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玩笑2 ...
-
谢漪白再也不敢乱说话了,邹延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不适合拿来开玩笑。
盛柯放开他的手,稀松平常地说道:“衬你。”
谢漪白强装从容地抽回手臂,别的不说,这块表是真美,很闪、很贵,戴之前他只是说笑,戴之后他确实想要了。
但再想要也不能拿盛柯的。立即取下显得忸怩,他不慌不忙地说:“谢谢柯导成全我的心愿,我试戴下就还给你。”
邹延打趣道:“这表是柯导的宝贝,他第一次摘下给别人戴呢。”
谢漪白从愕然中缓过来了,问:“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当导演多赚钱呐,不至于拿块表当心肝。
“我妈送的,”盛柯说,“我戴上它以后也算顺风顺水吧。”
“是礼物啊,”谢漪白羡慕道,“我妈妈成天跟小女孩一样,只会让我买礼物哄她。”
“说明你跟妈关系很好啊,”邹延努力让他心理平衡,道,“你是没见过我妈,那可真是……特严厉一老太太。”
盛柯:“你回去见伯父伯母了?他们说你什么没?”
“没见,我说我忙新项目,回不去,”邹延托着腮,无精打采道,“我就听不得他们唠叨,神烦。”
他们聊着天,菜一盘盘地端上来了。邹延和盛柯继续聊家长里短,谢漪白忙着动筷子,只倾听不发表意见。
他察言观色,发现这两人的默契十分深厚,不是一起打游戏做生意吃喝玩乐的那种默契,是常年形影相随培养出的相知感——“谁也别得寸进尺,差不多得了”,你以为他俩块吵起来了,下一句又和好了。
只能用“深厚”来形容。
因为人的忍耐值通常有限度,一旦限度一退再退,那就是“无条件忍让”,表明关系坚不可摧了。
谢漪白的亲缘深、友缘浅,他在最适宜结交知心朋友的年纪,要么搬家要么转学,身边从没留下过知根知底的稳定好友。
成年后他进了纸醉金迷、利欲熏心的娱乐圈,提防小人还来不及,更没动过与人交心的念头。
艳羡之余,谢漪白也很想知道,像邹延和盛柯这样固若金汤的友谊,他们之间的火花是否能延续一辈子?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出于某种意想不到的原因,在阴沟里翻船呢?
他没有坏心思的,只是本能地想要探寻未知。
晚饭没点酒水,结束得较早。谢漪白事先打发了司机和经纪人,因为他知道邹延会送他。
他没猜到的是今天盛柯没开车,所以司机得分开送他们三个人。
车开到餐厅门前,却不是谢漪白上一次坐过的四座库里南,而是一辆崭新的五座幻影,内饰是炽热的红色,奢华的星空顶,双R刺绣的头枕。邹延在副驾驶座放了一盆兰花,是谢漪白在他们公司会客室里见过的那盆。
邹延家的院子敞阔,日照充足,种的景观盆栽五花八门;工作室里但凡矜贵的植物全是他从家搬运过去的。
兰花看腻了,他做主换了盆牡丹——但这花在高层写字间内能不能养活,他是不管的。
也正因多了一株娇花的缘故,他才坐的这辆车出门。
邹延最后下车,先进了后座,谢漪白站在外面犹豫不决,盛柯说:“上去吧,我比你先下。”
他只好坐到中间,毕竟豪车,舒适度是顶配,他能同时闻到盛柯身上的香水和邹延身上的药水味,两种味道都泛苦,倒是不难闻。
谢漪白不知道盛柯在哪里下,车一驶上马路,他就解开表带,将腕表还给人家。
呵呵,不会再口嗨了。
“不多戴会儿?你不是喜欢吗?”盛柯说是这么说,还是接过表戴回自己手腕上。
谢漪白说:“不能夺人所好啊。”
盛柯:“让邹延给你买,他买得起。”
“行,买就买。”邹延及时接话道,“不过小白你得选另一款,别跟他戴一模一样的。”
谢漪白再次重申道:“真的不用……我那就是开玩笑的,想要我可以自己买。”
他不久前才收了邹延送的首饰,怎么好这么快又收名贵的钻表?
他目前现状是进退两难的,他大可以尽可能地敛财、捞好处,但他没有什么可以作为回报。
邹延说了,不要简单粗暴的交易关系;如果他选择同等价位的奢侈品回礼——双箭头达成,叫做谈恋爱。
谢漪白根本没打算跟谁谈恋爱,他是块不开窍的木头,一和人推心置腹就难受,他总不能当骗子吧。
娱乐圈里能混出头的,个个是人精,他可没信心把这般精于算计的男人当作冤大头。
一拍两散的那天要他还,多麻烦啊,他最怕麻烦。
谢漪白不喜欢为还没发生的事焦虑,他清空杂绪,眼神乱飘,受到光亮的吸引,落在左边盛柯的手背上。
那么瘦长的指骨,纠缠着脉络分明的青筋,美观而不失力量感;表盘的玫瑰金包边和钻石,也成了这只手的陪衬。沿着衣袖纹理往上看,过了肩颈,是下巴和嘴唇,在车内星空和窗外霓虹灯的映照下,如一幅油画的切片,冷暖色调清透。
真帅气,若不是这个人满脸写着傲慢与偏见,谢漪白还蛮想亲近亲近他的。
盛柯和邢展云这种好脸蛋都有着坏性格,所以说长得帅的男人,老天给他们开了一道门,就会关上很多扇窗。
他自己是例外啦,哈哈。
谢漪白欣赏着近在咫尺的美色,又把自己哄好了,先不想那么多,有福就享、及时行乐,总是没错的!
