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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紧迫的双人空间 ...

  •   研究生公寓B栋比我想象中要安静得多。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楼前,我抬头数到二楼的窗户,207室应该就是右侧那扇半开的窗。午后的阳光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手中的钥匙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这不像本科宿舍楼总是人声鼎沸,这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喧哗,只有偶尔从某扇窗飘出的钢琴声。这种安静本该让人放松,却让我的后颈汗毛倒竖——没有嘈杂声掩护,我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暴露无遗。
      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我几乎是踮着脚走进门厅,生怕惊动了什么看不见的生物。宿管阿姨不在前台,只有一块牌子写着"有事请按铃"。我悄悄松了口气,至少不用解释为什么一个本科生会搬到这里。
      电梯门开启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里面空无一人,镜面墙壁映出一个苍白的影子——瘦小的身材,过长的头发,过大的眼睛,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迅速低下头,按下2楼按钮。
      "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开启。二楼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却让我更加不安。我的脚步声消失了,但心跳声却在耳膜里咚咚作响,响亮得仿佛整层楼都能听见。
      207室的门牌在走廊尽头。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却吸入了浓郁的咖啡香气——是从门缝里飘出来的。这味道莫名地让人安心,又莫名地让人紧张。我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再敲一次,依然寂静。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被放大成金属的尖叫。我几乎是颤抖着推开门——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得多。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左右墙摆放,中间是共用的书桌区。右侧床铺整洁得近乎苛刻,深蓝色床单没有一丝褶皱,枕头摆放的角度像是用尺子量过。左侧床铺空着,只有光秃秃的床垫,那应该就是我的位置。
      最令人惊讶的是窗边那台黑色三角钢琴,刚才听到的琴声想必就来自这里。阳光透过纱帘在琴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给它镀上一层不真实的光晕。
      "有人吗?"我小声问道,声音细如蚊呐。
      没有回应。我拖着行李轻手轻脚地进入,关上门后立刻感到一种奇怪的孤立感——在六人宿舍时,我总是渴望独处;现在真的有了私人空间,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暴露。至少以前有宋浦他们制造噪音和混乱,我可以躲在其中。而这里,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会无所遁形。
      我跪下来打开第一个行李箱,衣物整齐地叠放着,最上面是我用毛衣小心包裹的泰迪熊。我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房门紧闭后,才把熊宝宝塞到床垫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它棕色的绒毛几乎与地板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第二个箱子里是我的书籍和洗漱用品。专业课本放在最上层,下面是几本母婴杂志——封面都已经被我换成《经济学原理》或《中国文学史》的书皮。我把它们塞进床头柜最底层,用几本真正的经济学教材盖住。
      最后是那个装着护肤品的收纳盒。我犹豫了。在本科宿舍,这些东西都锁在衣柜里,只有深夜才敢取出使用。但这里...我看向右侧那张整洁得可怕的床铺,它的主人显然是个极度注重秩序的人。把瓶瓶罐罐公然摆在浴室会不会太冒险?
      正当我跪在地上纠结时,门锁突然转动起来。
      我僵在原地,手中还抓着一瓶精华液。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踏入房间,逆光中我只能看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宽阔的肩膀。
      "啊,你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大提琴的余韵。
      我手忙脚乱地把精华液塞回盒子,却因为动作太急,盒子从手中滑落,瓶瓶罐罐滚了一地。乳白色的液体从翻倒的精华液瓶口渗出,在地毯上洇开一小块深色痕迹。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我几乎是扑向那些滚落的瓶子,脸颊烧得发烫。
      一双修长的手突然出现在视线中,帮我扶正了翻倒的精华液瓶。我顺着那双手往上看——骨节分明的手腕,挽起的衬衫袖口下露出结实的小臂,再往上是一张让人屏息的脸。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带着好奇打量我。
      "你是虞子卿?"他问,嘴角微微上扬,"我是修,你的新室友。"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太高了,即使蹲着也几乎与我平视。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像是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墨水的味道。
      "我...我是虞子卿,"最终我挤出一句,声音细如蚊呐,"很抱歉弄脏了地毯..."
