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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同居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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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这么强硬的一句话,祝瑜却听出了一点心虚。冷狭的眼睛忽然有股少年澄澈,祝瑜诶了一声,单手托腮,侧头若有所思。
“诶…”
尾音拖长,祝瑜看出周隐这臭小子明明讨厌自己的要命,上一秒还想尽办法赶自己走,这一秒却嘴硬的要自己留下来,呵。
周隐心里提上一口气,这臭小子哪有表面上看的那么乖巧,心里现在估计在想着要怎么睚眦必报。
耍帅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心机少年坐在自己面前若有所思,两人各怀鬼胎。
“你要我留下来,难道是因为怕别人知道你输给我了?”
祝瑜上下扫视,他背对着窗户而坐,月光洒在脊背上,周隐不耐烦地视线撇开,现在的局面反过来。
周隐咬牙…
“是…”
“可是明明我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况且…输给我很丢脸吗?”
“不丢脸。”
祝瑜心里头暗爽,这臭小子一定有求于他,不然不会突然改性子,对自己这么有耐心。
“我不要,行李搬上搬下的很累。”
祝瑜把视线还给了被周隐踹飞的,现在横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白色的箱子现在上面划出几道痕迹,露出原始的质感。
周隐冷笑一声,提起行李箱就往二楼搬。终于听见木提咯吱咯吱的声音,像背负前行的老者周隐的动作很快,甚至他在转角处都没有停缓脚步。
三下五除二周隐从楼上下来,又站回到了祝瑜面。
“可以了吗?”
少年身强体壮,一双狭长的眼冷得像淬了冰碴。手臂上青筋布满,充满力量感。
祝瑜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准备上楼,路过周隐时:
“以后你不准威胁我,不准阴阳怪气,不准傲慢没礼貌,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周隐浅笑撩人,弯下腰轻声挑逗:
“你直接说,‘不准欺负我’不就行了?”
周隐的呼吸喷在祝瑜耳后,像潮湿的季风掠过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祝瑜荒唐冷笑一声,他好像把自己想的太弱了。
周云看着他傲娇的样子,觉得好笑恢复站直:“我也提一个要求…”
“祝瑜,我们只是室友,少给我沾亲带故的。”
祝瑜也不甘示弱,佯装漫不经心:“你直接说,‘哥哥,不准欺负我’不就行了?”
周隐怔愣在原地,祝瑜冷哼一声上了楼。
哼,没有哥哥…搞得自己多想要一样!
祝瑜坐在地上重新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收拾出来时,坐在衣服堆里,越想越气,重重地把衣服甩在床上。
谁稀罕做哥哥?!
谁愿意莫名其妙多一个弟弟?!
谁想让周隐这个臭脸同住一个屋檐下?!
“无语!”
这一天太漫长,以至于安静下来之后感觉自己与这世界解离,在满是蝉鸣声响,波涛风声卷过铁皮,侧过头就能看到屋外满是繁星的屋子,他第一次感觉远离了尘嚣,远离了世俗,狭□□侧的房间里,却满是空旷的感觉。
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果耳边的蚊子没有那么嚣张就更好了。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但是耳边,脑海中,充斥着自己羞耻的过往,毫无自尊,毫无底线的被人践踏的过往,而后下意识地用被子紧紧闷住自己,身体躯体化地颤抖令他厌恶。
辗转反侧直至入眠。
海岛上的日常,鸣叫的海鸟是一回事,但大清早便开始啄窗,鸟蹼踏顶的海鸟又是另一回事。它的用力貌似在急于分享世界的白云海浪,鲜花绿茵。
祝瑜被热醒,顶着两坨黑眼圈下楼时,险些以为自己精神错乱。
满屋子堆堆叠叠的泡沫箱,大门又是大开着,门内倾斜的光就像一道从手电筒里射出的光线条分明照在上面,反射强烈刺激的白光,明晃晃的像是像素的世界。
有些闷热的早晨,海风吹不进来。周隐一早就被框框拍门声吵醒,现在一脸阴沉地抬眼望向祝瑜。
祝瑜睡得惺忪,脑袋发涨:
“这些是什么?”
“你阿姨的关心。”
祝瑜懵懵点头已作回应,而后清醒一声:
“哈?”
周隐双手抱胸,一脸恶狠狠的模样。祝瑜揉了揉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一打开满是海鲜和水果。
“啧…”祝瑜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周隐,他偷偷瞥向周隐,周隐正准备回屋继续睡觉,然后敏锐地抓到了这小子心虚的眼睛。
“干嘛?”
祝瑜立马合上箱子,“没…没有。”
“休渔期的蓝鳍金枪,够买半艘渔船了。"
祝瑜掀开箱盖的瞬间,冰雾混着海腥气直扑眉睫。他瞥了一眼箱中银光粼粼的帝王鲑就关上得沉默不语。
“这女人真是下血本了。”
“她可真疼你~”
周隐微眯眼睛,语气挑逗着祝瑜,他睡意未消,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像是砂纸磨耳,祝瑜一脚抬起!
“喔…!”
祝瑜狠狠跺了一脚!脚尖剧痛牵扯出周隐吃痛表情,祝瑜看到周隐冷傲面容多了几分生活气息,忍不住勾唇,硬压下来的小表情却躲不过周隐的眼睛。他像鱼叉刺鱼一样逮住了祝瑜。
“欠打?”