邹延吃饭过程中手机静音,现在得挨着消息、回电话,上了车就没消停过。
盛柯不时能从对话中听出来电的人是谁,某位大牌男星的经纪人,在谈判艺人的档期和片酬。
他本想和邹延说:你不要跟他们废话了,演不了就换。
可一侧过头,他发觉身边坐的不是邹延,是神似前座那株兰花的人,静默、安闲、温雅。
谢漪白的侧脸在互联网上出过圈,被广大网友封为伟大的神颜。他的长相是清丽的,只有一双眼睛带点媚,并没有很多的人会注意到这点。
他似乎很无聊,不知道往哪里看好,出神地望着别处,眼底泛滥着星光,那是灯的倒影。
盛柯忘词了,于是把想说的话输入在手机备忘录里,让谢漪白递过去。
谢漪白发呆发得正起劲,被人撞了下,转脸一看,盛柯朝他抬下巴,指示他把手机给邹延。
他照做了。
邹延瞄着空白屏幕上的一排字,对电话另一端的人改了口,敷衍三两句后挂断。
然而又有新的通话打进来,与他开展新一轮的周旋。
谢漪白把手机还给盛柯。
盛柯做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动作,左手托住他的手腕,右手拿走手机,然后扣住他腕骨的五指松开,很缠绵地穿进他的指缝间。
他的脑子霎时间宕机了。
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呀!?
邹延讲话的声量放得轻,因为涉及财务方面的事项,所以专注地忖度着,无暇顾及他们。
谢漪白的左耳被低沉的商务谈话声填满,右耳却红得好似被蒸过,他的半张脸发烧,眼睛死盯着盛柯的脸。
才说你们俩关系好……感情深厚……
盛柯攥着他的手掌拖到胸前,将一枚冰冷有棱角的事物放入他的手心。
细密的鸡皮疙瘩从谢漪白的手背蔓延至胳膊,他耳朵发麻,半边身体动弹不得。
盛柯的声音更轻,和悄悄话差不多,飘然掠过他的耳畔,“你的。”
额……谢漪白瞟了瞟掌心那只闪光的小玩意儿,慌乱地握紧手指,垂放于膝盖上,假装无事发生。
盛柯将他的羞赧看得明明白白,猜测他误会了什么,他颤颤的眼睫毛和微抿的嘴唇很有观赏性,像极了簌簌抖动的蒲公英,情绪饱满却没有攻击性。所以盛柯决定不解释,就让他误会好了。
因为有够可爱的。
盛柯略感新奇,多瞧了他两眼,摊开手伸到他的腿边,想试试他做何反应。
谢漪白的右手捏着东西,于是探出左手打了他手心一掌,响亮的“啪”地一声,使邹延的视线也被引诱过来。
盛柯的手被打得发麻,反而笑了。
邹延捂住手机的话筒,警告道:“你不准欺负他。”
盛柯把空手再一摊,以证清白道:“我哪有?是他打我。”
谢漪白满眼戒备地往邹延那边挪了挪,可他还捏着那不晓得是什么的“赃物”,不敢告状,只能极力保持距离,这下连劳斯莱斯都显得促狭逼仄了。
车开到一处高档公寓附近,在路边停下,盛柯下车道了句“晚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漪白终于脱离危险,放松地占据宽敞的座位。
他刚才挤着邹延,那姿势恰似依偎;邹延当然是很开心的,遗憾的是手折了,健康的那只要握手机,没法牵他。
谢漪白心乱如麻地坐完后半程,待到车辆在自家小区楼下停稳,他飞快地打开车门跑了。
什么凤凰红流星顶,他无福消受,还是自己的狗窝最好了!
走在熟悉的林间小径上,谢漪白掏出兜里的小物件,盛柯塞给他的——居然是他弄丢的那只耳夹坠子。
不用想,是那天晚上下大雨,他上错车时遗失的。
原来没丢啊,被捡到了。
虚惊一场,谢漪白想就地抱住一棵树哇哇大叫。
这个死人,干吗那样捉弄他。
他往草丛里踹了一脚,踢飞些许草屑。
又长教训了。谢漪白立誓,要把“越有钱的男人越坏”八个大字刻进心底。
他正无处撒气,想蹲下打一把游戏,杀杀人再上楼。可手机一解锁,就收到盛柯发来的微信。
盛柯:开个玩笑,希望你没有生气
谢漪白激情敲字道:生气了
盛柯:那希望你消气
:消不了
盛柯:那怎么样能让你消气呢?
谢漪白想说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喜闻乐见大快人心了;但嘴毒是要遭报应的,他还得做人呢。
呼,他有脑子,他要筹谋。
他回复道:下部电影让我演男主吧/龇牙
盛柯:好吧
谢漪白处于气头上,纯属已读乱回:好什么好?行还是不行?
盛柯:行,我先整理下大纲,写成剧本了再找你
:……?
盛柯:我加班了,拜拜
就算放到整个内娱来说,这段聊天记录也是相当炸裂的,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谢漪白截图保存在相册,反复揣摩——什么鬼?天上掉绝世好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