      修摇摇头,轻松地站起身——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高大了,我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没关系,这种小事故谁都可能遇到。"他弯腰捡起最后一瓶面霜递给我,"你的护肤品很高端啊,La Mer的面霜不便宜。"
      我接过面霜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不仅没有嘲笑我,还认出了品牌?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剧本。在本科宿舍,宋浦会如何嘲笑这一幕的场景已经在我脑海中自动播放。
      "只是...只是偶尔用用..."我把面霜紧紧攥在胸前,像是持盾防御。
      修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出乎意料地单膝跪地,与我平视。"你比我想象中更...特别。"他说,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飞一只蝴蝶。
      特别?这个词在我脑中炸开。是特别怪异?特别娘炮?还是...
      "我帮你一起整理吧,"修没等我回应就站起身,走向我的行李箱,"你的床垫需要铺床单吗?我有备用的。"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我几乎是跳起来拦住他,生怕他看到箱子里其他"特别"的物品。
      修挑了挑眉,但没有坚持。"好吧。浴室在那边,"他指了指一扇磨砂玻璃门,"你的储物格在左边,我已经清空了。"
      我点点头,迅速把散落的护肤品收进盒子,逃也似地冲向浴室。关上门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有多急促。镜子里的我面色潮红,眼睛湿漉漉的,活像个被当场抓住的小偷。
      浴室宽敞得令人不安,干湿分离的设计让每个动作都有回声。左边储物格空荡荡的,只有一块未拆封的香皂;右边则整齐摆放着剃须膏、古龙水和几瓶我看不懂标签的护肤品。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物品放进左边格子,每放一瓶都要回头确认门是否关紧。
      为什么他会那样看着我?"特别"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发烫的脸颊。镜子里的水滴顺着我的下巴滑落,像是无声的眼泪。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回到卧室时,修正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抚过,没有真正按下。阳光透过他的白衬衫,隐约勾勒出背部肌肉的线条。
      "你会弹钢琴?"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问题多么愚蠢——钢琴摆在这里,当然是他的。
      但修只是微笑转头:"偶尔。肖邦的《夜曲》最适合这种安静的午后。"他的目光落在我刚铺好的床上,"你喜欢靠窗还是靠墙?我们可以换位置。"
      "就、就这样很好..."我绞着手指,不敢告诉他我选择靠墙只是因为那里更容易藏泰迪熊。
      修站起身,突然向我走来。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背部抵上了衣柜。他在距离我一步之遥处停下,微微低头——这个角度让我清晰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虞子卿,"他念我名字的方式让每个字都像羽毛般轻柔,"我希望你在这里住得舒适。如果有任何需要,请直接告诉我。"
      "谢...谢谢学长。"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太近了,近到我能在雪松香气中闻到他呼吸里的咖啡味。
      "叫我修就好。"他后退一步,给了我喘息的空间,"我下午还有实验,晚餐时间回来。你可以随意布置你的空间。"
      他收拾起书桌上的几本书和笔记本电脑,动作优雅而高效。临走前,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对了,你的头发很漂亮,留了多久?"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下意识摸了摸肩头的发梢,"两...两年多..."
      修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点点头:"很适合你。"说完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我瘫坐在床上,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整个相遇过程不超过二十分钟,却比我经历过的任何社交场合都要耗尽心神。修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谜——他是在真诚赞美,还是在委婉嘲讽?他为什么对护肤品如此了解?他口中的"特别"到底是什么意思?
