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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阿衍，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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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缓缓睁开眼睛，白光刺得眼睛生疼，伸手挡住才好受一些。
“你醒了”
路宇放下电脑凑到病床前。
路宇是路向婉的侄子，他亲眼见过苏晟被苏振国的父亲关进地下室。
……
当时他也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听见地下室有哭声，好奇心驱使他打着手电筒下楼往地下室走，
趴在墙边，左右张望确定没人才敢探索这里，他举着手电筒，一步一步朝地下室深处走去，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东西吓了一跳，有鞭子，有砍刀还有……复合弓。
旁边的柜子似乎有什么东西，路宇喉结滚动，壮着胆子打开柜门，没想到里面只有两个小不点--苏晟轻轻抱着苏衍清窝在柜子里。
“宝宝，不哭了，哥哥在这呢”
事后才知道他们是被关在这里的。
……
“啧，别烦我”苏晟有些不耐烦。
他翻了个身，抿紧嘴唇，看着自己的大拇指：“我的扳指呢？”
“怕给你弄丢了，就没拿，在别墅里放着呢”路宇坐在床边，给苏晟削了个苹果。
苏晟猛地坐起，揉了揉还在发痛的脑袋，却意外碰到头顶上缠绕的绷带，他有些失神地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
医院里香樟树叶长得足以遮天蔽日，层层叠叠的翠绿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微风拂过，叶片沙沙作响，上面还有一两团鹭鸟筑巢留下的黑影。
他的心脏发颤，捂着脑袋晃了晃：“现在几月了？”
“差不多六月了”路宇不以为意地说。
“已经六月了”苏晟喃喃自语。
后脊没由来得一阵恶寒，整个身子跟着颤抖：已经六月了，距离阿衍失踪已经三个月了。
想要下床，但是右腿怎么也抬不起来，掀开被子，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
“你要干什么！？”路宇眼里既有作为年上者的责备，也有作为同龄人的关心。
“我去找阿衍”苏晟固执地抬起右腿。
路宇见状立马把他按住，训斥道：“就算你找到苏衍清，他看着你这副鬼样子，他会这么想！？”
“我……”苏晟被噎住了，他无法想象苏衍清害怕的样子，他怕苏衍清就此离他远去即使他的这条腿是因为找苏衍清断掉的，他也不想让苏衍清看到。
苏晟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摔回床上，旁边传来路宇的键盘声。
“你找到阿衍了吗？”
他的眼神空洞，像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他想自己应该如同那只木雕兔子一样死在了那年的夜晚。
一想到那只丑丑的兔子，苏晟就没来由地想哭，那可是阿衍送他的第一个礼物，自己明明有好好地保管，可是……可是最后还是坏了。
他和那只兔子一起死在了苏振国的手里。
路宇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朝着苏晟：“你看”他指着城西处最后录到绑架苏衍清的那辆面包车。
苏晟扭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满屏的监控画面，跟之前在警局里一样。
“这里的监控比警局的全”他又接连指了几个监控画面，“这辆面包车虽然没有车牌，但凭借外表的破损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苏晟点点头
“我调取了几处进入其他城市的监控，但都没有发现这辆面包车”转过头看向苏晟，“你猜为什么？”
苏晟立马反应过来：“那就是说绑架阿衍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嗯……不过还有一种就是面包车在城西拐弯后一直走的是山路”路宇抿了抿唇，“没有去过其他城市”
“那就是说阿衍现在在山区？”
“嗯，除非他已经死了”
苏晟的脸色立马黑下来：“你就不能说点好？”抬手就要打路宇
路宇闪身躲开：“我这人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苏晟实在是碰不到路宇，腿上还打着石膏，只能在以病床为中心的一个圆里活动，而且光靠自己还站不起来。
……
“叩叩叩”
病房里突然想起一阵诡异的敲门声。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
苏振国身着笔挺的深灰西装，整个人斜靠在门框上。眯起那双灰色的眼眸，目光如鹰隼般，眼神牢牢锁定在床上蜷缩着的身影，带着审视与防备的意味。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也随着他的出现而下降。
“呦，儿子你终于醒了”苏振国拍了拍手，“真是恭喜你啊”
路宇放下电脑随着苏晟的目光一齐望向门框。
“苏振国，你来干什么！”苏晟瞪着他，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敌意。
