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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精神病院的监控里，全是我欠他们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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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柱本能地回头——当然，那里什么也没有。但这一瞬间的分心已经足够。楚门像头猎豹般扑上去，把他从天台边缘拽了回来。两人重重摔在湿滑的地面上，扭打成一团。
楠烟c趁机冲向笔记本电脑。她必须救回自己的存稿！但手指刚碰到电脑，一道闪电劈下，近得能闻到臭氧的味道。电脑屏幕"啪"地黑了，冒出一缕青烟。
"不！”她绝望地喊道。两年的心血，就这么……
"小心！”楚门的喊声让她抬头。王铁柱不知何时挣脱了，正举着一根铁管向她冲来。楠烟c本能地抱住电脑往旁边一滚，铁管砸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你们毁了完美的结局！”王铁柱咆哮着再次举起铁管。
千钧一发之际，天台的门被猛地撞开。锁头"咣当”落地，苏打带着五六个医护人员冲了进来。
"住手！”领头的医生举起镇静剂枪。
王铁柱僵在原地，铁管悬在半空。他的眼神从疯狂逐渐变为迷茫，最后是深深的悲伤："我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故事…”
镇静剂针头刺入他脖子的瞬间，楠烟c仿佛看到这个监控狂眼中有泪光闪过。
暴雨渐渐小了。医护人员控制住了局面，苏打飞奔过来抱住楠烟c："你没事吧？电脑怎么了？”
"废了。”楠烟c苦笑着看向那台冒烟的笔记本，"所有存稿都没了。”
"不一定！”苏打突然眼睛一亮，"楚门肯定有备份！他那种强迫症怎么会不备份？”
楠烟c看向被医护人员按住的楚门。他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楚星辰。”她走到他面前，"我的稿子……你有备份吗？"
楚门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有。全部。”
他苦笑，"连你自己删掉的废稿我都保存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即使是你的垃圾，也比我的才华珍贵。”
医护人员要带他离开了。临走前，楚门回头看了楠烟c最后一眼："你知道吗？我原本打算今晚告诉你…你的新书大纲，真的很棒。”
楠烟c站在原地，任凭雨水冲刷着脸庞。她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苏打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赢了。”
"不。”楠烟c看着一片狼藉的天台，"没有人赢。”
她弯腰捡起被雨水打湿的电脑，突然注意到机身上贴着一张便签，字迹已经被水晕开，但仍能辨认：
"给世界上最该死的天才作家——你的文字值得更好的读者。”
远处，雷声渐渐远去，天边透出一丝微光。暴风雨即将过去，但楠烟c知道，某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发烧的盟主与分裂的联盟
暴雨过后的精神病院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楠烟c站在窗前，看着工作人员修复被闪电击中的电路。距离天台事件已经过去十二小时，楚门和王铁柱被分别隔离，医院暂时由几位资深医师接管。
"他们说明天就能全面恢复电力。”苏打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两个苹果，"给！从厨房偷的。”
楠烟c接过苹果，机械地咬了一口。她的笔记本电脑报废了，但楚门承诺的备份文件还没找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焦虑。也许是因为经历了生死时刻，也许是因为…
"你在想什么？”苏打歪着头看她。
"楚门说的话。”楠烟c轻声说，"关于我的文字对读者造成的影响……”
苏打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他告诉你王铁柱的事了？”
"只说了他相信'世界是部小说'的理论…”
"不止这样。”苏打凑近，声音压得极低，"王铁柱的女儿……是出车祸死的。就在他读你的《重生之我会爱你两次》时，那本书讲的是主角重生挽救遗憾…”
楠烟c的苹果掉在了地上。她突然想起书中那个情节——主角没能及时赶到医院，导致爱人死于车祸。而她在写到最关键处时…断更了三周。
"天啊…”她捂住嘴。
"还有李莫，那个画家。苏打继续说，"他妻子离开那天，留的字条和你《离别画展》里女主角写的一模一样…”
楠烟c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窗台。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小说只是消遣，从未想过会与现实如此残酷地交织。
"楚门呢？”她颤抖着问，"他和我有什么…”
一声尖锐的警报打断了谈话。广播里传来急促的通知："所有医护人员注意，B区3号房患者高烧40度，急需退烧药！重复…”
"B区3号？”苏打瞪大眼睛，"那是楚门的房间！”
楠烟c的心猛地一跳。尽管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这个危险人物，但双腿已经自作主张地迈开了步子。
"你去哪？”苏打追上来。
"拿药！然后…去看看他。”
"你疯了？他可是要囚禁你的人！”
楠烟c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打："那他为什么保存我所有的备份文件？为什么在天台上救我？”
药房的门虚掩着。楠烟c悄悄溜进去，在货架上寻找退烧药。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探望敌人？真是感人的以德报怨。”
楠烟c慢慢转身。王铁柱站在门口，脖子上依然挂着那些监控屏幕，但眼神比天台时清明许多。
"他需要帮助。”楠烟c握紧药瓶，"你也曾是他的追随者。”
"追随者？”王铁柱苦笑，"呵呵呵哈哈我只是利用他接近你。”他向前一步，"楚门太软弱了，居然被你的眼泪打动。但我不会。”
楠烟c后背抵上了药架，无路可退："你想要什么？”
"结局。”王铁柱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真正的、完整的结局。不是楚门那种心理治疗式的和解，而是…圆满。”
"我可以写，但需要时间…”
"不！”王铁柱突然咆哮，"现在就写！用你的血写也行！”他抓起一支注射器，"否则那个叫苏打的丫头……”
楠烟c的血液凝固了："你把她怎么了？”
"暂时没事。”王铁柱冷笑，"但我的耐心有限。跟我来。”
他押着楠烟c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活动室。门一开，楠烟c倒吸一口冷气——房间里聚集着十几个病友，分成两派正在激烈争吵。一方举着"和平解决”的牌子，另一方则挥舞着"不结局毋宁死”的标语。
而苏打被绑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看到楠烟c时拼命摇头。
"安静！”王铁柱一声怒吼，房间立刻鸦雀无声，"我们的'贵客'到了。”
