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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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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谢源没待两天就走了，横竖两人在父母面前待着碍眼，自己也不自在，索性早早地赶回了J市，在家里干柴烈火地睡了一通之后，裴诏宁对着空无一物的家再次发出感慨：“我的天，中午怎么吃饭呀，好吃的饭店都关门了。”
谢源白了他一眼：“你去买点菜，我做。”
裴诏宁之前吃过他做的饭，但是他口味颇为刁钻，吃不下家常的菜，一来二去还是习惯带谢源去外面。这天他买了条鱼，见超市还开着，又买了点面条，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只把食材交给谢源，给了他十足的信任。
谢源念着他这几天胃不好，没做那么辛辣的，最后端上一盘酸菜鱼，嘱咐他去蒸点米饭。裴诏宁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刚下肚就瞪大了眼睛：“你做饭这么好吃呀！”
“你又不是没吃过，大惊小怪什么。”谢源疲惫地笑了笑，“可真累死我了，昨晚折腾到半夜，现在眼睛还是犯困。”
“之前知道你会做饭，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你做得可真不比外面差呀。”裴诏宁掏了鱼鳃下面最细嫩的肉夹给他，“看来是我买的鱼好吃。”
“可别给你脸上贴金了。”谢源温柔地看着他，“下午我要去睡个觉，晚上起来估计累，给你烩个菜得了。”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做也行。”
“你真该学学。”谢源望着窗外灰沉的天，“又一年过去了，以前我真觉得跟你待不了几年，总有一天得散的……”
“散什么散，大过年的别这么说。”裴诏宁装作嗔怒的样子，“要散也是你先抛弃我了，我爱你爱得跟什么似的……”
“行了行了，还要我哄你吗。”谢源苦笑着放下碗去，“最近胃口越来越差，现在是什么也吃不下了。”
裴诏宁一愣：“我带你去医院。”
“哪儿就那么金贵了，你们有钱人都是这样，多小的毛病都得去医院检查一遍吗？”
“人哪有生来就金贵的，但是在别人眼里才显得金贵罢了。”裴诏宁喃喃着一位作家曾说过的话，忽觉得不太好，很快就闭了嘴。
大学毕业后谢源继续读了本校的研究生，专业方向更精进了一步，读的是航天飞行器的结构设计，他因为拿到了保研资格，整个大四都非常清闲，也就是这时候裴诏宁带他去国外办了结婚证。
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拉着裴诏宁的袖子不敢松手，最后裴诏宁无奈地一路都扯着他。
后来一直到回国，谢源都对这件事感到惊奇不已：“还真就连结婚证都有了呀，以前我总觉得能让你家人知道就很不错了。”
“办了好，多少有个保障。”
“你觉得自己会……做出一些很不道德的事情？”
“不是。”裴诏宁疲倦地看着他，“万一有哪天我出了什么事，我家的财产能确保分到你手上点。你总给我一种赚不了钱的感觉。”
谢源震惊地看向他：“别这么说啊，你能出什么事。”
“这几年总有种预感，说不清——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你别瞎想，不会的。”谢源扑上去搂住他。
“最近公司的经营很困难，可能是因为这个吧。”裴诏宁拧着眉头，“不过没关系，顺风顺水了一辈子，难道还过不去个坎了吗。”
谢源读了研究生后变得特别忙，应甘念棠的推荐，他还辅修了门计算机，对他来讲倒是不难，只是这样一来空余的时间更少了。为了节省时间多睡一会儿，他继续住着学校的宿舍，然而第二年裴诏宁就听父亲之命回家和妹妹一起接管了总公司，J市的分公司匆匆倒闭掉了。他心里知道家里经营不善，这几年的份额都是亏的，但在临行前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自己房子的钥匙交到了谢源手上：“以后它归你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去住都行。只是我答应过你要买一栋离你们学校近的房子的——最后还是没能实现。”
谢源双眼通红地望着他：“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想骗你……但现在的形式很严峻呐。”
“没关系，放假我去找你。”
“好……唉。”
“你的锦鲤和乌龟怎么办？”
“我都带走了。真是的……也没能给你留个念想什么的。”
“没关系，我忙，也不一定有时间照顾它们。”
最后裴诏宁宽慰地笑了笑：“只是去另一个城市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不用这么难过吧，你还有假期，随时都可以去找我。有空记得联系，打视频也行。”
最后谢源目光空洞地把他送到了车站，这是他第一次给裴诏宁开车，一路上沉默不语，裴诏宁问他话也不回答，到了终点才哑着嗓子问：“你几点的车？”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检票，我再坐会儿。”裴诏宁非常熟练地把他揽到身前，“我家里还有车，这台送你了，你觉得方便就开，不方便停那里也行。还缺什么，都来找我要。”
谢源固执地盯着他：“不缺什么。你送我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都存起来了，万一有一天需要的话……”他顿了顿，目光再次瞟向裴诏宁，“宁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怎么你们都这么严肃。”
裴诏宁轻轻卷着他的刘海：“没有，只是这几年行情不好，多开一家公司也是消耗。”
谢源轻轻点了点头：“那你以后也不回来了吗？”
“看情况吧。”
“我们明年会安排实习，我尽量去些你们家那边的公司。”
裴诏宁沉默了一会儿：“不用过多考虑我，几年后我还不知道会去哪儿呢。”
他们越来越少见面，往往谢源一见他还无比落寞，他说：“以前自己做实验的时候觉得挺充实的，但见到你之后就觉得空虚，觉得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不空虚。”
裴诏宁安慰他说等过了这几年，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他开玩笑说：“你一直想进研究所呢，以后进了不是更忙？”
谢源委委屈屈地说：“那时候我一定会去一个离你近的研究所，晚上我一定回去。只要能回家见你一面就好。”
那些日子甘念棠是唯一能安慰到他的人，尽管他还是那样刻薄的神态，可他切实把谢源的心引到了另一条路上去，当他拼命地投身科研时，才觉得那磨人的思念被削减了一些。
不是没给他打过电话，只是那人忙得脚不沾地，往往能接电话也是深夜了，他们二人还颇为为彼此着想，聊不上两句就会劝对方早些睡觉，华大的研究生宿舍是两人寝，谢源的室友是个作息极规律的孩子，因此他从不敢打太久的电话。
在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裴诏宁这么忙的时候，也就是这时，他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可避免的事情，正在一步步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