痒。

      “谢忱。”有人叫他,声调平淡。

      “谢忱。”声音更近了,好像说话的人俯身凑近那般感觉。

      俯身凑近?不对啊,明明他是坐着的,怎么会感觉有人在上方跟他说话?

      谢忱睁开眼。

      白天光线对刚苏醒的人来说还有些刺眼,他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

      季云酌俯身看着他,见他醒来,提醒道:“快迟到了,你早上还有课。”

      课,什么课?

      谢忱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他们合租房里的场景,一切都熟悉真实。

      可是、可是……这不对啊!

      在他记忆里,不是自己大早上从外面回来然后撞见客厅的对方,然后又说自己做噩梦需要陪护才睡得着吗,他明明是在旁边陪着的,怎么再睁开眼就调换了位置呢?

      他什么时候把人家位置给抢了?怎么季云酌也没表现出什么大惊失色的反应,难道那两小时是他们轮流睡的?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问季云酌。

      “6点多啊,就跟平时上学起床时间一样。”季云酌衣服已经换得差不多,“你昨晚怎么在这里睡啊?明知道降温还盖这么薄。”

      “啊?”谢忱一头雾水。

      季云酌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啊什么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昨晚是一直睡在这里的?”

      季云酌也被他搞迷糊:“反正我今早一出卧室就看到这里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你,不过看样子你好像也不知道怎么会睡在这里,不会是梦游了吧。”

      这就不太可能了吧,谢忱活了18年还不知道自己会有梦游症状。

      “那你昨晚是在哪睡的?”谢忱问他。

      “在我房间啊,”季云酌看了眼时间,“快起床吧不然真迟到了。”

      .

      梦游什么的暂时搁置,其实上午也没什么课,谢忱后两节依旧熟练地去找季云酌。

      不过他这次白天睡眠质量突然好转,在旁听课上睡了两节。

      季云酌:“……”没关系至少位置坐得偏至少他不打呼噜。

      谢忱半张脸对着他,左耳没摘下的耳钉很惹眼,季云酌忽然想到今早上这人也是带着它醒来,只是因为一些稀里糊涂的对话导致他忽略了这点。

      是忘记摘吗?可总不能一连几天都这样情况吧。

      或许是个人习惯呢?可带着饰品入睡会不舒服吗?

      季云酌只一会儿就想了好多这样的小问题,他还顺便欣赏了这人的睡颜。

      凭心而论,谢忱是很耐看的长相,潇洒帅气,外向的性格又给他加了不羁的张扬气质,自然覆在桌面的手都是不经意的美。季云酌看着看着,竟鬼使神差地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他旁边进行对比,倒也没想着争出个颜值高低,只是觉得赏心悦目。

      还有点般配是怎么回事?

      稍不留神,他的手就往旁边碰到,同时谢忱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

      他醒了,旁边的季同学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

      谢忱真觉得,他大抵是病了。

      失眠又在一周后复发,他前一天晚上又主动加班,回家时想起上次在客厅碰见季云酌的奇怪场景,这次进门事先做了准备,果不其然又在脱衣时见到熟悉的人。

      “你怎么……”

      “先别问我怎么,”谢忱直走向他,“你怎么回事?”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季云酌没有诧异,谢忱的急迫让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说:“你在说什么话?”

      “我在说,你是从哪里出现的,你个冒牌货。”谢忱很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开门见山地戳穿。

      他指向角落里的一间房门,对着这个假的季云酌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带着你去和他碰个面?”

      “不要,”“季云酌”摇头,又突然扑向他,将人紧紧抱住,“我们不要去见他。”

      “放开我。”他居然检测不出这家伙的来历。

      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他是个普通人类,要么基地未登记。

      “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欢。”“季云酌”说。

      是信息素?谢忱第一时间想到,这种东西一旦注射,其“味道”还会在身上半个多月,除非新信息素替换。

      这个“季云酌”又说:“不要去见他,看着我。”

      他力量其实大的惊人,即使只是温柔地捧着谢忱的脸,表面并没使什么力气,可被束缚的人偏偏什么劲都使不出来。

      “你喜欢我。”“季云酌”说。

      “不是。”

      即使喜欢也不是喜欢你这种冒牌货。

      “你非要喜欢一个不知情、还对你的好不知好歹的,没关系,我也是他,”“季云酌”拇指摩挲着他脸颊,“我是——会喜欢你的季云酌。”

      “我是你心底最渴望的存在,我会和你相爱,让你真切觉得自己的付出有回报,我会答应你的所有求婚请求,哥哥。”

      啊……

      不行,不能上当。

      顶着季云酌这张脸叫他哥哥,居然还是……他曾幻想中最想看到的模样和最想听到的声调。

      好香。

      “季云酌”离他太近,上次捕捉到这种味道还是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这分明就是……他的体香。

      谢忱:“……”

      他手极力按住“季云酌”的手,强制性别过头,说了一个“滚”字。

      对不起啊,他心里向真正的人道歉。

      “别对不起他,是他自私自利才对,”这个“季云酌”居然还能听到他的心声,“快说喜欢我,说你和我交往就是因为一见钟情。”

      “哥哥,我也喜欢你,我好爱你。”

      “我……”嘴巴已经不受控制地张合,身体也跟着去了沙发处。

      “哥哥,我是你心中最想得到的啊,现在我都在你面前了,你应该欣然接受才对。

      “你不是最渴望我们双向奔赴吗?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第二身份,哥哥我可以接受的,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我喜欢你的脸你的心你举止所有……”

      “季云酌”将他按在沙发中坐下,自己很主动地坐上了他的大腿,凑到他左耳边柔声道:“说你喜欢我。”

      “我、我喜欢……”谢忱目光已经涣散,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空壳,现在的他只是被操控的玩偶,以话语重复来博得这位不速之客的欢心。

      “我喜欢……”

      听着他说话,“季云酌”笑得很甜。

      “我喜欢你祖宗!”后半句出乎“季云酌”的意料。

      也是因为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的力气也小了许多,谢忱一个反手擒住他脖子将其按在沙发。

      被动方尽管不解,但还是表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雪白的脖颈被死死扼住,谢忱的指印留在他的莹润肌肤,含情双眼因窒息泛起水光,嫣红的唇微微颤抖,溢出细碎的呜咽。

      因挣扎而凌乱的发丝又平添了破碎感,已经有冷汗覆着额头,好像是故意让谢忱看到然后帮他擦拭,锁骨突出颈窝凹陷,仅穿了睡衣的纤薄身躯在桎梏下无助地颤抖,脆弱得像一朵被暴雨欺凌的白玫瑰。

      “你真的够了。”如果不是顶着这张脸,谢忱早就给他几个逼兜,“虽然我是很想看到季云酌这副模样,但也不需要你帮我把做梦素材现实化。”

      左手的手套还没摘,已经拍向这个幻想物的心口,光芒闪过,一切烟消云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囹圄身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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