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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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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第二天程泉回家果然跟程君玉大吵了一架。夜不归宿倒是小事，毕竟程泉倒也不是外出打家劫舍。程君玉一晚上没睡觉，坐在客厅堵程泉。冷嘲热讽两句，便开始借题发挥，先拿程泉物理小测成绩下降说事，又警告程泉别仗着底子不错就骄傲自满。大清早的，程泉不想触霉头，点了点头，说会想办法把物理分数提上来。程君玉瞬间来了火气：
“程泉，你跟我说话就这个态度？你看看你那物理，回回拉后腿，你自己都不知道着急吗？”
“你知不知道你高三了，明年就要高考了，你去人同学家里帮别人补习？你这么乐于助人怎么不帮帮你自己？”
“成绩不好你拿什么读好大学，读不了好大学你能找什么好工作，你还能指望我伺候你一辈子？”
“还是指望你那个不着调的爸！”
“妈！”
程泉打断她：“你能不能别没事找事！”
这话一出便不得了了，程君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火冒三丈原地跳脚，“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没事找事？程泉，你现在就开始嫌你妈没事找事了是吗？我这么都是为了谁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怎么了！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程君玉气坏了，指着程泉鼻子，半晌了气都顺不下去。她抹了抹鼻子，忍住酸意，叉着腰指了指：“进去吧，今天把我前儿给你买的物理特训小册子做完，做完拿给我检查，做不完不准吃饭。”
程泉转身便回了房间。
终于安静了，终于不用看程君玉的臭脸了。
说来也怪，高三以来，程泉和程君玉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甚至到了对个眼神就山崩地裂的程度。程君玉是首都名师，一直以来都对他高标准严要求。可程君玉毕竟是他妈妈，并不是没有过适当的放纵和温情。变故大概要追溯到初三那年，他在他爸万和光车里发现一条女士内裤。
他后来探过程君玉的口风，程君玉果然毫不知情。
说到底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想看见妈妈一直被欺骗，于是匿名给程君玉发了条逼宫短信。程君玉趁着他上学，跟万和光大吵一架，万和光从此便没有回过家。
程君玉逼着万和光净身出户，万和光不肯，于是光是离婚官司，就打了将近两年。胜诉那天，程君玉抱着他嚎啕大哭，说程泉妈妈只有你了，你要给妈妈争气。
这大概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了。没错，如果知道离婚几乎让妈妈褪了一层皮，他大概永远不会做出那种蠢事。
生活不是戏剧，戳破了的真相后不是完美蜕变华丽转型，只有一地鸡毛和歇斯底里。毕竟，虚假的美满也是美满，欺骗的幸福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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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程泉天生就不是个很酷的人，即便躲来裴宗绪这儿，也丢不开他的破作业。裴宗绪没取笑他，把书房的长书桌分了一半给他。他坐在左半边写作业，裴宗绪坐在右半边打游戏。
他从来没见过裴宗绪家人，于是裴燕纾周末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夹紧了尾巴，做出惯常的乖巧的样子，跟裴燕纾问好：“阿姨好。”
裴宗绪听见动静，也从书房走出来。看见来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醒程泉：“这是我姐。”
“啊——”
程泉窘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道歉：“对不起，姐姐好，我……我不知道。”
裴燕纾并不计较，笑着摆手，说：“道什么歉，你给我升了一辈，我该谢谢你。”
程泉尴尬地笑了笑，裴燕纾走进来，说想吃苹果，让裴宗绪去给她削一个。裴宗绪拿了个苹果又回来坐下，一边削，一边听裴燕纾和程泉讲话。
说来说去不过也就是那些，试探程泉人品，打听程泉家庭。裴燕纾算给裴宗绪面子，再没干过提前摸底的事。但程泉毫无觉察，乐乐呵呵地全盘托出，那毫不设防的模样，没准还在心里觉得裴燕纾人很亲切。
“姐，”裴宗绪把苹果递过去，“吃苹果。”
裴燕纾并不接茬：“哦，你帮我切一下，我等会吃。”
裴宗绪听不下去了，强硬地打断裴燕纾的套话节奏：
“人程白水每回月考都是全校第一，别耽误人时间，程白水可是要考联盟理工大学的人。”
裴燕纾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小程同学竟然这么优秀。”
“也没有，”程泉被夸得很不好意思，“我妈要求比较严。”
于是聊着聊着，裴燕纾“无意间”知道了程泉是程君玉的儿子，便跟程泉说，她是程君玉第一届学生。她问程泉程君玉的现状，又表示歉意，说这么多年没去看过老师很愧疚。
裴宗绪把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发出很响的一声。他看了看程泉，让他进去写作业。
“姐，这下放心了吗？”
“小绪，你别怪姐姐，”裴燕纾说，“你小时候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你身边的朋友姐姐一定要见见的。”
“我跟你说了，程泉不可能有问题，你这就是不信任我。而且我都多大了，还能再被别人骗着绑一次吗？”
“别胡说，避谶。”
裴宗绪不屑地嗤一声。
“好吧，今天是姐姐不对，”裴燕纾低了头，“小程是个很好的孩子，你选朋友的眼光很好。”
裴宗绪脸色稍霁。
“姐姐想知道小程的联系方式你看行吗？”
“不是都说没问题吗？你要他联系方式干嘛？”
裴燕纾哭笑不得地解释：“姐姐真的想去看看程老师，这么多年没见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裴宗绪打量地看着她，裴燕纾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念旧的闲工夫。裴燕纾却像看准了他想什么似的，笑了笑说：“姐姐除了公司和家人，就不能有自己的私生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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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宗绪到底没同意给裴燕纾程泉的联系方式，但他还是退让了一步，问程泉要了程君玉的号码发给裴燕纾。
他不知道裴燕纾是不是真的去拜访了程君玉，但是那之后不久，程泉再来他这儿，程君玉打电话给程泉的频率大大降低。
程泉也觉得奇怪，吃饭时顺嘴问了一句。程君玉对自己学生很放心，反倒说程泉大惊小怪。程泉无语，但也没再没事找事。反正正合他意，何乐而不为。
那之后程泉算是过了很长一段平静的日子，放学先去裴宗绪家里学习，学到十一点半裴宗绪再把他送回去。
裴宗绪又谈了个女朋友，这次是师范大学的女大学生。和之前没什么不同，裴宗绪喜欢谁都喜欢得很认真。如果非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裴宗绪这次总是躲着程泉。
程泉很想直接告诉裴宗绪，不需要躲着他，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无非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可没等程泉找到机会，裴宗绪的就又分了手。
于是那天程泉去裴宗绪那儿，又看到裴宗绪大醉酩酊倒在沙发上。程泉叹了口气，甚至怀疑分手只是裴宗绪喝酒的借口。
程泉走过去，踢了踢裴宗绪的小腿：“喂，还能不能动。”
裴宗绪睁眼，看见是他便笑了。他抓着程泉的手，耍赖说：“不能。连人都认不清了。”
程泉无奈，蹲下身：“要喝水吗？”
“要。”
程泉端来水，裴宗绪却不肯坐起来喝，非要靠程泉怀里，让程泉喂他。
程泉说你差不多得了。
裴宗绪装聋作哑，喝完水又悄悄说：“差得多呢。”
程泉选择性忽略了他的话，喂完水就把他撂沙发上不管了。他把酒瓶子推开，掏出练习册刷题。裴宗绪眯着眼睛一直看他，就这样看着程泉写作业，竟然让他感觉很安心。
“程白水。”
程泉抬头，问他怎么了。
“你会一直在对吗？”
程泉说：“当然。”
于是裴宗绪阖上眼，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