所有目光齐刷刷射向楠烟c。她强作镇定，走向苏打："放了她。我会写你们要的结局。”
"先写！”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孩尖叫，"《星辰之恋》最后一章！”
"不！《量子恋爱》优先！”一个秃顶大叔反驳。
房间再次陷入争吵。楠烟c趁机蹲下帮苏打解绳子，却被王铁柱一把拽开："想都别想！”他扔过来一个笔记本，"写！现在！”
楠烟c翻开笔记本，空白页刺得眼睛发痛。她曾无数次面对写作瓶颈，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词穷。
"我...我需要灵感。”她试图拖延时间，"楚门说过我的新书大纲很棒，也许…”
"楚门？”王铁柱嗤笑，"那个叛徒正在发高烧说胡话呢！说什么'角色应该有自主权'之类的疯话。”
楠烟c突然有了主意："那带我去见他！”
房间里的病友们面面相觑。
"听我说，”楠烟c提高声音，"你们都是我的忠实读者，知道我最擅长写什么吗？反转！楚门现在最了解我的新故事，也许他无意中能给我灵感！”
一阵窃窃私语后，王铁柱不情愿地点头："可以。但苏打留在这里作抵押。”
五分钟后，楠烟c被带到了楚门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脸颊烧得通红，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看到楠烟c进来，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来嘲笑失败者了？”他的声音嘶哑。
楠烟c没回答，径直走到床边，把退烧药塞进他嘴里，然后拧了条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为什么……？”楚门困惑地问。
"因为没人该在高烧时独自挣扎。”楠烟c平静地说，"现在，王铁柱劫持了苏打，要我写完所有结局。”
楚门试图坐起来，但虚弱地倒回去："他疯了……读者不该绑架故事……”
"告诉我你的备份文件在哪，也许我能——”
"不。”楚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重要的不是文件……而是这个。”
他颤抖着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研究了三年…你的模式…每个伏笔…每个转折…”
他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如何在楠烟c的作品中发现了一套独特的"故事算法”，如何预测她的剧情走向…高烧中的呓语杂乱无章，但楠烟c渐渐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我的写作有规律可循？”
楚门虚弱地点头："就像…音乐和弦…找到主旋律…其他都是变奏…”
门被猛地推开，王铁柱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够了！没时间让你们闲聊文学理论！”他拽起楠烟c，"要么现在开始写，要么苏打——”
"王铁柱。”楚门突然用异常清晰的声音说，"你还记得女儿最喜欢哪本书吗？”
王铁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你……你怎么敢……”
"《重生之我会爱你两次》。”楚门艰难地坐起来，"但你知道吗？楠烟c断更那三周，是因为她外婆去世了。”
楠烟c震惊地看着楚门。这件事她从未公开说过。
"你…你怎么知道？”
"读者调查。”楚门苦笑，"我想证明你冷血无情…却发现了相反的事实。”
王铁柱的手开始发抖："那又怎样？她最终还是写了…写了那个该死的车祸情节…”
"而你的女儿…”楚门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是在晴天出的车祸，和书里写的暴雨完全不同。”
一滴泪水从王铁柱眼角滑落。他松开楠烟c，踉跄后退："但…但如果她按时更新…也许我就不会那天去书店…也许就能接女儿放学…”
楠烟c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次随意断更，竟会成为别人生命中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很抱歉。”她哽咽着说，"真的…很抱歉。”
王铁柱崩溃般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
楚门挣扎着下床，把手放在他肩上："我们都用错了方式…读者和作者应该是伙伴，不是敌人…”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苏打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武术大师兄和几个医护人员。
"我们说服了其他人！”苏打兴奋地宣布，"'和平派'赢了！”
原来在楠烟c离开后，苏打设法说服看守她的病友松绑，然后联合武术大师兄劝说了大部分"极端派”成员。
王铁柱被医护人员带走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楠烟c一眼，那眼神中的痛苦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他会好起来吗？”楠烟c问楚门。
"不知道。”楚门靠在床头，烧似乎退了一些，"但至少…他不再被困在那个没有结局的故事里了。”
医护人员开始清场，要求所有人回房休息。楠烟c正要离开，楚门叫住了她：
"备份文件…在我床垫下面。密码是你第一部小说的出版日期。”
楠烟c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帮我？”
楚门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因为好的故事…值得一个好的结局。”
走廊里，苏打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催促楠烟c快走。但楠烟c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怎么了？”苏打走回来问。
"我在想…”楠烟c轻声说，"也许我该留下来一段时间。”
"什么？但电力快恢复了，你可以回家了！”
"是，但我欠这些读者一些东西。”楠烟c看向远处活动室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争论声，"欠他们一个认真的告别……或者一个新的开始。”
苏打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你要继续写那些坑？”
"不全是。”楠烟c微笑，"我想写个新的故事……关于一个作者和她的读者们的故事。”
"那…可以让我参与创作吗？”苏打期待地问，"我可以当助手！端茶倒水递纸巾都行！”
楠烟c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你应该当联合编剧。毕竟…”她眨眨眼，"没有比你更了解读者心理的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走向活动室。远处，最后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精神病院斑驳的墙壁。在那里，不知是谁用粉笔画了一本打开的书，书页间跃出无数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