      环顾这个陌生的房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躲在人群中了。这里只有我和修,没有宋浦那样的"保护伞",没有其他室友分散注意力。每一个怪癖,每一个小习惯,都会直接暴露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下。
      我慢慢挪到床边,从缝隙中掏出泰迪熊,把它紧紧抱在胸前。小熊身上熟悉的气息稍微安抚了我的神经。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窗台上,歪头看着室内。我们隔着玻璃对视,两个同样弱小的生物。
      "我该怎么办?"我轻声问它,也问自己。
      小熊当然不会回答。但在这个寂静的双人空间里,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答案——既恐惧,又隐约期待。
      修离开后,我花了整整十分钟才让呼吸恢复正常。宿舍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气,混合着咖啡和纸张的味道,莫名地让人联想到图书馆的角落——那种安静又安全的所在。
      我跪在地上继续整理行李,手指却仍在微微发抖。刚才的相遇像一场模糊的梦,只有几个画面清晰地烙在脑海里:他单膝跪地与我平视时睫毛投下的阴影,他指尖抚过钢琴键的优雅弧度,以及他说"特别"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特别。这个词在我舌尖滚动,既像赞美又像诊断。
      行李箱最底层藏着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我高中毕业时和家人的合照。照片上的我穿着标准男式校服,头发剪得极短,对着镜头勉强微笑。那时的我已经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但还没找到词语形容这种差异。我把相框塞进床头柜最里侧,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那个伪装成"正常男孩"的我。
      窗外传来人群的喧哗声。我扒着窗台往下看,一群学生正围着什么人热烈讨论。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但能看出中心人物是个高个子男生。他比周围人高出大半个头,姿态从容地解答着问题,时不时引发一阵赞叹的惊呼。
      正当我想缩回脑袋时,那人突然抬头看向窗口。即使隔着三层楼的距离,我也能认出那头微卷的深棕色头发和挺拔的身姿——是修。我猛地蹲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原来他在校园里这么受欢迎。这个认知让我胃部一阵绞痛。在本科宿舍,我至少可以混在五个人中间;而在这里,我将直接与校园明星共享最私密的空间。他会怎么看待我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
      地板上有一本修的笔记本,可能是他匆忙离开时落下的。皮质封面触感冰凉,烫金字母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推开一角——里面是工整的物理公式和复杂图表,偶尔夹杂着几句德文或法文注释。最后一页用红笔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家族徽章,下面写着"G. Schubert, Op.100, D.5"。
      我轻轻合上笔记本,把它放回修的书桌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我注意到书桌抽屉微微开着一条缝,里面露出一角照片。理智告诉我应该走开,但好奇心却驱使我的手指向前伸去——
      照片上是修穿着燕尾服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身边是一位白发教授。照片边缘被整齐地裁掉了一部分,似乎原本还有别人。我正想仔细看,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像触电般缩回手,踉跄着退到自己的床边。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钥匙转动的声音让我浑身紧绷。
      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修,而是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她抱着一摞文件,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新室友?"她推了推眼镜,"修让我来取他的笔记本,他正在楼下做讲座。"她的目光扫过我凌乱的行李和还没铺好的床铺,嘴角微微抽动,"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可爱男孩子'?"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传说中?什么意思?难道修已经跟别人提起过我?
      "我...我只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微弱的呜咽。
      眼镜女生似乎被我的反应逗乐了。"别紧张,修就喜欢收集各种'特别'的人。"她拿起桌上的笔记本,临走前又补充道,"他上一个'特别朋友'是个能用脚弹钢琴的数学天才。"
      门关上后,我瘫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收集特别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他新的收藏品吗?各种可怕的想象在脑海中翻腾:被当成怪胎展示给朋友看,被拍下照片在校园论坛传播,甚至被拉去什么奇怪的俱乐部...
      夕阳西沉,房间逐渐被阴影笼罩。我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像毯子一样包裹住我。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次是沉稳有力的节奏,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门开了,灯光随即亮起,刺得我眯起眼睛。
      "你坐在黑暗里?"修的声音带着关切。他手里拿着食堂的外带餐盒,香气立刻充满了房间。"我给你带了晚餐,猜你可能还没熟悉食堂位置。"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修把餐盒放在书桌上,脱下外套挂在门后。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在灯光下,他的眼睛不再是琥珀色,而是一种深邃的棕,像是能看透所有伪装。
      "谢谢...学长。"我最终挤出一句,声音细如蚊呐。
      修笑了,眼角浮现几道细纹。"我说过,叫我修就好。"他走近几步,我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你很怕我?"