周隐勾起祝瑜后颈的衣领,把他拽近自己身体,祝瑜喊道:
“你先开始的!”
是他先阴阳怪气。
“矫情。”
周隐甩开祝瑜的衣领,打着哈欠自己回屋继续睡觉了。
祝瑜看着满屋子海鲜,一筹莫展。
一觉醒来,周隐出屋险些没地下脚:
“……你不是…‘流放’?”
回笼觉起来后发现客厅又多了十来个箱子,周隐才觉得自己神经错乱。
视线里堆满了像素块,光26寸的行李箱就有八个…他以为昨天那个超重的行李箱就是祝瑜唯一的行囊,谁知道那是他唯一可以带在身上的行李箱。
祝瑜从某处探出头来他被闷得满头大汗点了点头:“这些是我平时的生活用品。”
但打开箱子一看…周隐探头一看全是咖啡豆和机器。他一个人杵在箱子之间,宛若迷失在像素世界里,还是出了bug的那种。周隐踹开一个空的泡沫箱,里面撒出一些散冰。
祝瑜探出头来说了一声再见,他却发现周颖把头发给绑了起来,脖颈上的伤疤全部不见了,仿佛只是昨夜梦见了一头野兽。
周隐瞥见他脸色发红,刚抬起脚步,又撤回:
“我回来后要是家里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我就连人带包全收拾了。”
“你!”
闷在室内脑袋发热的祝瑜坐在地上,望着这些箱子堆叠,在自己面前气势如山,自己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啊…
黄阿嬷带甘小净出岛去看病了,她的刨冰店就由周隐看管,程歌来店铺找他玩时,周隐半扎头发,清爽硬朗。他正忙着出冰,程歌只好坐在门口摇摇椅上,带着墨镜惬意地看海鸥从路人手中虎口夺食。
身旁游戏机坐下了一人,耳边框框框,听出那人手速了得,程歌本没太在意,直到她拍了拍自己肩膀,程歌侧头昂首,看见了一位少女。
眼前女孩留着学生头,一副眼镜框住了她的眼睛,她拘谨地坐在游戏机前,指了指游戏机。
程歌一下会意,他笑着跳起,开启了话唠模式:“这机器旧了一点,你看哈它这个地方…诶,我和你说,这游戏机有个记录…”
女孩没说话抽出旁边水桶中三元一束的花,进了店。周隐点了点头,带花的少女指了指周隐身后的烟柜,周隐瞥了一眼这个娇小的女孩,这个女孩娇小可爱的外表,就是很丧的气质。
她虽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来,她和自己差不多大,只说道:
“未成年不可以买烟。”
女孩看了一眼周隐,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从兜里掏出了两样东西。
三枚硬币压在了花枝的透明包装上,一张身份证压在了烟上。
周隐低头看去,身份证上的她今天刚好十八。
“抱歉。”
转身从后面抽出一包烟给了她。程歌以东方神秘力量朝游戏机脑壳一拍,游戏机重新开屏,惊喜骄傲地向店内喊去:
“可以玩了!”
周隐又去做刨冰了,回过头来发现女孩只拿走了烟。
他拿着花出去一看,只剩程歌震惊掉下巴的模样,他让周隐看,周隐看去——有些跳帧的屏幕上停留着【Congratulations!】
自己保持了三年的游戏机纪录被少女破了。
“好牛啊!”程歌摸了摸屏幕,瞻仰着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
周隐抿嘴看着光闪闪的标语沉默不语,程歌偷瞄周隐,在心里嘀咕这人的胜负欲又起来了。
周隐转身招呼完店里的剩下客人后,又给自己打了一碗刨冰,掏出自己身上仅有的资产,在游戏机前坐下,气定神闲地凝视屏幕——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哥不至于这么热血。你被女孩打败了,你应该感到荣幸!”
程歌屁股一挪,坐在周隐身边。周隐用肩膀推开程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写作业去。”
“哎哟还有三天才开学,大不了最后一晚我睡你家,你陪我干到天亮咯~”
周隐已进入游戏状态,程歌闭了嘴乖乖坐在一旁,这时可就一点都不敢再打扰这大佬了——正所谓睡觉被人吵醒有起床气,街机被人搅那就世界毁灭。
周隐的胜负欲比任何人都要可怕,他一旦认真便是南墙撞死也不回头。
“周隐,你电话…”
放在游戏机顶上的冰沙都融化了,周隐还在奋斗,穿着卫衣,背靠太阳埋在游戏机里,已经快一个下午,程歌都帮他打了好几碗刨冰了。
“谁…”
“黄阿嬷的。”
周隐点了点头,手上动作没停,但他明显分心的蹙了眉,程歌听见里头忽然一声:
“臭小子!”
周隐蹙眉不解,好端端的又骂他。
程歌都在一旁午觉起来,打着哈欠在给水桶里花浇水,喷洒的水汽里有一层薄薄的虹光。
忽然身后没有了激烈的拍打声,只剩游戏的BGM在孤自热血。
程歌歪头看去,周隐坐在位置上手中的动作已停下,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灰色的卫衣就像阴影将他笼罩。
打着电话,露出冷峻的侧脸,嘴唇翕张:
“他中暑了?”