苏振国不是第一次闯入病房了，幸亏路宇在旁边，要不然就让他趁虚而入了。
床单的布料被他抓出层层褶皱，一看到眼前的人就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恨不得冲上前将他撕成碎片。
眉峰拧成一股绳，额头上的青筋随着剧烈的心跳突突跳动，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
身旁的路宇倒是没什么表情，他依旧淡漠仿佛这个人的出现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晟在心里暗自嘲笑：也对，跟他有什么关系。
路宇没有苏振国这样凶狠残暴的爹，没有路向婉这样懦弱性格的妈。他甚至还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媳妇，马上孩子都要出生了。
真是讽刺啊。
苏晟又想起不知在何处的苏衍清，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想到这里苏晟抓着床单的手又紧了紧。
“别误会啊儿子，我就是来看看你”
“别假惺惺的！”苏晟重重地锤打病床。
“我这里呢，有一个好消息”苏振国虚伪的笑道。
“说！别在这跟我打马虎眼”
“就是……”苏振国顿了顿，“你以后再也不用照顾那个拖油瓶了”
他坚信苏衍清被绑到那个地方肯定回不来了，向苏衍清那种长相的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就算没有卖掉他也不可能逃出来。
苏晟的瞳孔猛缩，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一样，呼吸不上来，随后整个人不受力一般地往后倒去，还是路宇及时伸手，他才没有撞到墙壁。
路宇没看苏晟，眼神直勾勾盯着苏振国，他在猜测苏振国这话的可信度。
苏振国双手抱胸试图给自己壮胆，却还是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说完立马转身离开病房。
“什么……？”苏晟挣扎地起身，“苏振国你把话说清楚！
“苏振国！”
空荡荡的走廊里，脚步声越来越远，只剩苏晟的叫喊声伴随着哭泣。
苏晟扑倒在床上，双手死死撑着床头，骨节泛着青白。滚烫的液体砸在手背上，眼泪顺着手背流下。
原本玉白的皮肤此刻毫无血色，眼泪的温度烫得他浑身发颤，他感觉自己快死了，跟随着苏衍清步伐一齐死去。
“别哭了”路宇的声音在哭声中显得格外突兀，“苏衍清没死”
“啊？”苏晟顶着红肿的眼眶，转头看向路宇。
“他没死！”
路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得人真来气，偏偏苏晟此刻没有精力去凑他。
苏晟擤了把鼻涕：“你怎么知道他在说谎？”
路宇叹了口气：“你就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吗？”他又想了想，“也对，你这么宝贝他，肯定接受不了”
“那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宇将苏晟扶起：“这个傻苏振国连个样子都装不出来”
“你快说阿衍在哪儿”
“我只能确定他没死，在哪就不知道了”路宇耸耸肩，脸色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苏晟一把揪住路宇的领口：“没死？你凭什么确定？他明明说阿衍……”话音戛然而止，“对对对，阿衍还活着……还活着”
路宇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掰开他的手指：“你看他转身时的肩膀”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划出一道弧线，“正常人说谎时会不自觉收紧肩胛骨，而且他转身之后整个背部都松弛下来了”
“我要找到他”苏晟突然抓住路宇的手腕，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阿衍那么依赖我，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肯定很害怕……”
……
几天后，苏晟裹着宽大的深灰色外套踏出医院大门。消毒水的气味逐渐被晚风冲淡，天边的云层被夕阳染成血红色，远处高楼上的玻璃倒映出他此刻的心情化不开也溶解不了。
晚上路宇住在客房鼓捣着他那平板电脑，监控里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
打开定位系统，云城周边的小村子就有十几二十个，难道要一个一个的找吗？更别提如果苏衍清被拉到更远的地方，那就根本不可能找到。
起身在客房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目光扫过平板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定位图标，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有几百多个光电。
伸手划过窗沿，墨色般的天空有几个白色的光点。
夜已深，窗外的星辰依旧闪烁，别墅里的两人依旧在在苦恼，苏晟攥着钢笔反复在地图上戳点，墨水晕染出深色斑痕。
他忽然将笔狠狠扔在桌上：“苏振国不肯说，那就打到他肯说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