      "不...不是..."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修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动作让他几乎与我平视。太近了,我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不习惯...和人这么近..."我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出乎意料地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有弹钢琴留下的薄茧。"你的手腕真细,"他轻声说,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脉搏点,"我一只手就能圈住还有余。"
      这个触碰让我浑身僵硬。在本科宿舍,宋浦也经常这样突然抓我,但那是充满恶意的,是为了展示力量。修的触碰却带着某种奇怪的尊重,像是在研究一件珍贵文物。
      "58次,"他突然说。
      "什...什么?"
      "你的心跳,每分钟大约58次。比正常静息心率低不少。"修松开我的手腕,嘴角勾起一个浅笑,"运动员水准,真令人惊讶。"
      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数出我的心跳?我感到一阵眩晕,既因为他的观察力,也因为那若有若无的触碰带来的奇怪安心感。
      修站起身,走向书桌。"来吃晚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打开餐盒,里面是精致的日式便当——三文鱼寿司、玉子烧、一小碗味增汤,甚至还有抹茶大福。"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选了比较清淡的。"
      我小心翼翼地挪到书桌前,坐在离他最远的椅子边缘。食物看起来美味极了,但我太紧张了,几乎尝不出味道。修坐在对面,一边吃一边观察我,目光像是X光一样穿透性十足。
      "所以,"修咬了一口寿司,"为什么会被调到研究生宿舍?"
      这个问题让我筷子一抖,一块玉子烧掉在桌上。"宿...宿舍调整...本科楼装修..."
      "真巧,"修轻笑,"我原来的室友上周刚交换去德国。"
      我们陷入沉默。修的目光不时落在我身上,让我如坐针毡。他到底在看什么?我的头发?我拿筷子的姿势?还是我过于纤细的手腕?
      "你在想什么?"修突然问。
      "在想...学长为什么一直看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多自恋啊。
      但修只是笑了笑:"因为你很有趣。"
      "有趣?"
      "嗯,"修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大多数人在我面前都会极力表现自己聪明或优秀。而你..."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缓缓移动,像是扫描仪,"你似乎更希望自己隐形。"
      我的喉咙发紧。他说得对,我一生都在练习如何消失在人群中。但为什么他能一眼看穿?
      "我...我不擅长社交..."
      "不,"修摇头,"你不是不擅长,你是在恐惧。恐惧被发现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直插心脏。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我吃饱了...谢谢学长..."
      修没有阻拦我,但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逃向浴室的背影。关上门后,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发烫的脸。镜子里的我眼睛瞪得极大,嘴唇苍白。他发现什么了吗?还是只是在试探?
      浴室门突然被轻轻敲响。"子卿?"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显得有些沉闷,"我很抱歉,不该那么直接。出来吧,我不会再问让你不舒服的问题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修站在门外,表情罕见地带着歉意。在浴室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法语里有句话,"他轻声说,"'Je ne demande qu'à vous conna?tre.' 意思是我只求了解你。"他顿了顿,"但不是以让你害怕的方式。"
      我抬头看他,突然注意到他左耳上有一个小小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微光。这个发现莫名地让我安心了些——即使是修这样完美的人,也有小小的叛逆标志。
      "我...我需要时间..."我最终小声说。
      修点点头,后退一步给我留出空间。"当然,我们有的是时间。"他转身走向钢琴,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抚过,"你想听什么?"
      "肖邦...可以吗?"我脱口而出,随即为自己的冒昧感到羞愧。
      但修只是微笑,开始弹奏《夜曲》。优美的旋律很快充满了房间,像一只温柔的手抚平我紧绷的神经。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在钢琴前微微晃动,宽肩窄腰的轮廓在灯光下如同剪影。
      这一刻,我隐约意识到,修对我的兴趣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但在这琴声中,恐惧似乎暂时退居二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期待——像是站在悬崖边缘,既害怕坠落,又渴望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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